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今日感覺如何?”


    遠遠的,水煙垂著頭走在前麵,身後一絕美女子婀娜多姿,嫋嫋婷婷地緩步走來。那女子生的一張極美的臉,一雙媚人杏眼,一對如柳黛眉,膚如玉唇如櫻,嘴角脈脈含笑,肩上紅紗輕繞,隱約可見內裏姣好的身材。


    果然不愧是“樞藍第一美女”。


    鬱夢吟沒有表現出太多驚豔,淡淡一瞥道:“還好,如往日一般。”七郎卻似突然被什麽刺激到了,站起來弓起身子,全身毛發直豎,亮黃色的眼閃著嗜血的光。呲牙咧嘴的,竟是一副攻擊的狀態!


    鬱夢昕嚇了一跳,忍不住後退了幾步,盯著七郎不敢靠近,美麗的臉蛋驚魂未定,甚是楚楚可憐。鬱夢吟喚了夏初將七郎帶進了屋,她也奇怪,七郎從未如此反常過,莫不是藥效還沒過?


    見七郎被帶離,鬱夢昕心裏仍有餘悸。也不知道她這個三妹妹是怎麽想的,居然在身邊養了這麽一隻兇殘的野獸,若不是不得已,她才不願來這。


    “二姐姐好。”雪兒像無尾熊扒在鬱夢吟懷裏,脆生生地打招唿。


    鬱夢昕掠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於石桌前坐下,身後站著貼身侍女水寒,遞上一條絲絹,上繡梅花栩栩如生。


    “這麽多花瓣,吟兒妹妹這是要做什麽呢?”她捏著絲絹一角,極其優雅地細細擦著麵上香汗,低頭看到腳邊一層厚厚花瓣,秀眉微皺,笑著隨口問道。


    “沒什麽,原是要沐浴用的,隻是這花中卻沒有吟兒喜歡的西府海棠,一時氣惱,便扔了。”


    這原是鬱夢吟一時胡謅的話,聽在鬱夢昕耳中卻很真切。眾所周知,大夫人奚夏宛生前酷愛海棠,自其去逝後,將軍府中的海棠樹一*夜之間都消失無蹤。如今其女尋海棠未果,若是依著一般小姐的脾氣,的確是會惱的。


    她腦中閃過一計,眼中流露出深不見底的笑意,又換個話題問道:“聽聞昨日爹爹迴府,麵色很是不善,不知是何緣故?”


    鬱夢吟扯了扯嘴角:還能有什麽緣故,被她惹毛了唄!


    “爹爹軍務繁忙,許是憂心軍中瑣事吧,吟兒也不十分清楚。”她麵不改色道。


    鬱夢昕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很快消失不見,又恢複溫婉的笑意:“也是。本想著爹爹迴京後能多一些時間見麵,卻沒想朝中事務如此擾人。如今要想得到些爹爹的消息,也得多沾著妹妹的光才行啊!”


    話裏話外的嫉妒之意如此明顯,是個傻子都聽得出來了。


    其實,按她多次溜到軍營遊玩的結果,軍中事務並非他爹爹口中那般繁忙。如今天下暫平,除了例行的巡查,軍中需要大將軍親自處理的著實不多。加上她哥鬱夕岑已能獨當一麵,如今的大將軍可謂是空閑得很。


    可是即便如此,爹爹還是寧願常日留於軍中而不願迴這將軍府。


    關於這一點,鬱夢吟一直很疑惑。她總覺得,她爹爹鬱天啟並非是個沉迷女色的男人,但府中姨娘卻是一個接一個。娶就娶了,但娶了又將她們擱在一邊不予理睬。要麽埋首軍務,要麽連日不歸。難得迴來一次也大多待在她夏宛園中,難怪那幾房的人對她如此嫉恨了。


    “姐姐說笑了,吟兒也是昨日與爹爹匆匆一見,算起來此前怕是大半月不曾見了吧!”


    鬱夢昕輕歎:“也不知爹爹是為什麽事務如此勞神……”


    “朝中大事,咱們一小女子,又如何得知呢!”


    “妹妹說得對。”頓了頓,鬱夢昕向身後揮了下手中絲絹,水寒會意,自袖中拿出一精致錦盒遞上。“姐姐近日得了一塊上好的璞玉,據聞佩戴於身有寧心安神之用,特命人做了玉佩贈予妹妹,還忘妹妹不棄。”


    鬱夢吟眉梢輕挑:說到正題了吧。


    她在心裏板著手指算了算,這幾日鬱夢昕往她夏宛園跑,時不時地就拿些千年人參,萬年靈芝之類做“禮物”贈予她。加加起來,沒有十樣也有八件了。每一件都價值千金,可謂出手大方。


    自然,這些“禮物”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是出自另一人之手——瑾王慕雲洛。


    說起來也很好笑。鬱夢吟直到上個月才知道,原來她娘奚夏宛,也就是太後義女靖陽公主在懷著她的時候,太後曾經提起,不管生男生女,今後都要將她腹中孩兒許給皇室中人,享盡一生榮華。


    如今眼看她已經到了適婚年齡,這段往事就被再度提了起來。據聞,太後與皇上商量過,有意將她許給譽滿天下,當下最得chong的瑾王爺為正妃。消息一出,立馬引來了無數羨慕嫉妒恨。


    這其中,當屬她的兩個姐妹最讓她頭疼。


    她們一個暗暗欽慕瑾王爺,時常有事沒事來她門前示威一番。一個傳聞與瑾王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時不時地就來她園裏和她扮演姐妹好的戲碼。並按固定套路,每每在慷慨贈禮之後,必要裝作不經意提起與瑾王之間的關係非常。


    好在,這並不影響她。她又不是真喜歡那瑾王,隻是見過一麵罷了,雖然那人長得的確有讓女人爭風吃醋的資本,但不包括她。不是原裝正品,她可不稀罕。


    況且,有便宜撿,不接那是傻子。跟什麽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是吧。


    “多謝姐姐。瑾王爺可是真的把姐姐念在心裏呢,吟兒可羨慕得很!”鬱夢吟說完,狠狠在心裏惡心了自己一把。


    好在以前這種事也沒少做,習慣了。


    “妹妹真會取笑姐姐!”鬱夢吟掩嘴羞澀地笑,心裏更是更樂不可支。在她看來,能被錢財誘*惑的,都不具有十分的危險性。任你有個多麽驚才豔豔的娘,都改變不了淒慘落寞的結局。


    她的東西,沒有人可以奪走。


    殊不知,鬱夢吟雖然是個財迷,但此貨腦子尚算正常,眼睛尚算靈敏,早把她那點花花腸子給看透了。


    正當兩人你一唱我一搭地各自說著口不對心的客氣話時,園子外麵,突然傳來刺耳的刀劍碰撞聲。“乒乒乓乓”越來越大聲,當中還伴著碗碟瓦罐摔在地上的碎裂聲,以及丫鬟下人的“哎呦”聲。


    鬱夢吟扶額:敢情今天都撞一塊兒去了。大的還沒走,小的又來了。


    不錯,門外的正是四小姐鬱夢秋。鬱夢秋年紀雖小,卻是個囂張跋扈的性子。每日在夏宛園外,她都會不定時地鬧上這麽一番。往往每次都鬧得人仰馬翻,下人們叫苦不迭。偏偏鬱夢吟就是不理她。也是因為這樣,使得鬱夢秋自以為被輕視,自尊心受損,因而這動靜是一次比一次鬧得大了。


    外人若是不知情的,怕是要以為有人闖入了將軍府,廝殺正烈呢!


    “四小姐,這是夏宛園,大將軍吩咐過了,不許任何人打擾!”園外傳來秋翠的聲音。


    平日鬱夢吟是吩咐過不去理會,但剛才秋翠跑開後玩了一圈迴來,恰巧見到四小姐鬱夢秋領著一幫下人前來鬧事,嘴裏還罵罵咧咧,盡是些難聽話語。


    秋翠聽了,亦忍了許久,最後終於忍不住了,才上前阻止。


    鬱夢秋一收手中出鞘寶劍,高傲地仰著頭,打量她一眼,眼裏盡顯鄙視。


    “誰說這是夏宛園了?看清楚了……”她用力踩踩腳下鵝軟石小道。“這是通往前廳及後院的小道,任誰都能從這經過。”又指著園口“夏宛園”牌匾:“那,自那之後才是你家小姐那死了的娘親的夏宛園。嘖嘖,用一個死人名字做園名,也不怕晦氣……”


    “你……”秋翠怒極,上前一步。“四小姐怎麽敢褻瀆夫人的名諱!”


    鬱夢秋冷笑一聲:“那又如何,難道她還能從棺材裏爬出來找我算賬?”說著,她又一腳踢向一個丫鬟。那丫鬟所料不及,重重跪在了地上,膝蓋磕在碎瓷片上,頓時血流如注。


    “賤婢就是賤婢,給幾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身份。隻不過是路邊撿來的一條狗而已……”鬱夢秋對著那丫鬟罵道,眼神卻是看著秋翠,指桑罵槐。


    春夏秋三個丫鬟都是戰爭孤兒,鬱夢秋此說正是刺到了秋翠痛處。她小臉因為氣憤漲得通紅,雙手緊緊握拳,似是在極度抑製心中想要衝上去的衝動。


    鬱夢秋見狀,心裏更加得意:“主子懦弱無能,連這教出來的丫鬟也是如此沒用……”


    “就是,三小姐哪有小姐英姿颯爽,武功不凡。要不然也不會成天靠著藥罐子過活了……”水碧隨聲附和。


    “你們敢侮辱小姐……”


    “秋兒妹妹……”一道聽似溫和卻暗藏厲色的喚聲喝住了秋翠一觸即發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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