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錚最終沒能去馬場, 畢竟馴馬這種事,真的要靠體力活的, 他都沒了體力, 還馴個毛的馬, 先想辦法從榻上爬起來才是要緊事。


    青嵐神清氣爽的在院兒裏打了一會兒拳, 迴來後坐在榻上觀看裴錚掙紮著起身的模樣, 心裏樂的顛顛兒的。小樣兒, 你就一個脆皮法師的身板,還整不了你?


    裴錚的臉都快黑出翔來了,他想的實在太甜了。原以為她說教他馴馬隻是床榻間的玩笑話,誰知道,她真就教他蹲馬步蹲了大半夜……他這會兒腿都是軟的。


    青嵐笑夠了, 便換了套家常衣服準備出去吃早點, 她問裴錚:“用不用我幫你穿衣服呢?”


    裴錚惱怒的直接扯了個枕頭扔她,青嵐接住枕頭又放迴榻上, 故意哼著小曲出去了。


    有事沒事就愛醋一下, 一醋起來就給她甩臉子看,嗬, 誰樂意慣他那些臭毛病啊!她若是有心想做什麽, 他這會兒早在醋缸裏淹死八百迴了,還能讓他有機會甩臉子?


    美的他。


    青嵐春風得意的出去了, 留下裴錚生氣也不是,不生氣也不是,像是吃了一口陳年的酸菜疙瘩一樣, 嘔的一陣兒一陣兒的。


    醋心死了。


    ……


    又過幾天,青嵐收到了許多許多的來信,林氏在盛京府裏生下一個女兒;青柏媳婦兒在上源生了兒子;青桐青棣兩人的婚期訂在了同一天,人家夏家姑娘已經到了江源,就等著在十月份出門子;王家那位小公子終是去了上源,見天兒的跟在四姑娘左右,磨的四姑娘也有了點兒想嫁人的意向……明世子,如今稱為明侯了,他被朝上的那位氣的生了又死,死了又生的,篡位的念頭升了八百遍,最後被一個孩子打敗了——明三姑娘悄不聲兒的生了一個孩子,然後又悄不聲兒的送迴明家——明侯氣的差點兒當場背過氣去。


    他罵三姑娘兩人的信,揚揚灑灑寫了十多張,看的青嵐替他可憐的不行。


    老侯爺說以後要親自給這孩子啟蒙,以後一定要教出個盛世明君來。


    侯爺心說老爹你就別瞎往裏摻和了,還嫌不夠亂還是咋地,您老人家一輩子連個臣子都沒當明白,還教什麽為君之道啊!趁早歇了心。


    二老爺說你們都別吵吵了,孩子還小,說什麽都還為時過早,且先讓他安安穩穩的長大吧,長大了再圖後事。青嵐的地方誌不是還沒寫完麽,先等著,等她寫完了,把孩子交給她教,是龍是蟲,咱得先看看。


    老侯爺說:可以。


    侯爺說:可以。


    三姑娘也說:可以。


    新帝:隨你們吧!


    然後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了。


    青嵐是最後接到通知的那個人。


    關於這個,青嵐也沒啥意見,隨便明家人想不想篡位呢,以後無論誰坐在那個位置上,日子都不會輕鬆。


    想當君王,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就得付出同等的義務。想做昏君?不可能的。


    ……


    七月,青森兄弟倆從隴北出發,繞道隴西看了一趟四夫人,住了幾天後,又來了上陽。與此同時,棟梁兄弟倆也乘船來了上陽。


    兩撥人都各自帶著隴北和郢州的訊息——


    隴北那裏,李氏生了個女孩兒,隻是生產之時很受了一番苦,大約以後是再不能生養了。問其大概,還是與李氏的體質有關。


    李氏雖是李家養女,但是教養方式卻是和夭紅一般模樣,李家教她針織女紅琴棋書畫,大家閨秀該有的那一套禮儀規矩管事能力全都有,當然,更少不了歌舞身段的培訓。


    李氏自幼就開始這方麵的培養,身段纖細,體態婀娜,柔若無骨。這要放在男子宅院之中,定是個上的廳堂下的廚房的尤物,怎麽寵都不夠。可這樣的人一旦懷了身孕,那幾乎就算拿命在生孩子。


    女子的盆骨太過窄小,極易難產。


    李氏也難產了,隻不過四老爺還算有些良心,花了重金救迴了她一命。不過,也就隻是救迴了她一命。


    李氏性子一半兒要強一半兒纖細,也不知道聽了什麽不中聽的話,得了產後風,至今仍臥在榻上。


    她這裏得了病,孩子總得有人照顧吧?四老爺一個大老爺們真不知道應該怎麽照顧一個奶娃娃。


    這時候二夫人去了信,信裏說四夫人既然是孩子的嫡母,孩子理應交給她照顧。


    然後四老爺真就把孩子一打包,連同奶媽子丫頭子一道送到了隴西,還是由青森兩個護著送過去的……


    青嵐望著青森青霖兩個,就覺得這倆人要是不挨頓狠揍都對不起四夫人。這坑爹貨年年都有,坑娘貨可著實不多,多巧,她今兒算是見著了。


    另一個坑了四夫人的人就是二夫人,她再是好意,卻也隻站在了四老爺的立場上想事情,根本就沒想過四夫人願不願意接受這個孩子。


    青嵐臉色不愉,青森有點兒膽顫,強烈的求生欲促使他解釋道:“這原是我娘答應了的,二伯母來了信後,我爹又給我娘去了信詢問過,我娘說她膝下正空虛,養一個孩兒也好,然後我爹才把小六兒送去的。真的,不關我倆的事啊。”


    青嵐又問:“四伯母可好?”


    青森:“挺好,每天上午騎一個時辰的馬,跟著管事巡一遍草場,身邊養了兩匹失怙的小馬和一隻小狗,其他時間,和在府裏的時候一樣。”


    如此看著倒真不錯,可是寂寞這東西,大概和錦衣玉食沒多大關係,要不然,她身邊也不會養小馬小狗了。


    那孩子或許真能帶給她一些慰籍。


    這些隻是家常之事,青嵐想問隴北邊城的情況。


    青森說:“這時節戎原正是豐盛的時候,邊境上還算安穩,我爹說,每年大規模的進犯幾乎都在寒冬時節和次年的三四月份,現在看著挺平靜。聽說王庭裏起了紛爭,我爹說他預測著,這種情況,要麽不戰,要麽將會有一場大戰,在等那邊的消息呢。”


    青嵐看向裴錚,裴錚說:“有備無患,四王子暫時占了上風,他若是想穩固權力,一定會選擇和慶國戰一場。”戎原王庭的威信和權力都是在戰爭中建立起來的,四王子大概也不會例外。


    如果真的會有這麽一戰,如果隴北這邊的兵力防守得力的話,於青嵐來說,並不是件壞事。


    一則能消滅掉戎原大部分的兵力,二則,也會給夭紅留下足夠的可操作空間。戎原的主力軍團全力出擊,被隴北守兵牽製住,王庭勢必空虛,這個時候,若是有人要做什麽,大概沒人能夠阻擋住。


    所以,現在的要事就是往隴北增兵。


    增強兵。


    青嵐對破軍吩咐:“你收拾一下準備迴上源,告訴王大山王為周用,我要五萬精兵,必須是以一抵十,軍紀如山,陣法嫻熟的虎狼之師,若辦不到,軍法處置。告訴他們,我這裏準備了一萬戰馬盔甲,隻留給最強的那一師。”


    破軍應了一聲“是”便起身出了門。


    青森被青嵐的話勾的心裏癢癢的,他們這段時間都在軍營,受兵丁的影響,對戰馬盔甲特別上心。因為,四老爺麾下五萬人馬,騎兵也才五千。沒辦法,敢上戰場的戰馬太少了,而上了戰場的戰馬的折損率又太高了,馬匹跟不上來,騎兵的數量就提不上來。


    “五妹,你從哪兒弄來這麽多戰馬盔甲?”


    “你妹夫馬場裏的。”


    青森一臉懵:“你不問問妹夫就這麽給出去了?”


    青嵐:“啊,整個河西都是我的,他的馬場當然也是我的,我用自已的東西問他做什麽?”


    裴錚很給麵子的點了點頭,代表青嵐說的都是真的。


    青森:……這一定又是一個迫於五妹淫威的可憐人,唉。


    但是——


    “五妹,你給我也留一套吧,好男兒誌在沙場,我也想隨破軍一起去。”


    青嵐說:“想去啊?行,你能在破軍手底下走過十招,我就讓你去。”


    青森:“你太小看我了,我在營裏也練過,我爹都說我根骨不錯。”


    青嵐也不和他多費口舌,隻揚了一下頭,示意他出去試試。


    青森精神昂揚的出去找破軍了,青嵐不理他,隻看著青霖讓他繼續說說話。


    青霖說:“父親麾下軍隊被人稱為明家軍,他們的訓練方法是根據你寫的那部方略,戰力不低,但是也有問題,軍紀不太嚴律……父親大約是舍不得懲罰那些在戰場上拚命殺過敵的將士,破紀的人不少,不過倒是沒出過大亂子。我也勸過,不過父親說,守邊的將士們或許下一場就迴不來了,讓他們去吧。”


    明四老爺這種想法是這時代所有將領都會有的想法,他們不願意自已的將士留有遺憾,趁著現在還活著,隻要別犯大錯,做什麽都由他們去。不過,這種做法從根本上就是錯的。


    做為將領,他最先要做的就是提高士氣並想辦法讓自已的兵士能從戰場上活著迴來,而不是說死就死吧,反正已經沒有多少遺憾了。


    這是一種潛意識的悲觀會頭,因為他也在不相信自已的將士,不相信將士們會活著迴來。


    也就是說,這支軍隊的信念塌了。


    這還真不是小事。


    不過這事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隻能等王大山率人到了隴北之後,兩軍之間一對比,四老爺應該能看出問題的症結所在。


    這時候,青森也灰頭土臉的進來了,他對著青嵐訕訕一笑後,乖乖的坐迴了青霖身邊,再不敢說上戰場的事了。


    這邊的事先放在一邊,接下來就是打製那一萬盔甲的事了。


    青嵐打算連同馬匹的披甲一起配備出來,騎兵的馬匹傷亡率太高,但是如果給馬也配了披甲,則能減少很大一部分傷亡率。


    必須要砌冶煉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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