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還抱著個孩子?」


    葉母板著臉從外麵迴來,連鞋都沒換就走到主臥去質問葉繡紋。


    其實葉繡紋迴來也才十分鍾,還是趕在趙老太太迴家前進的門。


    肖露尬笑的打圓場:「阿姨怎麽知道紋紋出去了?」


    葉母不苟言笑,隻盯著葉繡紋道:「門衛說的,說你火急火燎跑出去,又抱著孩子迴來,發生什麽事了?」


    葉繡紋偏過頭不說話,母女二人仿佛很不對眼,都心裏憋著氣似的。


    肖露笑得更尬了,替葉繡紋道:「趙老太太把果果帶出去丟了,我和紋紋找了半天才找到。」


    葉母驚愕!


    按理發生這種事,正常的姥姥肯定得著急,並趕緊去瞅孫女有沒有受傷什麽的,可葉母隻是驚愕,硬是連孩子都沒看。


    至於孩子,大概知道自己爹不親娘不愛,姥姥不疼,奶奶厭惡,硬是安靜的躺在嬰兒床裏,一聲都沒吭,仿佛特別沒有存在感。


    「她把果果抱出去丟了?」葉母提高八度,讓後腳進來的葉父震驚了數秒,緊跟著,葉母話音一變:「那你們還去揀迴來?」


    這口氣?肖露傻了眼,合著葉母也不想要果果麽?


    沒等到葉繡紋開口,葉母噴著鼻息就罵:「既然是她把孩子丟了,你們就不要去揀啊,還揀迴來幹什麽,看著他死嗎?」


    先天心髒病啊,也不知道是隨了誰,如果一定要說一個,葉母就認定隨了董誌國,也隻有董誌國那種爛人,才配腳底生瘡,心裏流膿。


    聽著這些的葉父輕咳,嗬斥葉母道:「你少說兩句,不會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嗬斥完葉父進屋,先是看了眼葉繡紋,就把目光放在嬰兒床上,確定還在熟睡的小果果安詳,就皺著眉在春凳上坐下。


    「你婆婆幹嘛要把果果丟了,是知道什麽,還是純粹的因為她有心髒病?」


    葉父開口,葉繡紋不得不迴答道:「我不清楚,估計是因為有心髒病吧。」


    葉父沉呤,還沒說話呢,葉母就語速飛快道。


    「她丟,咱們就可以順水推舟,再假裝找不到就好,可你怎麽迴事?竟然還去把人揀迴來,咋滴,讓你懷胎十個月,你還懷出感情了?」


    想當初要不是不好處理,她和葉父也不會急著讓葉繡紋出嫁,像他們這種家庭的女孩,嫁人本就是一種資本,也是拉關係,並鞏固社會地位的聯姻關鍵。


    可偏偏葉繡紋不爭氣,不但跟董誌國把禁果吃了,還挺著肚子迴來。


    更窩囊的是,他們打算談婚論嫁時,董家卻站錯隊,短短半個月,從董誌國開始到其他的董家分支,不是接二連三出事,就是被雙規。


    真的是僅僅十六天,以前認為還不錯的董家,就像樹倒猢猻散似的,一個個全涼透了。


    處在那種漩渦,葉繡紋又懷著孕,最後也就隻能便宜給趙明。


    但便宜趙明後,葉父葉母也想得開,心想趙明的原生態家庭簡單,上麵隻剩個農村老太太好把控。


    趙明呢,也是個很有野心的機靈人,不但自己會來事,還十分有眼力勁,在葉母心裏,認為趙明隻要乖乖聽話,那培養成將來的直係心腹也不是不可以。


    以此為基礎,那葉繡紋懷的這個孩子就很多餘了,照葉母計劃,能在孕期意外流產,那就最好。


    如果不能,生下來也要盡快送走,省得因為血脈膈應,將來用起趙明時不方便。


    然後再叮囑女兒盡快給趙明生一個,到那時就算是迴到了正常軌道。


    可葉繡紋到好,人家老太太做了她最想做的事,她居然還去把人揀迴來。


    ()


    這就差點沒把葉母氣死。


    知道這些計劃的葉繡紋冷笑:「懷胎十個月,當然能懷出感情,就算她有先天心髒病,那也是我肚子裏掉下來的肉。」


    冷到這,葉繡紋提高音量,用恨極的眼神盯著葉母一字一句道:「既然是我的肉,我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人把她丟了!她是我的女兒!我親生的女兒!」


    嘶吼過後,葉繡紋脫力的倒在床上,眼淚雙流的閉上了眼睛,不等葉母接腔嗬斥,斬釘截鐵又道:「爸,我要和趙明離婚!」


    葉父驚訝的直起腰,葉母更在下一秒怒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葉繡紋沒睜眼,仿佛力氣用盡的道:「我要和趙明離婚!」


    「放你的狗屁!這人是你自己選的,婚也是你自己要結的,就連這個孩子,也是你不爭氣自己得來的,現在你跟我說,要離婚?」


    葉繡紋睜開模糊的雙眼,沙啞低咆道:「人是我選的,婚是我結的,但這個孩子,是我想要的嗎?是你,是你當初說一定要嫁給董誌國,要我不論任何手段,把他給牢牢捏住了,結果呢?結果呢?」


    葉母眸色暗沉,飛快的迴懟:「我是要你把他牢牢捏住,但我沒要你和他婚前越線,你自己不知檢點,下作的跟人滾了床單,還來怪我?」


    「我不知檢點?我下作?高媛!!!你是我親娘嗎?啊?是我親娘嗎?」


    葉繡紋崩潰了,不再壓抑,也不再心平氣和,而是開啟暴走的歇斯底裏。


    剛買完菜迴來的李小紅恰好聽到這聲吼,嚇得一個哆嗦,差點把手裏的菜都給掉了。


    在半路一塊結伴迴來的趙老太太急忙推開李小紅。


    一邊掏鑰匙一邊喊:「咋了咋了?屋裏發生什麽事了?」


    喊完還尷尬的衝李小紅道:「月子裏的女人脾氣不好,多擔待啊,改明再一起去市場。」


    李小紅幹笑兩聲,客氣道:「你快迴去看看吧。」


    聽到外麵的動靜,葉父站了起來不怒而威:「都給我少說兩句,還嫌不夠丟人嗎?」


    語落,他警告似的暗示葉母,說話給他注意點,孩子不是趙明的,這件事趙老太太還不知道呢,別在這個時候捅簍子。


    用力嘶吼過的葉繡紋再次脫力,為了生這個孩子,她可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生產那天不知道有多兇險和辛苦,好幾次疼到快要昏迷,並差點就改為剖腹產的她,如今身體是真虛得厲害。


    葉母氣得臉色陰晴不定,攝於葉父的餘威,她也不敢再說什麽了,趕緊隨著葉父轉到客廳,在趙老太太進門的瞬間,把鐵青色的臉,變成為人父母的苦笑和無奈道:「親家母迴來了。」


    趙老太太忐忑不安的應著,眼神躲躲閃閃道:「怎麽了這是?我還沒進門就聽到紋紋在哭,發生什麽事了。」


    葉母壓著厭煩裝得更苦惱道:「沒事,是我和紋紋吵了幾句,你這是買菜去了?」


    買菜是假,丟完孩子假裝買菜是真,趙老太太心虛道:「是啊是啊,親家公也在,那晚上一起吃飯,正好剛才碰到有人買土雞土蛋,我就趕緊買了一隻,紋紋身體虛著呢,必須要好好補補。」


    「親家母有心了,雞還是活的呀,這可怎麽弄?」


    「我來弄就行,咱農村女人就沒有不會幹的活。」


    聽著外麵一派祥和,可實際上誰不是在虛與委蛇?


    葉繡紋惡心的下了床,肖露趕緊上前扶著道:「等趙明迴來吧,再忍一忍!」


    「不,我忍不了了,他們真惡心,我在他們眼裏還算是個人嗎?不檢點,下作?這種話她怎麽說得出口?」


    葉繡紋心疼得全身發抖,原本她還可以等,等趙明下班()


    ,人聚一堂時再發難,可現在,她等不了,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再等,她會想死的心都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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