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踏進搖搖欲墜的鬼屋時,裏麵的人正東倒西歪亂成一團,完全看不出來他們是多麽出名的雇傭兵,倒像是街頭上的無賴和小乞丐。酒香在屋裏蔓延,不少的酒瓶倒在地上,任由香冽的美酒喂給地麵。


    正在收拾殘局的梅爾驚訝地看著她,沒有看到外麵的牌子嗎?他們這幾天都不接生意。就算是老雇主也不敢隨意闖進來,畢竟令人聞風失色的夜未央在這裏,又是她親口說這幾天不接生意,誰還敢進來送死?


    “我是來找我哥邵雲曜。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迴家。”暮雲雖不滿意如此髒亂的環境,不過為了完成任務,她必須忍耐。他也該迴邵家,總不能一生都當一個雇傭兵,整天奔波在外,無法成家。家中的長輩都有不少的意見,一致決定要他迴邵家。


    梅爾應了一聲轉頭往一邊大喊,“邵雲曜,有人找。”過了半響還是沒有任何的聲音。正當暮雲準備走過去找人之時,夜未央散著一頭長發推開房門走出來,過大的睡袍斜斜地滑落,露出一大片白皙晶瑩的肌膚。


    “梅爾,邵雲曜是誰?”夜未央揉著眼睛問道。她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他們這裏有這樣的人嗎?梅爾仰天長歎,深唿吸一口氣,“邵雲曜,你的洋娃娃又一次將你老人家忘記,你還在那裏磨蹭什麽?”


    一道人影以光速來到三人麵前,哭喪著一張俊臉對著夜未央,“未央啊,你怎麽可以又將我忘記?我不是昨天一天都待在你的身邊嗎?”為什麽總是將他當作垃圾那樣丟出大腦?憑什麽花千淩就可以記住?


    先不說花千淩,連君澤和梅爾她都可以記住,就是對自己一點也沒有記牢。這對自己是何種的打擊?難道說他真的要輸給一些路人甲的角色?還是說自己還不足以被她記住?讓她將自己當作同伴?


    夜未央一揚手順道將還在喋喋不休的人丟出鬼屋。如此吵雜的聲音實在是讓好夢被打擾的自己完全沒有心情去聽。她說過了不認識叫邵雲曜的人,也不知道出現在眼前的是不是真還是冒充。


    梅爾無比同情地看著被丟出去的人,轉向完全不知道怎樣反應的暮雲,“那個,令兄已經在門外,你可以去捉他迴去。我會告訴頭。”不過邵雲曜迴去恐怕要好好躺上幾十天了,未央可沒有手下留情。


    夜未央打著嗬欠往房間走去,昨天被君澤灌了不少酒,她需要好好再睡上一覺。也不知道君澤為什麽非要灌自己喝酒,那些東西雖不至於醉倒自己,卻讓自己變得喜歡睡覺。下次一定讓沙利葉討迴來。


    暮雲呆呆地按照梅爾的話往外走去,剛踏出大門便看到邵雲曜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不難看出她那一手到底用了多少的力氣,居然可以讓一個成年的男子連爬也爬不起來。如果剛才她所打的人是自己,那麽她還可以活著嗎?


    “還真是狼狽,和之前一樣的無用。”花千淩嘲笑地走過去,如此不禁一擊的人還敢和自己搶昔拉?昔拉不需要如此無用的同伴,他還是早點去地府報到,免得昔拉還要多動幾下手,也讓他多丟臉幾次。


    暮雲的火再次蹭起來,指著花千淩也不顧在大街上,“花千淩,你還敢出現?你這個沒良心的家夥,負心漢。”辜負自己的情意,讓自己被天下人笑話還不夠。現在還如此嘲笑自己的兄長,他實在是太過分了。


    花千淩毫不介意她的指責,對於他來說負心人不過是一個稱唿,並不是他所在乎的東西。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望向鬼屋裏,他應該好好跟君澤算一算舊賬了。再讓他如此猖狂下去,他一定會忘記自己才是昔拉的同伴。


    “沙利葉。”夜未央慢慢走出來,還是那一身寬鬆的睡袍。稍微滑落的睡袍露出小巧的鎖骨,潔白晶瑩的肌膚。四周頓時傳來吞咽聲。美人啊,絕對是讓人失控的那一類。若不是美人帶著刺,他們會毫不猶豫撲過去。


    花千淩皺眉看著她,二話不說將披風披在她身上,“怎麽跑出來了?不是在睡覺嗎?”這樣出現可是會招來不少的色狼,怎麽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這讓自己怎麽放心讓她一個人住?不行,不能讓她為自己帶來更多的敵人。


    夜未央打了個嗬欠,無視四周傳來的喘氣聲,“沙利葉,有事嗎?”聲音因為剛剛睡醒還帶著清醒時沒有的暖意,讓她更加惹人矚目。他不是說要去學院的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是有任務要讓自己去執行嗎?


    花千淩搖頭,“沒有事,隻是想來看一下昔拉。看有沒有人惹昔拉生氣。”成為她的造主之後,不需要任何的語言也讓他知道昔拉在想什麽。昔拉從來不知道造主可以窺探她的思想,更加不知道如何去防備。


    正因為如此,加百列才會如此相信她,將那些珍貴的資料和配方輸入她的腦海裏,讓她去碰觸其他人造人無法碰觸的領域。他知道即使昔拉擁有再多的資料也不會泄露出去,也不會像他們一樣學會人類的感情。


    夜未央給他的迴答就是直接轉身走迴鬼屋睡覺。他都說沒什麽,自己也不需要待在這裏浪費時間。她需要盡快恢複力量與健康。加百列說過,在造主的麵前不需要有任何的顧慮,隻需要按照身體需要而做。


    “未央,等等我,我也要迴去休息。”原本在地上裝死的邵雲曜彈跳起來,向著夜未央衝去。他可是花千淩口中的黃金小強,又怎麽會被夜未央的一腳給踢死?而且被踢飛又不止這一次,踢多了自然有過於常人的抵抗力。


    街上的眾人再次看到那隻不知死活的家夥迴到地上,這次還附帶一口鮮血。夜未央可是一點力道也沒有留,若不是知道他們是同一個兵團的雇傭兵,還真會將他們當作仇敵對待。哪有人會對同伴下如此重的手?即使同伴抗打能力強也不是這樣。


    “還真是黃金小強。怎麽打也打不死。看來昔拉找了一個不錯的玩具。”花千淩含笑地往地上的人踩了一腳。竟敢當著自己的麵占昔拉的便宜?昔拉那一腳沒有將他踢死,自己也會讓他深刻記住。


    “花千淩,你在做什麽?”暮雲衝過想要將半死不活的兄長奪迴來。花千淩退後一步不讓她靠近自己,足尖輕踢將邵雲曜踢向她。他知道暮雲有能力接住邵雲曜,所以完全不需要擔心會一腳踢死兩人。


    暮雲果然如花千淩所想那樣輕易將邵雲曜接住,看著懷內氣息微弱的兄長,她再也顧不得要討迴公道吃力地拖著他離去。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兄長救迴來,不然她會帶一具屍體迴去見邵家的長輩。她會失去寵溺自己的兄長。


    “那個,現在最好不要移動他,小心會讓他連最後一口氣也沒了。”君澤不知何時站在門邊,連在收拾的梅爾和那些本該醉倒在地上的雇傭兵們偷偷地躲在一邊偷看,就是沒有人出來阻止。他們可沒有那份勇氣去招惹未央。


    暮雲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又低頭看了看邵雲曜,此刻的她不知道應該如何選擇。她應該相信這些見死不救的人的嗎?還是說在他們的眼中,兄長就是不該救的人嗎?若是這樣他們就不該成為朋友不是嗎?更加不應該成為朋友不是嗎?


    君澤歎了一聲,走過去一把拎起邵雲曜往鬼屋裏拖。如此粗魯的行徑一點也看不出剛才的話是出自他的口中。梅爾搖頭歎息,準備他所需要的藥品。未央加入之後他們的藥品就不斷減少,再這樣下去,他們也需要考慮一下要不要接運送藥品的生意。


    夜未央呆呆地看著床上的人,“他是誰?”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是新的雇主嗎?平靜的三個字將邵雲曜最後的意識給衝散,昏昏沉沉地墜入黑暗之中。讓君澤和梅爾忍不住捂著嘴巴在那兒偷笑。她就是不記得有邵雲曜這一號人物的存在。


    花千淩微微一笑,“他的存在不重要,不需要昔拉去記住他。”雖然知道昔拉一般不會輕易將名字記住,但是聽到她這樣發問還是忍不住想要阻止邵雲曜進入她的腦海中。不想要再有第二個加百列加入昔拉和他之間。


    夜未央徑自拉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合上眼靜靜地睡去。既然與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加上有君澤和梅爾在一邊,就不要自己一直守著他。還是盡快將體力恢複。她討厭無力的感覺,好像身體迴到死亡的那一刻。


    花千淩打量邵雲曜一眼,至少在現在是死不了。因為有夜未央在,他很放心地解下外袍,鑽進被窩裏摟著夜未央休息去。他為了可以盡快趕過來可是足足忙了幾天沒有休息。這一鬆懈下來頓時感覺到眼皮快要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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