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阿蓉
師妹是個烏鴉嘴[穿書] 作者：王謝之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沈喬的手觸碰上蛟珠的那一刻, 一段段被封存的記憶轉瞬襲來。
*******
在許多許多年前, 人間還沒有建立起真正的王權製度的時代，妖孽鬼怪橫行。
第一批人族修士在此時挺身而出, 為民除妖。
和所有故事的發展一樣, 最先開始站出來庇佑蒼生的修士們淡泊名利, 不圖迴報，可是凡人在得到庇佑後對他們頂禮膜拜, 權勢熏陶之下，漸漸就有人動起了壞心思。
他們開始為了鞏固張揚自己的名聲走捷徑，不去費心費力地對抗真正的大妖怪, 轉而盯上了一些生性溫和善良怯懦的小妖怪，扒它們的皮，奪走妖丹, 充作功績。
阿蓉就是一隻懶惰溫和的小妖怪。她生下來就是蛟，但向來不愛參與爭鬥，更多時候都躲在自己的洞府裏打著卷睡懶覺。
直到有一天一個修士砸開了她的洞府，嚇得她張皇逃竄。
她懶惰，修為淺薄，憑著血脈下傳承的蛟天然的兇悍奮力一搏，躲躲藏藏許久, 最後還是在一個偏僻山村, 被窮追不舍的修士捕到了。
阿蓉覺得自己這下完蛋了。
可是峰迴路轉，同樣恰好身處這個小村落的另一位女修士見到了這一幕，並且在一人一蛟的你來我往中察覺出了蛟並沒有害人之心, 反倒是人族修士一心迫害它，於是出手相助。
她和蛟不同，修為已臻圓滿，三兩下就打跑了為惡的人族修士，把奄奄一息變迴原形還縮小了的蛟從地上撿了起來。
“我叫謝嬌，”她同蛟說道，“你叫什麽？”
蛟有些驚訝，提醒謝嬌：“我是妖怪。”
謝嬌莫名其妙：“我知道呀。你長得就不像個人！”
謝嬌這麽說話，蛟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不善言辭。
於是她改而同謝嬌道：“我叫阿蓉。”
互換過姓名之後，謝嬌便和阿蓉混在了一起。
她是人族修士，可是卻和其他逮著阿蓉就喊打喊殺的修士不一樣。
謝嬌天賦異稟，背後又有個厲害的父親，從生下來就沒受過委屈，誰要是非得給她難堪，她把劍一拔，所有人又都得老老實實安靜下來，不敢造次。所以她嬌縱天真，又總是濫發善心。
“這座村莊已經兩個月不曾下雨了，”謝嬌和阿蓉道明自己來到村莊的原因，“你來的時候也看見了，原本流經他們村前的河水也改道了，再這樣下去，他們就活不下去了。”
“他們可以換個地方住。”阿蓉不以為然。
“如今這世道，妖魔肆虐，動蕩不安，”謝嬌擰著眉頭嚴肅說明，“他們想走也不好走呀。”
“所以呢？”阿蓉不解。
“我要幫他們開條河，”謝嬌於是耐心解釋道，“這樣他們就不用再擔心水的問題了。”
謝嬌的想法太大膽，阿蓉咋舌。
山川河流，哪裏是這麽好輕易變動的？如果隻是挖一條水道，誰都會，可是這條河會關乎數百個人甚至千萬個人的命理氣運，這已經不僅僅隻是生死存亡的事情了。
這是在逆天改命。
阿蓉於是隻能勸道：“你要想清楚了，開河可沒有那麽容易。”
謝嬌卻堅持道：“我既然可以這麽做，那我就要試試。”
阿蓉勸不過她，便在一旁看著謝嬌忙裏忙外，測定附近的山川河流，算好不同地域的風水八卦，想著怎麽能改出一條可用的河道。
她忙活了大半個月，阿蓉懶洋洋在村裏修養了大半個月。
最後，謝嬌愁容滿麵地迴來了，告訴阿蓉，河道開不出來。
“四周地形都不好，”她哀聲歎氣，“中間還有一條龍脈，不能挖斷，不然就會厄運連綿。”
阿蓉有點幸災樂禍，洋洋得意：“我都告訴你做不到了。”
謝嬌也沒有話可以反駁阿蓉。
她實在沒有辦法了，最後苦思冥想，決定地麵上挖不通，就去地下挖。
她在山村裏一前一後挖了兩口深井，還搭上了半個身家的天材地寶，改了村落格局，祝願他們今後風調雨順。
阿蓉從先前洞府裏逃出來，一直都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謝嬌於是同她說：
“如果你實在沒有地方去的話，不妨留在這裏的某一口井裏，你隻要住在井裏，讓水沾了你的靈氣，我的功德就算分你一半了。”
阿蓉順著謝嬌的話想了想，自己平白撈了個新住處，還什麽功夫都不用做就能撈功德，實在是天大的好事。
於是她便答應了。
山村的事情處理完，阿蓉也安置好了，謝嬌便要離開了。
她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更多的人要救，來不及告別，在一個夜裏便獨自一人出了村落。
阿蓉當時便坐在井邊遠遠看著謝嬌離去。
謝嬌離開的時候，有一個年輕男子正好也來找她，阿蓉不認識那男子是誰，但看他樣貌形容，就知道他也是人族修士，並且和謝嬌關係匪淺，因為他們兩個生得實在太像了。
男子一來，不等謝嬌開口，便問道：“那麵旗呢？”
謝嬌喏喏答道：“被我用了。”
男子又咄咄逼問：“用來換了什麽？殺了什麽妖怪？”
謝嬌愈發心虛，小聲答道：“沒換什麽，也沒殺妖怪，就是路邊見到有人被妖怪騷擾，便把旗子留給他用了。”
男人瞪大了眼：“謝嬌，你這麽做自己能討什麽好？”
謝嬌答不出話。
男人於是恨恨同她道：“遲早有一天叫你明白，你這些善心一文不值。”
……
世事變幻，一轉眼，數千年過去了，人間滄海桑田，當初的小山村逐漸建起了青磚綠瓦，為了生計發愁的人們轉而開始絞盡腦汁想著怎麽打發茶餘飯後的閑暇時光。
阿蓉再沒有見過謝嬌，隻聽說她的父親飛升了，而她卻不知道隕落在何時。
阿蓉心裏有些可惜，謝嬌是一個好人，她感激她。
小村落逐漸變成頗為繁華的小城鎮的這些年，山川變幻，當初那條枯竭的河流又重新流動起來，人們早已不記得鎮裏的兩口井都是誰挖的，但還是流傳著一個井神的故事。
他們說有一條海裏來的龍迷了路，途徑此地，見此地荒蕪，便發了善心留下來。
他們說這條龍名諱是嬌娘，化作人身，美麗動人又和善可親。
他們把謝嬌和阿蓉混在了一起，還把阿蓉誤認成了龍。
阿蓉覺得很好笑。
她在這裏呆久了，生了感情，暗中也幫助過許多鎮民，如果有人丟了東西或有其他煩心事，到阿蓉的井前求一求，阿蓉就會順手幫一幫，一時之間，井神的傳說越發盛行。
阿蓉的日子，本來可以就這麽快樂地過下去，直到有一天，一個外地來的書生路過此地，聽了傳說，去井前參拜她。
書生是個好人，生得也俊俏，阿蓉多看了他兩眼，不知怎的便動了心，化作人形從井裏出來，日日躲在書生投宿的客棧外偷看他。
阿蓉愛上了路過的書生，書生也覺得這位和尋常女子不一樣的姑娘可愛，問阿蓉願不願意讓他上門提親。
阿蓉幾經猶豫，最後忍不住告訴了他自己的身份。
人妖殊途，書生聽了，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與害怕，那一晚破例去酒肆喝了許多的酒，稀裏糊塗，把阿蓉的事情告訴了旁人。
他自己對此渾然不知，第二日酒醒，終於下了決心，準備無論如何都要和阿蓉在一起，但是晚了。
鎮民們知道了阿蓉的事，也知道了書生要帶阿蓉走，他們覺得阿蓉既然是他們的井神，就不該離開，幾個鎮民將書生抓了起來，又請了修士，利用書生將阿蓉鎖在了井裏。
書生在一番變故中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最後死去，阿蓉大怒，施法要用井裏的水淹沒小鎮，可她修為不夠，一番苦戰，最後落敗。
被鎮民請來的修士利用她做了陣，改風水，聚氣運，給小鎮帶來好處，阿蓉不服，拚盡最後力氣詛咒鎮裏的人都活不過三十，修士便反過來利用她破咒，隻要鎮民們喝了她的血，便不會死去。
阿蓉被他們奪走氣運，本來就丟了半條命和一半修為，化人也收不迴自己頭上的角，身量也從豆蔻少女變成黃毛丫頭，又年年被放血，越發虛弱，離死就差一步，鎮民們不願意她死，就年年找來活人給她，讓阿蓉吃。
阿蓉不想吃，可是她原本就是獸，一餓起來，理智全無，人們把新鮮的血肉扔在她眼前，她就和瘋狗餓狼一樣，等到吃完了才迴過神來，流淚後悔。
她想死，可是她蛟的肉身強悍，日日撞牆，也死不掉，她的蛟珠也被人挖了出來封在一旁，她一點妖力也沒有，更別說逃出去。
阿蓉已經被折磨了許久許久。
她開始恨所有人，恨這世間的一切，甚至開始恨讓她留下來的謝嬌，恨自己。
她渾渾噩噩，如同行屍走肉。
直到不久前，有個穿著黑鬥篷的男人下到井底，找到了她。
“堂堂一隻大妖，”男人開口嘲笑她，“竟然淪落至此。”
“我有辦法幫你複仇，”男人又道，“我會送一些上好的祭品給你，你吃了他們，妖力很快就會恢複，我把你的蛟珠還給你，把鐵鏈封印打開，你就可以出來了。”
阿蓉不願意，她已經作孽太多，她怕自己繼續害人，死後魂飛魄散。
“我隻想來世投個好胎。”她和男人道。
但是男人卻置若罔聞，自說自話：“我有個妹妹，最喜歡發善心，我和她不一樣，我做什麽都要收利益。我幫你複仇，你也要給我報酬。”
然後他便折斷了阿蓉頭上的角，嫌她被折斷角的時候痛嚎的聲音太吵，甚至還釘了個符咒在她口中。
“你等著，”拿了角，臨走前，他還對阿蓉笑道，“我會給你送來最好的祭品，仙宗的弟子，比那些普通的凡人要好吃多了。你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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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多許多年前, 人間還沒有建立起真正的王權製度的時代，妖孽鬼怪橫行。
第一批人族修士在此時挺身而出, 為民除妖。
和所有故事的發展一樣, 最先開始站出來庇佑蒼生的修士們淡泊名利, 不圖迴報，可是凡人在得到庇佑後對他們頂禮膜拜, 權勢熏陶之下，漸漸就有人動起了壞心思。
他們開始為了鞏固張揚自己的名聲走捷徑，不去費心費力地對抗真正的大妖怪, 轉而盯上了一些生性溫和善良怯懦的小妖怪，扒它們的皮，奪走妖丹, 充作功績。
阿蓉就是一隻懶惰溫和的小妖怪。她生下來就是蛟，但向來不愛參與爭鬥，更多時候都躲在自己的洞府裏打著卷睡懶覺。
直到有一天一個修士砸開了她的洞府，嚇得她張皇逃竄。
她懶惰，修為淺薄，憑著血脈下傳承的蛟天然的兇悍奮力一搏，躲躲藏藏許久, 最後還是在一個偏僻山村, 被窮追不舍的修士捕到了。
阿蓉覺得自己這下完蛋了。
可是峰迴路轉，同樣恰好身處這個小村落的另一位女修士見到了這一幕，並且在一人一蛟的你來我往中察覺出了蛟並沒有害人之心, 反倒是人族修士一心迫害它，於是出手相助。
她和蛟不同，修為已臻圓滿，三兩下就打跑了為惡的人族修士，把奄奄一息變迴原形還縮小了的蛟從地上撿了起來。
“我叫謝嬌，”她同蛟說道，“你叫什麽？”
蛟有些驚訝，提醒謝嬌：“我是妖怪。”
謝嬌莫名其妙：“我知道呀。你長得就不像個人！”
謝嬌這麽說話，蛟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不善言辭。
於是她改而同謝嬌道：“我叫阿蓉。”
互換過姓名之後，謝嬌便和阿蓉混在了一起。
她是人族修士，可是卻和其他逮著阿蓉就喊打喊殺的修士不一樣。
謝嬌天賦異稟，背後又有個厲害的父親，從生下來就沒受過委屈，誰要是非得給她難堪，她把劍一拔，所有人又都得老老實實安靜下來，不敢造次。所以她嬌縱天真，又總是濫發善心。
“這座村莊已經兩個月不曾下雨了，”謝嬌和阿蓉道明自己來到村莊的原因，“你來的時候也看見了，原本流經他們村前的河水也改道了，再這樣下去，他們就活不下去了。”
“他們可以換個地方住。”阿蓉不以為然。
“如今這世道，妖魔肆虐，動蕩不安，”謝嬌擰著眉頭嚴肅說明，“他們想走也不好走呀。”
“所以呢？”阿蓉不解。
“我要幫他們開條河，”謝嬌於是耐心解釋道，“這樣他們就不用再擔心水的問題了。”
謝嬌的想法太大膽，阿蓉咋舌。
山川河流，哪裏是這麽好輕易變動的？如果隻是挖一條水道，誰都會，可是這條河會關乎數百個人甚至千萬個人的命理氣運，這已經不僅僅隻是生死存亡的事情了。
這是在逆天改命。
阿蓉於是隻能勸道：“你要想清楚了，開河可沒有那麽容易。”
謝嬌卻堅持道：“我既然可以這麽做，那我就要試試。”
阿蓉勸不過她，便在一旁看著謝嬌忙裏忙外，測定附近的山川河流，算好不同地域的風水八卦，想著怎麽能改出一條可用的河道。
她忙活了大半個月，阿蓉懶洋洋在村裏修養了大半個月。
最後，謝嬌愁容滿麵地迴來了，告訴阿蓉，河道開不出來。
“四周地形都不好，”她哀聲歎氣，“中間還有一條龍脈，不能挖斷，不然就會厄運連綿。”
阿蓉有點幸災樂禍，洋洋得意：“我都告訴你做不到了。”
謝嬌也沒有話可以反駁阿蓉。
她實在沒有辦法了，最後苦思冥想，決定地麵上挖不通，就去地下挖。
她在山村裏一前一後挖了兩口深井，還搭上了半個身家的天材地寶，改了村落格局，祝願他們今後風調雨順。
阿蓉從先前洞府裏逃出來，一直都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謝嬌於是同她說：
“如果你實在沒有地方去的話，不妨留在這裏的某一口井裏，你隻要住在井裏，讓水沾了你的靈氣，我的功德就算分你一半了。”
阿蓉順著謝嬌的話想了想，自己平白撈了個新住處，還什麽功夫都不用做就能撈功德，實在是天大的好事。
於是她便答應了。
山村的事情處理完，阿蓉也安置好了，謝嬌便要離開了。
她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更多的人要救，來不及告別，在一個夜裏便獨自一人出了村落。
阿蓉當時便坐在井邊遠遠看著謝嬌離去。
謝嬌離開的時候，有一個年輕男子正好也來找她，阿蓉不認識那男子是誰，但看他樣貌形容，就知道他也是人族修士，並且和謝嬌關係匪淺，因為他們兩個生得實在太像了。
男子一來，不等謝嬌開口，便問道：“那麵旗呢？”
謝嬌喏喏答道：“被我用了。”
男子又咄咄逼問：“用來換了什麽？殺了什麽妖怪？”
謝嬌愈發心虛，小聲答道：“沒換什麽，也沒殺妖怪，就是路邊見到有人被妖怪騷擾，便把旗子留給他用了。”
男人瞪大了眼：“謝嬌，你這麽做自己能討什麽好？”
謝嬌答不出話。
男人於是恨恨同她道：“遲早有一天叫你明白，你這些善心一文不值。”
……
世事變幻，一轉眼，數千年過去了，人間滄海桑田，當初的小山村逐漸建起了青磚綠瓦，為了生計發愁的人們轉而開始絞盡腦汁想著怎麽打發茶餘飯後的閑暇時光。
阿蓉再沒有見過謝嬌，隻聽說她的父親飛升了，而她卻不知道隕落在何時。
阿蓉心裏有些可惜，謝嬌是一個好人，她感激她。
小村落逐漸變成頗為繁華的小城鎮的這些年，山川變幻，當初那條枯竭的河流又重新流動起來，人們早已不記得鎮裏的兩口井都是誰挖的，但還是流傳著一個井神的故事。
他們說有一條海裏來的龍迷了路，途徑此地，見此地荒蕪，便發了善心留下來。
他們說這條龍名諱是嬌娘，化作人身，美麗動人又和善可親。
他們把謝嬌和阿蓉混在了一起，還把阿蓉誤認成了龍。
阿蓉覺得很好笑。
她在這裏呆久了，生了感情，暗中也幫助過許多鎮民，如果有人丟了東西或有其他煩心事，到阿蓉的井前求一求，阿蓉就會順手幫一幫，一時之間，井神的傳說越發盛行。
阿蓉的日子，本來可以就這麽快樂地過下去，直到有一天，一個外地來的書生路過此地，聽了傳說，去井前參拜她。
書生是個好人，生得也俊俏，阿蓉多看了他兩眼，不知怎的便動了心，化作人形從井裏出來，日日躲在書生投宿的客棧外偷看他。
阿蓉愛上了路過的書生，書生也覺得這位和尋常女子不一樣的姑娘可愛，問阿蓉願不願意讓他上門提親。
阿蓉幾經猶豫，最後忍不住告訴了他自己的身份。
人妖殊途，書生聽了，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與害怕，那一晚破例去酒肆喝了許多的酒，稀裏糊塗，把阿蓉的事情告訴了旁人。
他自己對此渾然不知，第二日酒醒，終於下了決心，準備無論如何都要和阿蓉在一起，但是晚了。
鎮民們知道了阿蓉的事，也知道了書生要帶阿蓉走，他們覺得阿蓉既然是他們的井神，就不該離開，幾個鎮民將書生抓了起來，又請了修士，利用書生將阿蓉鎖在了井裏。
書生在一番變故中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最後死去，阿蓉大怒，施法要用井裏的水淹沒小鎮，可她修為不夠，一番苦戰，最後落敗。
被鎮民請來的修士利用她做了陣，改風水，聚氣運，給小鎮帶來好處，阿蓉不服，拚盡最後力氣詛咒鎮裏的人都活不過三十，修士便反過來利用她破咒，隻要鎮民們喝了她的血，便不會死去。
阿蓉被他們奪走氣運，本來就丟了半條命和一半修為，化人也收不迴自己頭上的角，身量也從豆蔻少女變成黃毛丫頭，又年年被放血，越發虛弱，離死就差一步，鎮民們不願意她死，就年年找來活人給她，讓阿蓉吃。
阿蓉不想吃，可是她原本就是獸，一餓起來，理智全無，人們把新鮮的血肉扔在她眼前，她就和瘋狗餓狼一樣，等到吃完了才迴過神來，流淚後悔。
她想死，可是她蛟的肉身強悍，日日撞牆，也死不掉，她的蛟珠也被人挖了出來封在一旁，她一點妖力也沒有，更別說逃出去。
阿蓉已經被折磨了許久許久。
她開始恨所有人，恨這世間的一切，甚至開始恨讓她留下來的謝嬌，恨自己。
她渾渾噩噩，如同行屍走肉。
直到不久前，有個穿著黑鬥篷的男人下到井底，找到了她。
“堂堂一隻大妖，”男人開口嘲笑她，“竟然淪落至此。”
“我有辦法幫你複仇，”男人又道，“我會送一些上好的祭品給你，你吃了他們，妖力很快就會恢複，我把你的蛟珠還給你，把鐵鏈封印打開，你就可以出來了。”
阿蓉不願意，她已經作孽太多，她怕自己繼續害人，死後魂飛魄散。
“我隻想來世投個好胎。”她和男人道。
但是男人卻置若罔聞，自說自話：“我有個妹妹，最喜歡發善心，我和她不一樣，我做什麽都要收利益。我幫你複仇，你也要給我報酬。”
然後他便折斷了阿蓉頭上的角，嫌她被折斷角的時候痛嚎的聲音太吵，甚至還釘了個符咒在她口中。
“你等著，”拿了角，臨走前，他還對阿蓉笑道，“我會給你送來最好的祭品，仙宗的弟子，比那些普通的凡人要好吃多了。你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