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支支吾吾的道:“也沒什麽……”


    “放屁”我揪著他的領子往前一提:“別拿我當沈旭糊弄別以為誰都拿你們當寶貝”


    那人知道我敢殺人,立刻嚇得結結巴巴的道:“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光聽說別的家死了幾個人,他們自己有術士處理後麵的事兒,不讓我們靠近,我們也沒具體打聽過至於村民……”


    “你們走了之後,就很少看見村民出來活動我們以為那些村民是嚇壞了不敢出來也就沒怎麽在意……”


    我反手推開了對方:“沈旭手底下這都是什麽人?廢物到家了”


    那小子被我說了一句還不服,擰著脖子道:“好手全都陷在九人窟了要不然……”


    “閉嘴”我沒工夫聽他辯解:“死人最多的是誰家,帶我過去”


    “就是村東頭那家”


    那人帶著我走到院子門口就不敢往裏進了我抬眼看了一下院門上的標記,看來,六處的人是被裏麵的術士門派嚇著了,連個門都不敢敲我也懶得去說他什麽,幹脆冷著臉道:“這裏沒你的事兒了,走”


    那人連話都沒說,掉頭就跑了我剛想敲門,地雷就從旁邊拉了我一下:“這裏有古怪我感覺到石家的鎮魂碑了,院裏肯定有一塊石碑”


    “我沒記得哪兒有石碑三家村總共就那麽幾十戶人家,農村人還就喜歡串門,誰家我都去過,從來就沒發現這家院子裏有石碑啊大樹倒是有一棵”


    我抬手往上院子裏指了指,那家院子正當中種了一棵柳樹以前那家人還到處顯擺他家的樹,說那棵樹足有百八十年了樹上的兩個大杈就像是龍爪子一樣搭在他家屋簷上,肯定是風水寶地


    他們還專門找我三叔去看過那棵樹就因為我三叔說那是一顆普通的柳樹,跟風水一點兒不挨著,那家人還來了脾氣,後來看見我三叔都不說話我也就再沒去過他家


    就在我抬頭往樹上看的時候,卻看見一根樹杈在極有規律的輕輕晃動著,就好像有人站在下麵用手一下一下的拉樹杈


    “不對”我和地雷對視了一眼之後,同時起身往院門兩側散了過去,貼著牆根站好之後,才給酒舞打了一個手勢


    酒舞從身後的兵器匣子裏取出拆成了三節鳳翅鎦金镋,飛快的連在一起一手托著兵器的長柄,將兵刃的正鋒插進了門縫,手掌輕輕一扭,硬是別開了大門


    我和地雷也同時起身,往院子裏跳了進去等我們兩個落地之後,酒舞也從大門跨了進來,三個人分成三路繞向正房時,卻看見屋裏並排站著好幾道人影


    那些人各個都像是聽人訓話一樣,在炕沿邊上站得筆直兩隻手一動不動的垂在身邊,耷拉著腦袋正對著火炕


    我特意側身從他們之間的縫隙裏往火炕上看了一眼有人斜倚著被摞子躺在炕上,好像是在看著他那一幫手下,卻沒見他發出什麽動靜


    我給地雷使了個眼色,後者彎腰抓起一塊石頭,對著玻璃砸了過去巴掌大的石頭砸碎玻璃之後,直奔著其中一個的腦袋飛了過去


    我眼看著石頭啪的一下打開對方腦袋之後,一下陷進了那人頭骨半截,卡在碎開的骨頭縫裏掉不下來


    “守在門口”我向酒舞招唿了一聲,自己從大門衝了進去,地雷也撞開了窗戶跳進了屋裏


    我們兩個同時落地之後,屋裏站著的那些人已經全都變成了幹屍他們之所以能站著不動,是因為每個人的頭頂上都掛著一條小拇指粗細的樹枝


    我伸手拿住那具被地雷砸開了腦袋的屍體,抬手把他腦袋裏的石頭給拔了出來,卻看見他腦袋裏已經變得空空如也,隻有一根樹枝順著他頭頂穿進了腦袋,一直紮進了他的脖子


    “樹精吸血?”


    地雷的第一反應就是抬頭往上看去,原本應該壓在房簷上的樹杈,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順著房簷長到了瓦片下麵,甚至把整個吊棚壓得低了幾分那些樹枝就是從吊棚縫隙裏伸出來,穿進了死者的頭頂


    “剛才咱們在外麵的時候怎麽沒看見樹枝?”地雷說話之間,雙手已經背到了身後,等他再把手拿出來時,兩隻手上已經帶上一副虎皮手套,手套前端各帶著四根不見光芒的尖爪,看上去就像是某種動物的爪子,仔細去看卻又像是精心打造出來的暗器


    我看見地雷想動,立刻向他比了一個不要亂動的手勢,自己沉聲喊道:“酒舞,你能看見我們兩個麽?”


    “能”酒舞的聲音也跟著傳了過來:“你們那邊怎麽了?”


    “沒事兒,看見不對的地方立刻告訴我”


    我讓地雷給我壓陣,自己則提著亡命鉤跳上了炕沿躺在炕上的那個人也已經成了一具幹屍,致命的位置同樣是在他頭頂上


    那具屍體不僅穿著一身高檔的休閑裝,手腕上也帶著一塊價值不菲的名表,看樣子,應該是林子西圈子裏的某一個人隻是這人看上去至少已經死了三天了,他幾天都不露麵,林子西就沒有找過他?土狀團技


    我正想看個究竟,忽然聽見炕櫃裏輕輕響了一下我立刻提著亡命鉤從屍體身上跨了過去,一條腿壓在屍體身上,抬起鉤子撥開櫃門


    櫃門打開的一刹那間,先是看見金燦燦的一片銅色,然後就兩條盤坐在櫃子裏的腿


    “豎眼鬼神”


    東北的炕櫃大概隻有半米高矮,通常是在炕梢上貼牆放著,炕櫃上麵大多會放兩個木頭箱子


    豎眼鬼神像差不多有一米高矮,根本就不可能整個放在櫃子裏,所以我看到的隻有半個身子


    他的腦袋在箱子裏?


    我當時的一個反應就是舉著鉤子往箱子上劈過去亡命鉤的寒芒閃過之後,整個箱子都被我砍成了兩半,藏在裏麵的鬼神像也一下露了出來


    “是人?”


    從箱子裏露出來的根本就不是什麽豎眼鬼神,而是一顆已經幹癟了的人頭那顆人頭在我剛才那一次重擊之下已經裂開了一道口子,風幹的皮肉也順著刀口往兩邊翻了過去從他頭頂散開的發髻上看,他生前應該是紮著道士髻--那是這家請來術士


    沒等我再仔細去看,頭頂上忽然傳來一聲悶響--整個天棚都在一瞬之間塌了下來,卷在棚頂上的柳樹枝條像是流水一樣從空中掃向我和地雷的當口,一道金色的人影也也從天而降


    “當--”


    我猛然聽見一聲銅塊落地的聲響之後,豎眼鬼神像就已經盤坐在了地上


    “殺--”


    地雷忽然出手抓向對方的當口,被我踩在腳下的幹屍忽然張開嘴巴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笑他的笑聲就像是某種信號一樣,瞬間引動了屋子裏剩下的幾具屍體同時狂笑不止


    無數道猶如實質的陰氣在震人耳膜的狂笑聲中,洶湧激蕩著向四麵八方飛掠旋迴,不僅一下掀飛了房子的門窗,也逼得我和地雷不得不撤手迴防


    就在我和地雷護著全身要害連連倒退時,坐在屋子中間的神像忽然動了


    我從沒想過,一個銅象能像武林高手一樣,忽然伸展雙臂幻化出十六道掌影,可是對方的掌影卻帶著勁氣往我們身上打了過來


    那十六掌雖是同時齊到,卻分成十六個差距極其細微的角度打眼一看,就知道十六掌的攻擊位置隨時都可以變化互換我和地雷則是要在相同的時間裏應付不同的十六種侵襲


    “各打一邊”


    我對著地雷喊過一聲之後,亡命鉤就在這眨眼之間閃現出八道寒芒八道卷雲一樣的寒芒,每一道都帶著翻騰旋繞的殺氣,向對方手掌封殺了過去


    地雷雙爪齊動之間,虎爪上爆出了一串像是裂帛似的刺耳聲響,十多道爪影同時往對方胳膊上抓了過去,雖然看起來像是要跟對方硬拚一記,實際上卻是準備去拆掉對方的關節


    我們三方的攻勢刹那間撞在了一起,上百次金戈交鳴的爆響在我們三人中間轟然爆開之後,我不由自主的往後倒退了一步,地雷也被對方震得空門大開,不得不抽身閃向了一邊:“他是人”


    不用地雷提醒我也已經看見對方嘴角上溢出來的一絲鮮血,而且他剛才跟我交手時,爆發出來的確確實實就是一股真氣他不是人又能是什麽?


    對方將我和地雷震退的刹那間,忽然一躍而起,合身撞開了窗戶,跳到了院子當中


    守在外麵的酒舞沒等對方腳跟站穩,就揮起鳳翅鎦金镋往他身上劈了過去


    誰知道,對方不但半步都沒移動,反而直挺挺的站立在原處,抬手迎向了酒舞的兵器酒舞僅僅一愣之後,就飛快砍向對方的胳膊


    “當--”


    一聲巨響之後,那人口吐鮮血盤膝坐迴了原地,酒舞卻連退了三步,拄著兵器垂下了頭去等她再抬頭時,臉上原有的紅光油澤竟然已經消失殆盡,如今的臉色隻剩下了一片蠟黃,一片不該屬於活人應有的蠟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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