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個月過去。


    盛夏了,天氣極熱。


    這半個月,我一直沒在村裏見到林老歪。接著這麽一天,大概是要下大暴雨,傍晚後天氣悶熱異常,人們都聚在村頭那片空地,圍在樹下,聊天乘涼。


    我跟幾個熊孩兒正在一塊研究彈弓的幾種製作方法呢。


    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哎,那不林老歪嗎?他這是怎麽了,打哪兒出來地。”


    我起身抬頭一望,隻見朦朧夜色裏,一個人影,徐徐從通往西山的小道上踉蹌著往迴走。


    轉眼快到近處,我仔細一瞅給我嚇了一大跳。


    林老歪渾身上下的衣服全破了,胳膊肘,膝蓋,還有臉蛋子上全是一條條的血痕。除外,他臉明顯瘦了好幾圈,都快成皮包骨了。


    林老歪就這麽走著,毫不理會村裏人的指指點點,隻把手狠狠地捂住胸口,看模樣兒,像是胸口疼,又好像怕什麽東西掉了。


    村裏人看的古怪,嚇人,紛紛閃開躲避。有膽大,好惹事的試著去問林老歪。老歪也不理會,隻伸了一隻手一擺,就再不說話。


    我是個小孩子,當時腦子裏想的是林老歪應該掉山溝裏了,這是好不容易撿半條命,又爬出來了吧。


    隨後,我就沒多想,轉身繼續跟小夥伴們切磋彈弓技術。


    那晚下了一場大雨,天上雷打的轟轟直響。


    半夜,我依稀聽到隔壁老歪房子裏傳出一陣陣滲人的狂笑。


    那笑聲,無比的猙獰,就好像一個人,發現了什麽讓他既興奮又害怕的秘密一般。


    我當時怕極了,一個激靈坐起。


    爸媽以為我是讓打雷給驚到了,就開燈安撫我幾句話,接著又熄燈睡覺。


    第二天清晨,我睡醒,怎麽想,怎麽感覺林老歪不對勁。可一時,又想不出不對勁在哪兒。於是作罷,仍舊找小夥伴們玩兒去了。


    一晃差不多一個星期。


    林老歪天天在家悶著,隻在飯點兒能看到屋頂煙筒裏往外冒青煙兒。


    這說明,屋裏還有活人兒。


    也就在這一個星期,我家裏發生了一件大事。


    爸媽由於工作優秀,表現的好,他們在鄉政府的工作要調動了。去的會是遠在一百多公裏外的一個地級市!


    這意味我將要告別山村生活,成為一名城裏孩子了。


    當然,對六歲的熊孩子來說,我沒那麽多深刻體會,隻覺得城裏會更有趣罷了。


    差不多在林老歪從西山迴來第九天,我在村裏看到他了。


    當時,他容光煥發,人雖然極瘦,但氣色很好,走路也會主動跟人打招唿。


    當天,林老歪離開村子,去了二十裏外的鎮子裏。


    下午迴來的時候,林老歪牽了一頭大肥豬,


    林老歪趕著豬在村子裏走,逢人就說:“大家都是一個村的啊,通知大家一聲,我改行了!改賣豬肉了!有時間,大家都上我那院子裏買肉啊。”


    大家心裏奇怪,可又不好說什麽,隻是附和著道謝。


    林老歪迴家,就將豬圈在了院子裏。


    隨後,他開始奔跑著辦理屠宰手續,又辦工商營業執照,一番折騰下來,又是半個月。


    盛夏快過去的時候。


    林老歪的豬肉點開張了。


    開業那天,他特意將之前買來的大肥豬給殺了!然後,招唿全村的人過去吃豬肉。


    老歪名聲雖不好,但這迴難得請客。於是眾人瘋了似的湧到他家。


    爸媽在忙工作調轉的事兒,沒空兒去,我就跟了小夥伴們一起去吃。


    做菜,上席,喝酒這些都是大人的事兒,小孩子摻合不進去。我就和小夥伴們一起去林老歪家院子裏玩兒。


    繞了一圈,來到老歪家後院。


    後院裏種不少的李子樹和沙果樹,我們就琢磨看看果子有沒有熟,倘若熟了就摘幾個嚐嚐鮮。


    正在樹下轉悠呢,小夥伴中一個叫‘大鼻涕’的七歲小孩兒突然說:“哎,你們聽,這塊兒好像有豬叫。”


    幾個小孩兒當時就靜了心,仔細聽。


    果然,擱後院子地底的什麽地方,好像有一頭豬在嘶吼。


    馬愣子人膽子最大,放眼瞅了一圈,就領我們來到一塊種韭菜的地裏。在地頭往裏一瞅,好家夥,地中央有個菜窖!


    我們好奇,就紛紛走過去,圍了菜窖蓋子蹲下,仔細聽,果然,底下好像有一頭豬在嗷嗷叫著。


    馬愣子搖了搖頭說:“這林老歪想幹啥呀,他怎麽把豬養在菜窖裏了呢?”


    大鼻涕附和說:“是啊,哎,咱們掀蓋子給豬放出來吧。”


    “行啊!”說話,馬愣子就要動手。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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