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團。”


    電話裏的人有些猶豫,但聲音不是顧勇,也不是退役的那兩個專業偵察。


    易瑧剛好看完一則報告,知道這個人沒有重要的事,絕不會給他打電話,頓時眼裏閃過精芒。


    “你說。”


    “咳咳,你家娘們下午四點的時候,帶著常春麥正去香城了。”


    語落,易瑧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


    就在空氣幾乎凝結時,他沙啞道:“我知道了,還有別的嗎?”


    “有是有,但不知道用處大不大,算了,當我囉嗦一迴,邸將車禍知道吧,外籍幹的,車爆炸前眉心中槍,一擊斃命,很專業。”


    “今天上午花城也來了兩個外籍,應該不是殺邸將的那一波人,但中午的時候被毒死在蘇荷國際大酒店,下午漢斯西餐廳被封,罪名走私情報,但人嘛……”


    “應該是沒了。”


    電話裏的人幸災樂禍,顯然是對兩個外鬼的死,感到很開心,同時嘛,也有幾分身為國人的榮耀,但不多。


    聽完的易瑧瞳仁變小,一言不發的就要掛電話。


    對麵又懶洋洋道:“你家娘們帶著兒子一塊去的。”


    哢噠,易瑧手裏的鋼筆斷了。


    掛了電話,易瑧火速往城區趕,同時用衛星電話聯係到頭兒。


    “我正要找你。”頭兒開口便是這句。


    易瑧快速斟酌著用詞。


    “我在往迴趕,二十分鍾後到。”


    “好,等你來了再說。”


    二十分鍾後,易瑧趕到花城警備區,頭兒手裏拿著一份出入境登記冊,表情有些怪異。


    “你媳婦怎麽和常春的人有來往?”


    易瑧麵不改色,眉頭緊蹙。


    “平時沒來往,若有,就是王海東又出手了。”


    頭兒沉默良久,試探道:“她師門那邊?”


    易瑧從善如流:“是。”


    頭兒立馬諱莫如深道。


    “我還是那句老話,人活一世,誰都會有些小秘密,我不問,上頭也不問,隻要它不違法,也不侵害國家利益,那我們就會保持沉默和配合,但我想知道,麥正帶她去香城避難,你知道嗎?”


    避難?


    易瑧頭皮麻了麻,不敢細究,但也未露一絲馬腳道:“知道,我來,就是想跟你說這個。”


    頭兒默默看了他好幾秒,同樣沒露一絲懷疑道。


    “那就好,王海東這次玩的是獻祭,如果不是常春那些人多此一舉,我有把握抓活的。”


    頭兒板著臉,帶著些怨氣,但又同時稍稍有些難堪。


    畢竟事情沒有跟易瑧通過氣。


    他快速接話:“沒有提前告訴你,是怕你太過擔心,你應該能理解,畢竟這種行動,從原則上來說,你是要迴避的。”


    易瑧悶悶的應了聲,沒有說話。


    但他知道頭兒把纓當誘餌,心裏很不舒服。


    頭兒自己也明白,安撫的拍了下他肩。


    “相信我,在我的地盤,還有沒有哪個外籍能翻出浪,她就算不走,我也能用人頭擔保,隻會有驚無危。”


    “不過現在這樣也好,我會封鎖她出境的消息,你既然迴來,就當我給你放探親假,迴福利院去,假裝她還在坐月子,至於院裏的孩子,你們每個假期不都是要組織旅遊的嗎?馬上安排安排,明天一早送所有人去三亞。”


    易瑧深吸了口氣,沒有任何異議的,但又十分簡單粗暴的道。


    “我要他吃花生米。”


    “會的,他獻祭不了。”


    頭兒鄭重的給出承諾。


    那他配合,二話不說轉身出了警備區。


    就在走出大門的瞬間,易瑧後背全濕,牙關緊咬的看了看香城方向————纓啊,你能不能別讓我看起來,那麽沒用?真以為不聞不問,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嗎?


    他好歹也是個能保家衛國的大老爺們。


    上次去蔣家村,舉國震驚。


    上上次去香城,常春小刀會沒了。


    那麽這次,就是香城洪門了吧。


    再這樣下去,我這強夫都要變草包。


    你好歹也跟我吱一聲?


    易瑧瘋狂吐槽,忍不住的抓狂磨牙,可磨到最後,發現除了氣死自己,沒一絲建設後,果斷壓住暴躁,心平氣和的打起配合來。


    晚上七點,海景大別墅涼風習習。


    霍米娜麻溜的安排好事宜,還分成好幾份的擺在桑纓麵前。


    像什麽偽造的身體檢查報告,出入簽證等等,一應俱全。


    隨意往檢查報告上瞄了一眼,就見診斷結果寫著:產後輕度抑鬱症,需配合心理治療。


    桑纓嘴角輕抽,拿起最旁邊的洪門資料看。


    霍米娜知道她看到診斷結果了,還嘿嘿的打趣:“今年新命名的一種心理疾病,很高端的哦。”


    桑纓翻了個白眼:“堂口挺多的嘛,哪個勢力最大?”


    “銅鑼彎,但鬧市裏不好動手吧?”霍米娜收起玩世不恭,心裏大概知道,這次的規模沒常春牛鼻。


    畢竟環境就已經限製太多了。


    “嗯。”桑纓一目十行,迴的很敷衍。


    隻有不遠處的麥正有些百味雜陳,心想碉堡還不如一個冰室了,早知如此,當年還不如建議老曹,把總部放在鬧市。


    “你準備怎麽弄?”霍米娜問。


    “踢館就行了。”桑纓說的隨隨便便。


    因為她知道八零年代的香城還沒有次序,探長和匪徒勾結,就是這個時候的特色,一旦夜幕降臨,十個遊手好閑的無業青年,就有九個在光明正大的收保護費。


    剝掉那層光鮮亮麗的外衣,實則腐爛不堪。


    她想像常春那樣順利,基本上不上可能,因為這個時候的香城,個個利欲熏心,就是個無組織,無紀律,無規矩,隻要靠好狠鬥勇,便能割據一方的野蠻年代。


    而洪門,說的好聽是指唐人街的洪門,那才核心。


    至於香城洪門,嗬嗬,狐假虎威的一團散沙罷了,滅它毫無意義。


    她今晚就算去,也隻是借這幾個堂口,給真正的洪門發信號。


    也就她的一慣作風,下死亡通知書。


    告訴他們,我桑纓來了。


    “唐人街的資料呢?”


    霍米娜攤手:“現在沒有,時間太緊,等我們到馬夫,就能接到那邊傳真,但有用的東西可能不會太多,另外,老李有些害怕,說那邊……是真的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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