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眉頭一挑,陰森森的說道:“那個娘們兒敢騙我,有她好看的。我馬上安排疲勞審訊,就不信她不說實話。”


    “慢著!”我擺手道:“我覺得她說的是實話。問題的關鍵是在那個算命先生上。你馬上安排人去周圍幾個縣市的殯儀館看看,還有沒有類似王春林的人?”


    “你……”沈旭愣了一下:“我馬上去安排!”


    沈旭安排完人手之後,我跟著說道:“咱們去會會那個算命瞎。”


    當地警察按照王春林描述的位置。把我帶到了一個已經快要廢棄的舊樓:“那個瞎就在二層。”


    我一進樓就感到了一股涼意。整棟房連個燈都沒有,玻璃全都被塑料布蓋著,大白天進去隻能勉強看到點兒光,但是貼在房門上的算命幡卻顯得異常醒目。


    推門進去就是一間老式的兩室樓房,屋裏一樣黑得可以,隻有一間屋裏點著兩隻紅蠟。


    那個算命先生就坐在左手邊的屋裏,聽見有人進來,立刻翻著一雙白的眼珠往我這邊轉了下腦袋:“客官算命,還是問事兒啊?”


    我拉過一把椅坐到算命桌對麵:“遇上點兒麻煩,想要問個事兒。”


    算命跟問事兒的區別就是在於,一個算的時間長,一個算的時間短。會算命的人很多,但是能看事兒的才算得上高手。


    瞎指了指麵前的陶瓷盤:“想問什麽都寫下來,放在盤裏燒了,我就知道了。”


    我從他桌上拿起一支筆,刷刷寫了兩個字。又從兜裏掏出火機,點著白紙扔在了盤裏。一尺多高的火光,立刻在我們兩人中間竄上了半空,瞎的半張麵孔也被火苗給印上了一片殷紅,看上去就像是一隻蹲在陰影裏的小鬼,抽動著鼻在聞盤裏冒出來的紙煙。


    酒舞從後麵輕輕碰了碰我的耳垂,意思是說:她看見那瞎耳朵在動,說不定是聽出我寫的東西了。


    等到火光漸漸熄滅之後,瞎才緩緩開口道:“你最近辦了件大事兒啊!”


    我笑道:“我這個人從來隻辦小事兒。”


    那瞎冷哼一聲:“如果殺人都算小事兒,還有什麽是大事兒?你殺了人,也在被人追殺。不對,是被人之外的東西追殺,好像是鬼。也不對,應該是鬼神。”


    我聽完之後。眉頭不由得猛皺了一下。


    算命的人一般不會直來直去,尤其是對這種沾了人命的事兒,說得會更加隱晦。因為,來算命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因為自己看不清方向,或者拿不定主意,才過來找人推算。有時候。尋找心裏寄托的層麵要比單純想問將來如何大得多。


    很多人被算命先生隨口一說就交代了實話,迴頭再想,卻覺得自己說得多了,肯定會心裏不安。尤其是殺過人的亡命徒,說不定迴過味之後。能把算命先生一塊兒弄死。


    瞎敢直言不諱的說我的事兒,要麽是真傻,要麽就是不在乎我會不會出手殺人。


    我強行按下心裏的疑惑笑道:“你這又鬼又神的,究竟說的什麽玩意兒?”


    瞎冷聲道:“是鬼,是神,你應該比我清楚。而且我還知道,追殺你的鬼神,跟你的祖宗有關。沒看好家門,讓人打擾了祖宗安寧。老人家自然會脾氣,出來收拾你也很正常。”


    “嗯?”我和酒舞對視了一眼之後道:“那,依先生說,我這件事兒,該怎麽破?”


    “無解!”瞎說完這一句,就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我嗬嗬笑道:“凡事都有一線生機,怎麽能無解呢?”


    瞎開口道:“朋友,我知道你有點兒本事兒,但是你祖宗的事情,你破不了。你連自己祖宗是做什麽的都不知道,更別說他們幹過什麽了。這件事兒,你想解,就得知道你祖宗當年做過什麽事兒,又是怎麽做的。”


    瞎由客官改口叫我朋友,說明他已經確定了我是術道中人,才會用江湖稱謂跟我打招唿。


    我剛一皺眉,就聽瞎冷笑道:“問題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祖宗究竟幹了什麽事兒!迴去吧,迴家好好找找,說不定真能找到一線生機。”


    我往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我還有一件事兒想問。”土助估血。


    瞎沉聲道:“老夫一天隻算三刻。今天不算了,朋友請迴吧。”


    “你還得瑟上了!”地雷頓時火了:“你電視劇看多了吧?裝什麽世外高人!再他麽裝弊,老一巴掌抽死你!”


    “地雷別說話!”我阻止了地雷之後,緩聲說道:“以前,三家村裏有個給人算命的老瞎,姓胡。你能不能幫我算算,他是死是活?”


    我不等對方說話就快說道:“我以前確實眼看著他入了土,不過,後來一時好奇,在他墳上挖了個眼兒。那棺材裏,好像是沒有屍體啊……”


    瞎頓時一驚:“你是誰?怎麽知道三家村裏有個瞎?”


    我淡淡說道:“因為我就是三家村出來的,我姓項!”


    我話一說完,就聽那瞎把拳頭給攥的嘎嘣一聲,不過他很快就壓住了怒火:“你是項開?”


    “沒錯!”我一口認了下來:“十多年前,我還沒有變聲,你也不是現在這樣兒,所以咱們誰也沒認出誰來。不過瞎爺,你一說話就點頭,一生氣就攥手的毛病,好像是一點兒沒改啊!”


    “哼!”瞎冷哼一聲:“你的記性倒好!”


    我挑眉道:“瞎爺,咱們爺們十多年沒見,怎麽一見麵就跟我故弄玄虛呢?還有,你是跟我太爺同輩的人,如果仔細算算,你大概也有一百多歲了。你究竟是人是鬼?”


    胡瞎哈哈笑道:“是人也好,是鬼也罷,都不用你這小輩操心了。你還是趕緊想想自己的麻煩吧!”


    我似笑非笑的把亡命鉤拍在了桌上:“我現在正在想……不過,我覺得直接問問題,來得更容易一些。”


    “你威脅我?”胡瞎頓時失控了:“你們項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太爺當初說好跟我井水不犯河水,結果那個王八蛋,差點把我害死!你爹他們四個活著的時候,也往死裏壓我。現在又是你!你真當我姓胡的好捏不成?”


    我似笑非笑的道:“好不好捏,總得捏過了才知道!”


    “欺人太甚!”胡瞎勃然大怒之下拍案而起。


    他剛一起身,我身後的酒舞、地雷、沈旭就同一時間想要出手阻攔。可是他們的身形僅僅動了一下,就被某種力量給強行拉迴了原位。我不用迴頭,光聽身後腳步落地的聲音,就知道他們已經動不了了。


    我自己也像是忽然被一根無形的繩給捆在了椅上,上身筆直的坐在了原地。


    慢慢起身的胡瞎驀然冷笑道:“無形索,這可是你們項家人的秘法。滋味還不錯吧?他們從沒想過自己的後裔,會栽在自己的法術上吧?我做夢都想用你們項家的秘傳弄死你們項家人!今天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我坐在那裏沒有出聲,胡瞎卻伸出手來,把兩根手指並成鉤形,摸摸索索的往我臉上摳了過來:“你以為不出聲,我就找不著你了?被無形索捆住,再躲你還能躲到哪兒去?”


    胡瞎猛的往前一探手掌,我也跟著偏了一下腦袋。就是這一個輕微的動作帶起來的風聲,卻讓胡瞎找到了我的位置。他隻是伸手一劃,就把手指按在了我的頭上,順著我的臉,一點點摸了下來,直到把兩根手指按在我的眼皮上,才停了下來:“當年,你太爺因為我看見他施法,就壞了我一雙眼睛。今天,我也把你的眼睛摳出來!”


    他手指肚剛要力,我忽然抬手刁住了對方手腕:“項家秘傳,隻有我項家能用,你差得遠了!”


    “狂?項家人都狂!我讓你狂--”胡瞎聲嘶力竭的怒吼之中,手臂忽然往前一壓,硬生生的奔著我的臉上按了過來。


    我冷笑之間,騰出一隻手來握住了他的兩根手指,使勁兒一掰,“哢嚓”一聲斷去了對方的兩根指頭。


    要是換成常人被掰斷兩根手指,肯定會疼得跳腳大叫。沒想到,老瞎卻連吭都沒吭一聲,陡然抬起了垂在身邊的手掌,往我臉上拍了過來。千鈞一之際,我還掌往對方手掌迎了過去。


    兩隻手掌就在不足一米的距離之內轟然相撞,從我倆掌緣上爆出去的勁氣卻在咫尺方圓之內掀起了一場旋風,把桌上的東西統統掀翻在了地上。胡瞎不但被一掌拍迴了原位,整條手臂也被我震成了兩截。36o搜索妙-筆-閣:地先生更新快


    “先天?”老瞎垂著一條胳膊驚叫道:“項家人不會武,你怎麽可能是先天高手?”


    我抱肩冷笑道:“項家人的秘密比你想象的多得多……現在,我們是不是該好好談談了?”


    老瞎尖叫道:“你太爺答應過不殺我!你不能……”


    我不等他說完就冷聲道:“那是我太爺答應的事情,跟我一點兒關係沒有。你願意配合的話,我可以饒你一命;要是你敢耍花招,我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項家的手段。”


    胡瞎恨聲道:“我認栽……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我沉聲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監視我?”


    “監視你?”老瞎一愣之後哈哈大笑道:“項家人不管到了哪一代,都改不了目中無人的德行!你那些爛事兒,全都是我算出來的。你小不會把自己祖墳賣了吧?要不然,你家祖宗怎麽會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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