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呂豔跟何多多問。


    羅貝貝心情淩亂的哭喊:“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怎麽會不知道?快告訴我們呀。”


    哭了半天,六神無主的羅貝貝道:“多多來的時間不長,是什麽都不知道,但小豔,你知道我們有多羨慕你嗎?”


    “羨慕我什麽?”


    “羨慕你臉上有胎記,醜得讓人惡心啊。”


    “什麽意思,你到是把話說明白。”


    “還要我怎麽說明白,你來這也有三年了,難道你真的一點都察覺不出來?”


    呂豔迷茫:“我要察覺什麽?”


    “看,這就是我最羨慕你的,你醜的真好,真的。”


    “到底是什麽呀!”呂豔慌了,又急又亂。


    可這時,何多多卻驚恐的抽氣道:“羅貝貝,你是說村長和那些男人晚上來這過夜嗎?”


    “原來你知道,是啊,就是過夜。”


    “可過夜怎麽了?”何多多呆滯的問,畢竟她才八歲,太多東西不懂了。


    羅貝貝牙關發抖,說出實情道:“他們從來沒把我們當成人,而是把我們當成玩物,如果不聽話,挨打挨餓還是輕的,他們會殺人明白嗎?還記得玉秀和微微嗎?”


    呂豔驚嚇睜大眼,配著臉上胎記,顯得十分猙獰。


    “記得,院長不是說,她們被人收養了嗎?”


    “哪有什麽收養?我們是孤兒,怎麽會有人收養,她們是死了,玉秀是被他們活活玩死的,而微微被賣到了船上,以後再也迴不來。”


    何多多和呂豔嚇得抱成一團。


    “怎麽會這樣?”


    “就是這樣!”


    “可……可我們平時……不是……還好好的嗎?”


    “所以我說,我很羨慕你醜,至於多多,你是因為一來就跟著我,是我把你保下來知道嗎?不然,你早就和娟姐他們一樣了。”


    沉默……很長時間的沉默。


    桑纓捏著拳頭,很想殺了她們口中的那些人,不能猜測,裏頭肯定有蔣義和蔣通,就連周言也逃不了。


    再抬頭看遠方的萍鄉城,以及身後的蔣家村……


    簡直邪氣衝天!


    再從她們支離破碎的話語裏,桑纓肯定,參與進來的人隻怕很多很多。


    單靠她去殺,恐怕解決不了問題。


    當務之急,是要把這些孩子們全帶走。


    否則的話,任由她們這樣天真下去,就真的沒活路了。


    “那我們怎麽辦?要不要跟她們一起走?”


    “不可以,她們跑不掉的,萍鄉到處都是他們蔣家人,你忘了之前他們跑,又被抓迴來的毒打嗎?”


    “可萬一能行呢?畢竟現在沒院長不是嗎?”


    “那就更不能讓她們跑了,如果她們跑了,就輪到我們了,我們再也讀不了書了,懂嗎?”


    兩孩子嚇得不敢吭聲,淺白的對話讓桑纓心沉到了穀底。


    究竟是因為什麽,讓蔣娟這麽護著羅貝貝,而羅貝貝又絲毫沒有感激之心,還想著背叛呢?


    不能再等了,她要直接去問。


    幾個兔起鶻落,桑纓找了偷摸出去的十三個孩子。


    他們什麽也沒帶,就躲躲藏藏的往山裏去。


    很快,他們撞到一個背著鋤頭的老人,老人笑眯眯的問:“你們這是幹嘛去?”


    蔣娟等臉色蒼白道:“一起去割豬草。”


    “割豬草要這麽多人嗎?筐和鐮刀也沒拿啊。”


    “忘了,也用不著,一人抱一捆迴來就行。”


    老人嗬嗬的笑:“你們該不會是又想跑吧?”


    “沒有,我們沒想跑。”十三個孩子馬上慌成一團。


    桑纓搖頭,忽然在想,這方圓百裏的人,難道都參與了嗎?


    好黑暗!


    好惡心!


    “乖一點,聽話,不要到處瞎跑知道嗎?趕緊迴去幾個吧是,不然又要吃苦頭了。”老人苦口婆心的相勸。


    蔣娟幾個悲憤的捏拳,撒開丫子便往山裏跑去。


    老人仿佛司空見慣,歎了口氣從懷裏摸出一個炮仗,用火柴點著……


    “砰”的一聲,響徹雲霄。


    沒多久,桑纓看到蔣義蔣通,帶著七、八個人罵罵咧咧的進了山。


    而就在不遠處,那炊煙嫋嫋的村口,站了十幾個女人。


    女人們張望了一下,都若無其事的迴去了。


    天色將暗,桑纓從腳踝摸出一把蝴蝶刀,一邊進山一邊找了根韌性不錯的樹岔,開始放在手上一點一點的削著。


    她以前有一對精巧秀氣的拳刺,非常好用。


    不殺人時,還可以把刀尖收縮迴去,變成隻會傷筋動骨的拳套。


    可惜,被秦茉追殺的時候,再也找不迴來了。


    但沒關係,她可以用樹茬削一個類似的,一樣能送他們上西天。


    “瑪噠,就是一群記吃不記打的濺骨頭,這次讓我找到,我非弄死她不可。”


    跟著來的村民哈哈大笑:“別的,好不容易養到十四了,再過兩年都可以生娃了,弄死幹嘛呀。”


    “就她愛帶著挑事,還敢朝我動手呢,瞧把我臉撓的。”


    “嘿嘿,上點藥就好了嘛,有個性點還好玩點,不然全跟死魚一樣,有個什麽勁。”


    “就是,弄死多不劃算,你要真煩,大不了把人買給財哥,咱們年底還能分點錢。”


    眾人大笑,好像人命在他們眼裏,真的形同草芥。


    這時領頭的蔣通道:“還挺能跑啊,咱追進來有五裏了吧?”


    “有了,前麵是斷頭崖,沒路走了。”


    “喊幾聲,別讓她們都死在這,人數太多了不好交待!”


    蔣義提了口氣:“你們這些濺骨頭,全部給我滾出來,現在跟我迴去的,我既往不咎,但還想跑的,就別怪我抓到你們後,打斷你們腿了,都聽清楚了嗎?”


    鳥驚蟲散,舉著手電的幾個人笑:“斷腿的財哥也收,反正對跑船的人來說,隻要有洞就好。”


    “哈哈哈哈哈……”


    八個人,一個個笑得像魔鬼。


    桑纓握著削好的木樁刺,感覺全身血液都在發涼。


    這些人都該死啊!


    可她能殺嗎?


    殺完她該如何收尾?


    按壓住沸騰的心緒,她快速朝最後一個動了手,一樁刺捅進對方胸口,然後快如閃電的把人捏暈,再推進長滿荊棘的山凹。


    人跌落的動靜,自然驚動了所有人。


    但他們並沒想過會有其他人在,隻以為是沒看清路,掉下去了。


    “老拐?艸尼瑪的是腳軟嗎?”


    “趕緊把人拉上來。”


    七嘴八舌,眾人停下喊,並試圖下去拉人。


    桑纓壓住還想動手的欲望,果斷向前潛行。


    很快,她在所謂的斷頭崖附近,找到了十三個驚慌失措的孩子們。


    蔣娟還在動腦筋的說:“我們要想辦法翻過去,隻有翻過去才能甩掉他們。”


    “可這裏太深了,我們能往下麵爬,胡光光怎麽辦?”


    胡光光就是左腿肌肉萎縮的孩子,他隻能靠一條腿行走,根本不可能爬下峭壁,再翻到山的另一邊。


    “實在不行你們別管我,我拖住他們,給你們爭取時間。”胡光光主動退出。


    沒有任何照明的他們,誰也看不清誰的表情。


    但桑纓能看到,胡光光在視死如歸,並在說話的同時,他還摸了下藏在後腰的菜刀。


    原來是早有犧牲準備!


    這些孩子……雖是天真……但都不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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