“你不該懷疑我的話!”博萊特不高興的說道:“我們的帆船一直都停在一座荒島上。往常團長都是坐機動船到海上,再換乘帆船去聖十字監獄。這次,是他讓我們開著帆船在預定的小島上等他,隻要他完成交易,就會在小島附近下船。”


    我大致明白了亞瑟要改換帆船的原因。一般由鋼鐵鑄造的輪船,很難附著符籙或者陣法一類的東西;但是木船卻不同。隻要材料足夠,完全可以把它改造成一座移動的法陣。亞瑟恰恰就是這麽做的,他應該是把帆船當成了押解囚犯的海上囚車了。


    我又刺激了博萊特一下:“皇後號能聽你們的調遣?”


    博萊特果然更不高興了:“你小看了明光術士在歐洲的影響力!我們可以帶著武器隨意登上皇後號,你恐怕就不能吧?”


    “也對!”我揚了揚手裏的亡命鉤:“這把鉤子還是上島之後撿來的。對了。亞瑟把人送到聖十字島,能得到什麽?”


    “不知道。”博萊特搖頭道:“肯定不會是錢,我們不缺錢。”


    他這句話倒是值得相信。頂尖的術士一般都不是窮人,除非他們還有什麽不可想象的開銷。


    我漫不經心的道:“你們團長自己去的?”


    “當然不是!”博萊特炫耀道:“聖劍的大半精銳都上了皇後號,這可是一筆大生意。據說,跟我們交易的人,還弄到了一批黑暗陣營的術士。要不然,隊長也不會讓我們出動三艘帆船接應。我跟你說……”醉心章&節小.說就在嘿~煙~格


    博萊特還在滔滔不絕的炫耀著他的帆船,我心裏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陳馥遙的目的是利用亞瑟,把欺神者聯盟的人,包括東方墨、何小兵他們一塊兒送進聖十字監獄,甚至就連她自己也要進入監獄。


    她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


    欺神者!


    我猛然想起了愛麗絲魔法筆記上記載的欺神者,那絕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記述,否則,愛麗絲也不會把欺神者的標記給放在日記裏麵!


    她是在暗示,陳馥遙他們欺騙的不僅僅是死神。還有欺神者聯盟。在愛麗絲的眼裏,欺神者聯盟的首腦們也相當於神祗的存在,欺騙他們也就是在欺騙神靈。她是在說,陳馥遙是一個雙重騙子。


    我想清楚這件事之後。腦袋裏忽然又閃過了一個念頭:又上當了!


    陳馥遙根本就沒把東方墨帶上船,她把東方墨安插在了我的身邊——子苒就是東方墨!


    想要掩飾一滴落進白水裏的墨跡,最好的辦法就是再往裏麵倒進一瓶子墨水,讓整盆水都變成黑色。東方墨就是那滴墨跡,而我恰恰就是那瓶墨水。


    死神那個家夥並不是一個講信用的人,他能拋開約定對我出手,難道就不能不顧遊戲規則。提前去追殺東方墨麽?


    死神肯定是在遊戲者身上留下了某種標記,才能跨越國界,跨越空間的找到對方。那種標記,東方墨身上有,我身上也有,隻有把她安插到我身邊,才能掩飾她的存在,陳馥遙才能從容的帶領欺神者登上皇後號。等她安排好一切,再把消息透露給我,我自然會領著子苒上船。


    仔細迴想一下我遇上子苒的經過,其實很多地方都有漏洞。隻不過,那時候我一直都在等掌棺鬼神給我安排的後手,才會把他們的到來當成了鬼神的安排。


    事實上,換成任何一個人在得知自己將要和神靈較量的時候,都不可能做到風淡雲輕、心無波瀾。而我也恰恰把尚東河臨走時留下的那句話當成了救命稻草。一直在等待救星的到來。


    天機宗的高徒也就是最合適的身份。子苒趁著我在處理六處事務的當口忽然到來,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那是鬼神的安排。


    現在仔細想想,既然天機不可變,我又怎麽會從天機宗的命劫變成福星呢?既然我是天機宗的命劫,那麽從我出生開始,他們就應該有所感應,那時候,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把我滅掉,最少也能阻止我成為術士,為什麽會在二十多年之後才忽然找上門來?


    我上船之後,亞瑟他們預定接應的地方還沒到,陳馥遙自然不肯跟亞瑟提前交易,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先把我幹掉。直到死神開始追殺我時,她才改變了計劃,從把我幹掉改成了趕我下船,隻有我下船,死神才會繼續追殺我,不再注意船上的東方墨。


    可是陳馥遙為什麽次次都算得這麽準?甚至能算準我和死神之間的約定?


    究竟是窺天門推算入微,還是我身邊出了內奸?


    內奸!我身邊肯定有內奸!在我上船之後,陳馥遙的算計就差了不少,至少她沒算到我能招鬼上船……


    船上的內奸是子苒?不對,還有羅伯特!黃巾魂奴上船之後,我曾經兩次遠遠的看見羅伯特的鬼魂,應該就是他暴露了我的位置,所以陳馥遙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把我逼上絕路。


    當初我說羅伯特奴性很重,現在迴想一下,現代的西方人不會帶有中世紀的奴性,即使他已經把我當成了主人,也不會賤到跪下來親我腳麵的程度。那隻能說明,他平時也是這樣。


    隻有出身欺神者這樣古老聯盟的人,才會做出這種舉動。羅伯特是欺神者聯盟的人!既然陳馥遙已經決定要在皇後號上與亞瑟交易,就不可能不做一點兒準備,把自己的人偽裝成保安,更方便她行動。


    等到交易時,她必然會把那些人全部召集起來,一起交給亞瑟。她身邊有一個善於用毒的小步,他們甚至不用動手,就能把欺神者全部拿下。


    陳馥遙的算計簡直是步步為營啊!


    我雖然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但是也不得不佩服陳馥遙的手段。


    博萊特見我不說話,還以為我是因為自己見識淺薄才不好意思開口了,幹脆走上來一拍我的肩膀:“朋友,你不用不好意思,我第一看到聖劍的本事時,還不如你鎮定呢!”


    “嗬嗬……”我尷尬的笑了兩聲之後道:“你說,這個島上有魔鬼,究竟是怎麽迴事?”


    博萊特的臉上不由得一陣發白:


    “幾天前,我們的船遇上風浪觸礁,就在船快沉沒的時候,被海浪推到了這座島上。本來,我們打算找個靠海的岩洞避避風浪,維修一下船隻再啟程;沒想到,我們躲進去的那個岩洞裏,竟然發現了人工開鑿的痕跡。當時,我們都很興奮,以為遇上了某個海盜王的寶藏。”


    “這不能怨我們貪心。你也知道,一個世紀之前,我們的祖先曾經在大海上留下了無數傳奇,很多海盜王的故事直到今天還被人津津樂道;而且,沒有人把他們當成強盜,而是把他們當成了英雄,敢於反抗暴政的英雄!”


    博萊特大概也覺得自己扯得遠了,很快就把話題給拉了迴來:“我們把船停進了海盜秘密港口之後,就有人提出來要到島上探險。當時,我覺得帆船實在損壞得太厲害,就答應他們的要求,帶著人從岩洞裏的密道上了這座小島。”


    “沒想到,我們剛走出岩洞,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聲巨響。等我們迴頭再看的時候,那條密道已經被一塊巨大的石頭給封死了,我們身上又沒有炸藥……”


    我打斷了博萊特:“你說的那塊石頭是什麽樣的?”


    “大概有一座大門那麽高……”博萊特伸手比劃著道:“石塊的表麵很光滑,看上去更像是一塊超厚的石板。我們從密道裏走過來時,我不止一次抬頭看過天棚,從來沒發現過上麵還有一塊突出來的石頭。”


    “斷龍石!”我敢肯定,那是古時候皇家墓道裏常用的機關——斷龍石。


    博萊特繼續說道:


    我們大部分給養和通訊設備全都在船上,如果迴不去,很可能被活活困死在島上。當時我們全都傻了,好多人都往山崖上跑,想看看能不能順著懸崖返迴岩洞。


    我還沒衝到懸崖頂上,就聽見下麵有人在撕心裂肺的慘叫。我當時就覺得留守在船上的人肯定出事了。我趕緊跑了幾步,趴在懸崖上往海邊看了過去。


    當時的情景實在太慘了,被血染紅了的海水卷著白色的泡沫,從岩洞裏湧了出來,破碎的船板一片片的到處亂漂浮著。我清清楚楚的看見,一塊很大的船板上躺著半截屍體。那個人從左腿到腰部的位置,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撕掉了一塊,內髒全都拖在外麵;可是他的兩隻手還抓在船板上,拚命的想往前爬。


    我知道他還沒斷氣,他想活命……


    我正不知道該怎麽救他的時候,忽然看見一道巨大的黑影從他身子底下浮了上來。我還沒來得及警告他,就看見那塊船板像是被出水的鯨魚從下麵撞擊了一樣,一下子從海裏翻上了半空,那個人也被狠狠甩向了岩洞。


    當時,我看見一道黑影在岩洞邊緣上晃動了一下,緊接著那個人就失去了蹤跡。


    我知道他是被那條黑影帶走了,但是我沒看清帶走他的究竟是什麽東西。我敢肯定,那不是我所見過的生物,或者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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