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


    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樣的人嗎?


    陽光親吻著她絢爛的金發,白瓷一樣的皮膚好像一碰就碎,裙子上閃爍著的光芒給她添加了一層聖光,讓她整個人好像是從太陽上走下來的。


    如此輝煌,如此亮眼。


    這個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停下了,帶頭打亞斯布的人,正是小雀斑,此刻小雀斑一臉惶恐。


    “公、公主殿下!”


    男仆們陸陸續續地跟著喊起來,每個人的表情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但他們倒是很有默契地把躺在地上的亞斯布給擋住了。


    艾希冷下臉來:“遮住了我也看得見。你們是要欺騙我嗎?”


    這句話嚇得所有人又退開,把生死不知的亞斯布給露了出來。


    亞斯布現在的形象很淒慘,渾身上下都髒兮兮的,鞋印一個接一個,那雙手更是傷痕累累,即使到了現在亞斯布依然緊緊攥著手上的東西。


    地上有暗紅色,艾希分不清那是不是血跡。


    “王兄就是這麽教導你們的嗎!”這是艾希過來以後,第一次發這麽大的火,男仆們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沒有人辯解。


    艾希蹲下身去查看亞斯布的情況,沒想到剛一湊近,亞斯布就噗地吐了口血,幸虧艾希閃得快,不然這口血直接吐到她臉上了。


    “你,把他扶起來。”艾希臉色不好地指著小雀斑。


    小雀斑不敢多話,趕忙把亞斯布扶了起來。


    亞斯布踉蹌著,睜著一雙熊貓眼看艾希,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臉上青紫交加,腫的讓人看不清他原本的模樣。


    “帶他去治傷,我會讓女仆看著你們的。如果再有下次,你們通通滾吧。”艾希毫不客氣地下了命令,轉身就去找附近的女仆問話了。


    男仆們戰戰兢兢地在原地等待,不一會兒同樣臉色不好的女仆過來了。


    他們最後到底怎麽處理的,艾希不清楚,這種事都是女仆長在管,目睹了一場暴力行為的艾希心裏很不好受。


    艾希不畏懼鮮血,也不畏懼受傷,但是她無法眼看著弱小者被欺淩。


    剛剛那一幕好像戳中了她內心某處碰不得的傷疤,疼得她心一抽一抽的。


    茫然地撫上胸口,艾希心想,這樣的反應,會跟她忘記的過往有關嗎?


    -


    而被抬著去治傷的亞斯布也很懵逼。


    他手裏攥著的不是其他,正是一支鮮紅色的畫筆。


    計劃本來很順利的,為了這一幕他鋪墊多時,無論是花園裏精心修剪的花,還是看似“不小心”遺落的畫布,甚至他都算好了小雀斑他們施暴的時間,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艾希看到傷重的他,居然轉身走了?


    他們第一次見麵不應該是這樣啊。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亞斯布百思不得其解。


    被迫加班的醫生過來,看到隻是給一個男仆看傷,表情有些不耐煩,但還是給亞斯布開了藥。


    亞斯布想著,不行,他得做點什麽挽迴一下。


    於是他加快了自己傷口的愈合。


    看著傷重的臉,下午竟然就好的七七八八,男仆女仆們都跟瞎了一樣,對這樣的異樣視而不見。


    小雀斑離亞斯布遠遠的,一邊修剪草坪一邊後怕地碎碎念:“天哪,我是瘋了不成,為什麽會在公主的城堡裏揍亞斯布?”


    同樣有這個疑惑的,還有其他男仆。


    那一刻,嘲笑亞斯布已經滿足不了他們了,心中的暴虐在某一瞬間無限放大,第一個揮出拳頭的人是誰沒人記得了,但那一刻好像每一個人都恨不得亞斯布去死。


    明明之前他們的過節沒有那麽大,心中的野獸卻被猛然放出。


    經此一役,其他男仆不約而同地遠離了亞斯布。


    “怪人。”


    怪人亞斯布坐在原地,沒有心情幹活。


    沒有導演會在劇情拍攝失敗的時候,還有精力幹別的。


    亞斯布反複迴憶,自己究竟是哪一步沒算到,想來想去,他突然想起自己一個下屬的話——一見鍾情都是虛的,日久生情才是正道啊。


    彼時亞斯布對著提出這個觀點的狗頭軍師誠實道:“可是我一開始確實喜歡小玫瑰的臉啊。”


    狗頭軍師擠眉弄眼:“但是時間越久您就從臉變成了喜歡她的全部,不是嗎?”


    亞斯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對啊,日久生情,才是正道啊。


    不過計劃就要從一步,變成很多步了。


    亞斯布突然又有信心了。


    這第一步算是錯有錯招,接著往下應該沒什麽問題。


    那麽下一步,就是讓艾希對他的印象更深。


    怎麽才能讓艾希徹底記住他呢?


    -


    女仆長阿琳聽說了男仆的欺淩事件,也發了好大的火。


    她背著艾希訓斥其中一個女仆:“你們怎麽敢讓公主看到這些汙穢的東西?”


    女仆唯唯諾諾:“男仆們一開始都乖乖的,沒想到他們居然會自己鬧起來。”


    “我好像記得,我曾經說過讓你們看著他們。你就是這樣看著他們的嗎?”阿琳言辭尖銳,“我從來、從來不知道,城堡裏的女仆還有這麽粗心大意的,你留下來是為了更好的服侍公主,為什麽不提前去公主想要去的地方看看情況?”


    女仆哽咽著說:“我、我實在沒想到,我不是故意的女仆長大人。”


    阿琳深唿吸一口氣:“如果再有下次,你跟著那群男仆一起滾蛋吧!”


    女仆擦著不斷掉落的眼淚,磕磕絆絆地答應了。


    說城堡裏的女仆沒有小團體,那是虛的,被欺淩的女仆也不少,但這些事情不能暴露在陽光下。


    艾希就是陽光。


    隻要沒擺到公主麵前,城堡裏就是和諧的。


    不能讓他們翡冷翠的珍寶被汙了眼睛。


    阿琳想了想,突然腦子裏升起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之前讓公主視察男仆的計劃擱淺了,要是今天晚上重新提起,那麽公主會不會因為上午的事情,把這批不省心的男仆給退迴去?


    -


    艾希吃晚餐的時候采納了阿琳的建議。


    中午見到施暴的人太多了,她走的急,沒怎麽記得住,待會兒正好可以好好看看這群人的臉,找出來幾個印象深刻的立即退貨。


    男仆們魚貫而入。


    每一個都神情嚴肅,站得筆挺。


    艾希擦了擦嘴,慢慢地走到站成兩排的男仆中間,一個接一個地細細打量過去。


    但是這一看她就愣了。


    ……上午那個被打得吐血的男仆呢?


    艾希不信邪,又圍著繞了一圈,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


    沒有一個人臉上帶傷。


    怎麽迴事?


    她上午看花眼了不成?


    艾希叫來阿琳,低聲詢問:“今天找來醫生看過了嗎?”


    阿琳肯定地點點頭:“殿下,您下的命令我不敢推辭,當時就叫了。”


    艾希困惑地嘟囔:“好得這麽快嗎?還是本來傷得就不重?”


    “您說什麽?”阿琳沒聽清。


    “沒什麽。”艾希咳嗽兩聲,開始找行兇的罪魁禍首。


    她繞著男仆們走第三圈,正專心致誌地認臉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仆。


    艾希餘光瞥見,她離得越近,這個男仆臉色就越白。


    這是心虛的表現?


    這個男仆長得很柔弱,雖然身高和旁邊的男仆們是一套的,但體格明顯纖細太多,在所有人中間,簡直鶴立雞群,弱不禁風,又長了張小奶狗的臉。


    看起來不像是能夠欺負別人的人,倒像是被欺負的那個,但俗話說的好,你沒幹過虧心事,心虛啥啊。


    艾希走到這個男仆麵前,目光直直地看著他。


    在她的注視下,男仆臉上莫名其妙開始流汗,艾希皺眉:“你叫什麽名字?”


    男仆低垂著眼睛,不敢看她:“亞、亞斯布。”


    一旁的小雀斑心高高地提起,生怕亞斯布下一句就是告狀。


    艾希說:“你怕什麽?”


    亞斯布聲線有些顫抖:“沒、沒有啊。”


    “沒有,那你的臉色這麽蒼白?我有那麽可怕嗎?”艾希疑惑。


    亞斯布的臉色更白了。


    一副不敢說話不吭聲的樣子。


    艾希誤解了他的沉默,以為是默認的意思,她心想,我的威懾力原來這麽強。那個被打的人,中午連臉都看不清原本的樣子了,結果一下午就好了。


    或許……情況沒她想象得那麽糟糕呢?


    而且這群男仆是大王子送來的,如果給送迴去,大王子一個心情不好,這些男仆肯定遭殃。


    再給他們一個機會吧。


    艾希咳了兩聲,讓女仆帶他們出去了。


    阿琳上前一步說:“公主還要留著這群惹是生非的男仆嗎?”


    艾希想了想,說:“你也看到了,受傷的那個男仆好像沒什麽事,或許隻有這一次吧。”


    阿琳憤憤不平:“公主的善良,他們未必會放在眼裏。”


    “反正下一次再發現,我肯定會讓他們走的。沒事的阿琳。”


    阿琳勉強接受。


    而被趕迴馬廄的男仆們麵麵相覷,亞斯布一馬當先開始自閉。


    為什麽艾希會覺得他害怕她?


    他好不容易抑製住自己心情,沒有讓自己做出什麽打草驚蛇的事情,怎麽就害怕了?


    為了壓製他一見艾希就激動得臉紅的毛病,他不停地調整自己的臉色,壓抑自己的唿吸,讓自己看起來很正常。


    按照劇本,艾希不應該看到他英俊的麵孔,對他格外注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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