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拉,醒醒。”花千淩心急如焚地看著在夢中掙紮的夜未央。都是自己的錯,為什麽要說出那番話?讓昔拉如此的痛苦,讓她在睡夢中也得不到一絲的安寧。自己真的好後悔,為什麽自己一點也不了解昔拉?


    冰藍色的眼眸突然睜開,裏麵盛滿殺意與憤怒。她還沒有從噩夢之中清醒過來。花千淩也顧不得任何,張手擁著她,輕聲安撫她的情緒,“昔拉,不要怕,我會在你的身邊陪著你。無論遇到怎樣的抉擇,我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所以你不要害怕也不要不安。”


    夜未央任由他將自己抱在懷中沒有絲毫的反應。不知道為什麽會想起出生那一天的情景。夢中那一張臉很熟悉,卻記不起來是何人。不過那晚的天空很美,即使過了十五年,自己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昔拉?”花千淩不安地看著她,不拒絕自己的擁抱卻不為所動,不反駁自己也不接受。昔拉究竟在想什麽如此的入神?還是說依舊在生自己的氣。白天的事也不是自己想打她,隻是情勢所逼不得而為之。


    “沙利葉,到現在你還是相信真心?”夜未央轉頭看著他。前世所經受的磨難還不足以讓他引以為戒嗎?為何還要在今生非要踏上相同的道路?還是說他有信心可以將自己變作主導這一切之人?


    花千淩輕拍著她的背,“不是有信心而是想要試一下相信。倘若連機會都不給別人,又怎麽會知道他們是否真心對待?”昔拉前世一直在實驗室裏,除了他們之外再也沒有接觸到其他的人,自然而然養成她不習慣依賴和相信別人。


    夜未央站起來往房間外走去。與其在這裏和他玩對牛彈琴,倒不如讓自己出去散散心,驅走心中的不安。為什麽她總是覺得夢中的那一張臉是在哪裏見過?然而卻想不起那人的名字,這就是上天對自己的捉弄?


    花千淩默然目送她走出房間,昔拉,你曾說過我是被心結所困。你又何嚐不是被心結所困?你那層層纏繞的心結是為誰而結下?一聲輕歎昔拉的心結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嚴重,隻是她一直都忽略心結,不願意讓人知道。


    甚至連身為同伴的自己都無法為她分憂。為什麽非要如此的強勢?難道上一世的身份決定今世的性格嗎?若是這樣,他又該如何將她的心結解開,讓她獲得真正的自由?昔拉,為什麽碰上你之後,總是那樣的束手無策?


    客棧早已打烊,跑堂也迴房休息,明天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們去做。整個客棧被黑暗所籠罩,寂靜無聲。夜未央慢慢地走下樓,輕盈的腳步沒有發出一絲的響聲,若不是身後被昏黃的燭火映出長長的影子,足可以媲美那些不明物體。


    伸手緩緩地推開大門,沉重的木板門發出難聽的聲音。同樣是寂靜的街道了無人影,忽明忽暗的燈火忽遠忽近,約隱約現,刺激著人的五官。夜未央隻是看了一眼不再理會,那些隻不過是小把戲,不足以讓自己畏懼。


    “都說嚇不倒她,你偏不信,現在知道了吧?我看你怎樣去和她解釋。”迪克狠狠地敲了同伴一記。隻有他才會害怕這些無聊的東西,幸好夜未央沒有一招甩過來,不然他真的會死翹翹。


    阿貝托揉了揉被敲痛的頭,“我怎麽會知道小怪物連幽靈都不怕。”他隻不過是想弄清楚小怪物的弱點而已。沒有想到她不僅不害怕魔獸,連鬼也不怕。老天啊,你怎麽造出這麽一個怪物出來對付自己?


    迪克差點被他氣得升仙榮登佛位,“我真笨,為什麽會跟你來試驗?我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萬一未央追究起來,我看你和我都要將身後事準備好。免得待會什麽都來不及做就離開這個人世。”為什麽連自己也變得如此的愚蠢?


    夜未央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兩人的內訌。其實很想告訴他們,這些小玩意自己早就見識過,就算是在自己精神崩潰時出現也不會嚇著自己。或許他們突然之間偷襲自己會有些效果,前提條件就是他們必須保證在嚇到她之前,沒有被自己殺死。


    不過看他們聊得如此‘開心’的份上,就不要去打擊他們的信心。免得待會兩人集體去跳湖自殺,沙利葉又會生自己的氣。想起沙利葉,眼神不禁一黯,沙利葉總是那麽的仁慈,連別人的事都要管。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不知道沙利葉會不會成為那些愛嘮叨的老人。嗯,自己討厭整天說話的人,如果沙利葉真的變成那樣的話,自己要不要一刀宰了他還是離開他的身邊,讓他永遠都找不到自己?


    阿貝托以一記重擊將迪克擊昏為勝利的結束。然後整了整身上因為打鬥而變得淩亂的衣服。走到她的麵前,將一卷用絲帶綁住的紙遞到她的身前,“這是你要的東西。小怪物,你真的決定要這樣做?弄不好可是會被反咬一口,三思啊。”


    夜未央攤開紙卷,“若不是這樣做又怎麽花那麽大一筆錢?”他以為自己賺錢很容易?還是以為自己是開銀行的?隻是幾個消息就被他狠狠削了一筆。不過這筆賬遲早會在他的身上討迴來,讓他知道自己的錢可不是那麽的好賺。


    “那也是,小怪物的想法本來就與人類不同。”阿貝托瀟灑地靠在一邊的牆壁,“小怪物,我在這裏提醒你一句,獵犬再怎麽厲害都會有老去的那一天。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功高蓋主,禍必降至。”


    “這就是你想說的話?木秀於林又如何?功高蓋主又如何?他們又能將我怎麽樣?放眼天下誰可殺我?”夜未央卷好紙卷遞給他,“我不要第二個看到這紙卷,連你也必須忘記,不然我不會手下留情。”這些資料絕對不能落在敵人手中。


    阿貝托笑彎了眼睛,點頭讚同她的說法,“是啊,試問天下誰可以傷你分毫?無心無情的怪物根本就是天下無敵。”無論是身體攻擊還是精神上的攻擊,她都可以做到絲毫無損,又有誰可以讓她退步?


    花千淩背靠著木門聽著他們的對話,眼眸一片淒傷,淚水滑過臉頰。他終於明白為什麽昔拉給自己一種陌生的感覺。昔拉雖為絕望天使,但是她的心不曾絕望,她還是擁有少許七情六欲的人造人。


    如今的昔拉雖然性格與上一世有著九分的相似,卻沒有那一份藏在心底的溫暖。昔拉的心已經絕望了,她對未來的人生完全不抱有任何的希望。正因為如此她的心結才無法左右她那沒有色彩的人生。


    “昔拉,告訴我在你沒有降臨這裏之前,遇到怎樣的險境才會讓你變得如此的厭世,如此的不相信人類的感情?”花千淩走出來看著同伴,他想要知道在自己沒有參與所發生的事。在自己沒來得及之前,她的人生發生什麽變故。


    夜未央搖搖頭,“已經過去的事,我不想再迴憶。沙利葉,你不是也沒有告訴我遇上我之前的事?”才不會當一個乖寶寶將那些不願意迴憶的事說出來。說出來又能怎樣?他們都已經不是那個時間的人,隻是活在當下的人。


    “即使我不說出來,昔拉也可以看到不是嗎?”花千淩走下台階。隻要自己還活著,還對前世有著記憶,她就可以從自己的眼中看出來。她的眼睛不僅賦予別人絕望,更是可以讀取別人的記憶與心事,甚至可以篡改別人的記憶。


    每一個人在她的麵前永遠沒有秘密可言,正因為如此他們的造主才會害怕她的眼睛。非要等到她閉上眼睛才願意靠近。而自己的眼睛也和她一樣,邪眼之力卻遠遠比不上她的絕望之力。連帛曳的催眠也不能使她放鬆警戒。


    夜未央彎腰提起迪克放在地上的燈籠,“看到卻不是你親口說出來,兩者之間的區別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夜深,迴去休息。”那隻能算是自己偷窺得來,而不是他真正想要讓自己知道他的上一世。


    花千淩沒有動,今晚他一定要知道昔拉對自己隱瞞了什麽。是什麽人讓她拋棄所有的情感,成為冷血之人。在這一世他隻有昔拉這一個同伴,他不要再失去唯一的親人。哪怕要自己耗上一生的時間也無妨。


    阿貝托伸伸懶腰,“你們不睡也不代表我也不睡。你們就在這裏慢慢磨蹭,說不定到天亮還不能讓你們做出決定。”他可是辛辛苦苦找了三天的資料,再不去休息的話,不用小怪物動手,自己也會掛掉。


    夜未央一言不發向著房間走去,花千淩無奈地歎了一聲,縱使再多的不願意也隻能跟著她離去。昔拉,我究竟要怎樣才可以讓你向我敞開心扉,讓我成為聆聽你心事的人而不是同伴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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