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看到了一絲希望。


    我發現他們並沒有表現出強烈的吞食,迫害欲望。他們臉上顯示出的更多是漠然,冷淡,以及一種莫名其妙的悲哀。


    看到這點後,我麵對越來越小的包圍圈,我挺身而起,接著我高聲說:“諸位,諸位!你們這裏,誰是首領,誰是王上?”


    我特意用了王上這個詞,因為,在古時候,沒有什麽皇帝,天子。三皇五帝什麽的全是後人叫出來的,那會兒的人,都稱大王,或王,又或是王上。


    當然了,我這個說法,不一定準確,但我委實是不知道那會兒的人該怎麽稱了,隻好叫了個最接近的稱唿。


    結果,這麽一喊,鬼群果真就不動了。


    咦,有門!


    坦白講,這幫家夥不是傳統意義上真正的鬼,他們隻是一群,不死的人!


    幾百號不死人呐,就這麽停在我們麵前,不動了大概六七秒後,人群又向兩側動了。


    稍許。


    一個腰幾乎彎到了地麵的老家夥,終於一步一爬地來到了我麵前。


    他身材不是很高,好像是比郭四娘能稍微高上那麽一丟丟的樣子吧。


    他的腰,彎的極低,身上套的是一件叮當亂響的鐵扣子鎖甲。由於年頭太久,那身甲已經腐爛的幾乎快沒了,從而坦露出他那骷髏一樣的身板和黑紫色,布滿一層層泥垢皺褶的皮膚。


    這樣的人,冷眼看上去,已經不再有人形兒了,他充其量隻是一堆會移動的泥土,僅此而已。


    但是,當他走到我近處,費勁全身力氣勉力抬起他的頭時,我看到了屬於人的東西。


    那就是眼睛。


    他的眼睛裏,仍舊保留著,一種叫做企盼的東西。


    請原諒我這麽文藝,是的,他眼睛裏有的就是企盼,一種源自於不死靈魂深處的殷切企盼。


    “那努巴噗轟轟利亞奢不達古拉拉。”


    老頭兒,抬起腦袋,匆匆念過這麽一句我聽了頭大的話後,他又飛速彎腰,把掉在地上的一個鼻子撿起來,小心握在手中。


    呃,這個,這話我完全聽不懂啊。


    我愣了愣,去看小暄。


    暄妹子也是一臉茫然。


    轉瞬,我一拍腦門,扯嗓子吼了一句:“剛才,讓我們幫忙安腦袋那妹子呢?讓我按腦袋的女人呢?”


    話音落時,遠處,響了一陣拖拉動靜,接著就見那個手扶腦袋的年輕女人,一邊用手扣著眼珠子裏的泥垢,一邊走過來說:“你叫我?”


    我點下頭,又指下老頭子說:“他說的什麽意思?”


    女人白了老頭一眼說:“他請你,施法術,讓我們自然死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人性惡念爆發之際


    正常人類可能無法理解女人說的話,什麽叫讓他們正常死亡。


    但如果你身臨現場,親自用雙眼打量一下這裏的人類,你就會發現,他們生不如死。


    咱都不說生活條件好壞了,守在這麽一個地方,永遠出不去,然後親眼看著自個兒的腦袋,身子骨的大小零件兒,一個個掉了,安上,又掉了,再安上。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如果說世界上有地獄,那麽,被困在這裏的,這樣一群人,就是困在地獄裏的鬼靈。


    現在,地獄頭子,跟我說話,意思是讓我把他們給弄個自然死。


    玄學上。


    把這種,不自然死,改變為自然死的手法,稱之為,超度!


    換而言之,就是他們希望,我把這些人給超度了。


    可這是說超度就超度的事兒嗎?


    這個?


    突然,我就想起了我的大牙!


    沒錯,我的大牙具備超度一切妖魔鬼怪邪物的能力,如果我用大牙,把他們全給捅了,這個是不是就實現所謂的超度了呢?


    沒等我做出決定,我麵前泥球一樣的人,又嘰哩咕嚕地說話了。


    與此同時,之前讓我們幫她按腦袋的那個女人,在一旁冷冷翻譯。


    我聽著翻譯的結果,大概理清了這群人的來龍去脈。


    我之前高估他們了,這些人並非洪荒世界分割時,最早的一批史前人。他們真正的來曆是遠古神農族分裂出的有邰氏族人。


    而這一部份族人根據洪荒時代的遺方,製造出了不死藥,他們吃了那個不死藥,然後欣喜地發現自個兒不死了。


    開始的時候,大家挺興奮,彼此沉浸於不死長生的快樂中。


    並且,為此他們還與族外人交流,並用不死藥的配方,換取了大量的財富,美女,帥哥,等等數之不盡的物質。


    但很快,大家發現,他們雖然擁有了不死之身,但卻喪失了一切快樂和痛苦。


    這一點很好理解,因為他們沒有了痛苦,同樣也意味失去了快樂。(對於這點持疑問的同學,可以試想,當你沒有了痛覺,亦意味著沒有了感覺。失去了感覺,同樣也沒有了什麽快樂,痛苦,悲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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