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塔吊駕駛室的空間本來就極為有限,想要容納兩個人都覺得不容易;豎眼鬼神強行擠進來之後,我和小勝子要麽馬上離開駕駛室,要麽就是貼在對方的身上。


    誰敢去貼一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怪物?


    我們兩個從它擠進來時,就本能的往門外擠了過去,也恰恰留給了豎眼鬼神伸展雙臂的空間。豎眼鬼神推出雙掌的那一刻。我就覺得一股猶如狂風般的壓力向我身上猛推了過來,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飛向了外麵。


    我覺得腳下一空,人跟著落了下去時,正好看見小勝子在我對麵慘叫著摔向了地麵。我也顧不上去抓塔吊的鐵欄,從身上摘下亡命鉤,隔著塔吊甩向了對麵。


    帶著鋼絲的亡命鉤倏然穿過塔吊的縫隙,擦著小勝子腋下唿嘯飛過之後,驀然迴旋,繞著對方的身軀連轉了兩圈,纏住了對方。我緊跟著向後發力,把小勝子一下拽了迴來。


    我人在半空,沒法控製力道,被我拽迴來的小勝子當時就在塔吊的鐵欄上撞了個?血橫飛,我也借著他卡在欄杆空隙上的力道停了下來。


    等我想要反身往上時。卻聽見頭頂上傳來了一陣狂風的聲響。等我抬頭時,隻看見用來平衡塔吊的重石板。不知道什麽時候脫離了控製,從天上急墜而下。刹那間就在距離我不到一米的地方一閃而過。石板帶起的勁風還沒完全消失,頭頂又緊跟著傳來“哢嚓”擺渡壹下:嘿||言||格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塔吊塌了!


    我剛一抬頭,就看見龐大的塔吊在我頭頂上忽然一折兩段。十來米長的吊橋,就像是一把刨下來的鋤頭,直奔著塔身狂衝而下。


    “逃!”


    我除了逃跑沒有其他的選擇。我也知道自己隻要鬆手就能落向地麵,但我要是直接著地,從高空中墜落的力道足以折斷我的雙腿,甚至讓我一命嗚唿。不鬆手,等吊橋砸下來後也一樣會被震飛……


    “項開,快下來!踢塔吊,踢塔吊哇!”


    酒舞驚唿聲沒落,我已經在腦中靈光一閃之後鬆開了抓著鋼絲的手掌,兩腿接連不斷的往塔身上踢了過去,借著反震的力道不斷控製下墜的速度。飛快的往地麵落下去。


    我僅僅落下七八米的工夫,吊橋就跟塔身轟然撞擊在了一起。我隻覺得自己踢在塔身上的那一腳像是踹在了火藥桶上,不但沒有化解自己下墜的力道。還讓對方給反震了出去,幾乎毫無防禦的摔向了地麵。


    “項開!”


    地麵上的酒舞陡然間一躍而起,在空中向我連推了幾掌,我也緊跟著出掌向她反迎了過去。我們兩個的手掌在空中連續碰撞了幾次之後,各自借力橫向飛開。


    我在地上連滾了幾圈之後,剛剛仰麵朝天的穩住身子,就聽見半空中傳來一陣勁風的唿嘯——一根折斷的鋼條,形同利箭從天而降,直奔著我的麵孔紮了下來。我想躲閃卻為時已晚,隻能伸手向鐵條上反架了過去……


    就在我雙手即將碰到鐵條的刹那間,腳上忽然傳來一股拉力——有人拽著我的雙腳,一下把我拉出去幾寸。落下來的鐵條緊貼著我的頭皮插進地裏半尺之後,才在我頭頂上顫顫巍巍的停了下來。


    “沈旭!”我起身之後第一眼看見就是沈旭。


    我還沒來得及跟幫著拉開我的沈旭客套,他就指著我身後叫道:“不好!那個司機……”


    等我迴身看時,折斷的塔橋已經跟塔身交疊成了一個人字形的支架。我為了救援小勝子而甩出去的亡命鉤,不知道怎麽弄的,在他脖子上纏了好幾圈,像是上吊的繩子一樣把他吊在了塔身上。


    這一會兒的工夫,小勝子就已經被勒得臉色通紅,舌頭也跟著一下下往嘴唇外麵直吐。


    “快救人!”


    我和酒舞一左一右跳上塔身往小勝子那邊攀過去時,剛才已經沒了蹤影的豎眼鬼神卻忽然間出現在了小勝子身後,兩隻手摟在小勝子身上,飛快的往腳底下滑過去,等抓住他的腳脖子之後,驀然往下一扯。小勝子的舌頭不僅一下伸了出來,脖子上也跟著裂開了一道口子。


    等我想要伸手救援的時候,卻眼睜睜的看著小勝子的脖子像是一根被掰斷的香腸一樣,帶著一縷縷肉絲,參差不?的被撕成了兩段。


    豎眼鬼神抱著無頭屍體掉進了工地的水泥池裏,小勝子的人頭則粘在亡命鉤的鋼絲上,懸在了半空。


    “追!”我跟酒舞同時鬆手,從塔吊上掉了下來,直奔水泥池衝了過去。等我們趕到時,池子裏卻隻剩下一具沒了人頭的屍體,剛才行兇的豎眼鬼神早已經不知去向了。


    沈旭道:“要不要把池子排空了看看?”


    “算了!你趕緊跟警察局那邊聯係一下,把這裏的事兒處理好。我們連夜去找我三叔。”


    直接參與挖墳的人已經死光了,我不去找我三叔還能找誰?


    我從上車開始就不停的給我三叔打電話,可是電話那邊卻始終沒有人接聽。我三叔自從隱居之後就很少出門,就連買東西都是讓山下雜貨鋪的人給他送上去,唯一跟外界聯係的方式就是手機。他怎麽會不接我電話?


    我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沈旭,快點!我三叔那邊可能出事兒了!”


    沈旭開著車說道:“需不需要讓當地派出所先上去看一眼?”


    “也好!”


    警察去了也未必真能幫上什麽忙,但是總算有個威懾,總比讓我三叔自己麵對危險好得多。


    等我們趕到地方時,派出所的警車已經到了山下,有個警察看過沈旭的證件之後道:“我們來了之後發現屋裏沒人,就已經派人在附近搜索了,暫時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我們上去看看……”我打了一聲招唿就直奔我三叔的小屋去了。我三叔確實已經不在屋裏了,桌子上還擺了半瓶喝剩下的白酒,酒瓶蓋子就扔在桌子上。


    我看了一眼酒瓶,轉身向警察問道:“屋裏的東西,你們動過沒有?”


    警察搖頭道:“為了保護現場,我們什麽都沒動過。”


    “麻煩你們先出去一下……”


    我把人攆走之後,直奔貼在牆角的大衣櫃走了過去,那裏有我三叔修的一個暗門,門後麵就是密室。


    就在我抓住櫃門把手時,忽然間覺得櫃門後麵像是有什麽東西隔著一道門跟我對視。當然,這僅僅是一種感覺,就像是刺殺者與被刺殺者之間的感覺。


    殺手與目標之間雖然隔著一道屏障,卻能感覺到對方的存在,隻不過誰也不知道,自己忽然出手,會不會給對方造成致命一擊。一擊不中的結果就是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項開……”後麵趕上的沈旭忽然開口喊我時,我借著他的聲音抽身往後退了過去,同時舉鉤劈向了櫃門。亡命鉤從兩扇門縫之間飛進衣櫃之後,我分明聽見一聲金屬撞擊的巨響。等我抓著鉤柄後麵的鋼絲往迴拽動時,衣櫃大門轟然洞開,盤膝而坐的豎眼鬼神保持著打坐的姿勢,從門裏忽然向我飛了過來。


    我側身躲閃之間,豎眼鬼神跟著砰然落地,在光滑的地麵上連轉了幾圈之後,像一隻在冰上旋轉的陀螺一樣滑向了門口,後背頂著門檻,麵向著我們三個停了下來。


    “動手!”


    我唿喝之間,跟酒舞、沈旭呈品字形往豎眼鬼神身上猛拍了過去,人還沒到近前,手掌上的勁氣已經拍向了鬼神的頭頂。


    酒舞和沈旭雖然做不到勁氣外放,卻在同一時間扣動了扳機。兩發子彈加上一道掌風,幾乎不分先後的打在了鬼神身上。鬼神銅象驀然爆出一聲像是古鍾似的錚鳴,忽然往後飛了過去。


    我們三個出手時,全都留有餘地,怕的就是豎眼鬼神忽然反擊。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我們三個不僅一擊全中,對方竟然還毫無抵抗的被打飛到屋外。


    我們三個人僅僅慢了一步,等追出去時,豎眼鬼神像就已經躺在地上,順著山勢坡度往山下碑林的方向滑了過去。


    “追!”


    就在我們三人不約而同的躍起身形撲向銅象的當口,沈旭也喊了一聲:“攔住那個銅象!”山下負責搜索的警察雖然不明所以,但是在聽見沈旭的命令之後,也毫不猶豫的往銅象這邊包抄了過來。


    我一個起落之後,探手抓向了銅象的膝蓋。可是沒想到,我足能把鐵條握變形的一爪,卻沒能抓住對方。那尊銅象就在我眼皮底下滑不留手的溜了過去。


    等我第二次起身去追時,豎眼鬼神像卻忽然轉了個圈,繞過了山坡上的一座石碑,鑽進了碑林。我緊追了一步之後,抬手拍向石碑頂端,幾寸厚的花崗岩石碑被我一掌拍成兩截,上麵一段帶著風聲砸向了鬼神像。


    “當——”我眼看著幾十斤重的斷碑就要把鬼神像拍個稀碎了,豎眼鬼神卻在崩飛石塊之後,去勢不減的衝向了一個迎上來的警察。


    “小心……”


    我的話還沒喊完,鬼神像就撞上了對方的小腿,之後順著對方身體後仰的姿勢直立了起來,背靠著那人前胸,猛地一下把人壓向了地麵。


    那人仰麵摔倒時,後腦勺直接砸在了一塊墓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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