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瞅了他們兩人一眼,會心的笑了。


    我站起來,縱身一躍,跳了下去,當身子落定的時候,我轉身。看到林誌憶和唐畫兩人都盯著我。


    “我會迴來,很快。”


    我幽幽的說道。


    他們兩個沒有說話,隻是微微一笑,月光傾灑在他們兩人的臉上,看上去那麽恬靜淡然。


    我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暗神殿。


    巴烏老人。據說是介於神與魔之間的神秘老者,他住在遙遠的巴烏山上,不管是神域還是暗神域,一直都有關於他的傳說,但很少有人見過他。這一次,我要去找他,因為隻有他,才會幫我。


    三生石給我指點了迷津,最後的一步,就是讓我去找巴烏老人。


    從暗神殿離開,我一直朝西走。巴烏山據說就在西方,但是,具體在什麽位置,我卻不知道,因為即便是我問了很多人,最終沒有一個人給過我確切的答案。


    這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畢竟,巴烏老人,這個世界上隻有他的傳說。卻很少有人見過他。


    但是我知道,冥冥之中,會有主宰,我一定會找到巴烏老人的。


    這一路,困難重重,但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弱小的羅小柯,遇到鬼祟,我會斬殺,遇到困難,我會解決,餐風露宿,勇往直前。


    我心中堅持著一個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找到巴烏老人,這份信念的源泉,來自於我對林誌憶和唐畫兩個男人的愛,雖然艱辛,但是能看到希望。


    我走了很久很久,終於,在一個大雪的天氣裏,我站在那裏,仰望著矗立在我麵前的一座高山。


    高山十分突兀的出現在了我的麵前。一點征兆都沒有,而在高山出現的瞬間,我腦海裏就閃現一個名字,巴烏山。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認定了這就是我要找的巴烏山,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是一種感應。


    我很高興,抬頭仰望,巴烏山高聳入雲,海拔像是陡然之間提上去似地,很陡峭,我卻毫不猶豫的衝了過去,開始攀爬。


    陡峭的山,真的很難爬,即便是我有了神髓,即便是我可以騰身而起,可是,似乎,巴烏山永遠爬不到山頂,累了,我就攀附在山體上休息會,困了,我會在樹上睡覺,餓了渴了,我可以忍住。


    因為,擁有神髓後的我,不喝水不吃飯也沒問題。


    時間過的很快很快,我都忘記了過了多久,抬頭看時,似乎還是看不到巴烏山的山頂。


    我最終開始懷疑起來,這巴烏山,是不是沒有山頂?


    可我一想,感覺自己真好笑,一座山,怎麽會沒有山頂呢,而且,我已經付出了這麽多,要是不堅持下去,那就功虧一簣。


    所以,我繼續咬牙堅持,心裏在想,我還就真不信這個邪了,一定要爬上去,為了我自己,為了唐畫,為了林誌憶。


    終於,在一個汗流浹背的早上,我聽到了水流的聲音,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我猛地抬頭,看到雲端,竟然隱約有身影在晃動。


    我高興極了,趕緊手腳並用,像是個母猴子一樣的繼續爬,我現在根本什麽形象都顧不得了,鼓了一股勁,終於爬到了山頂。


    巴烏山,高聳入雲,周圍雲煙嫋嫋,周圍有流水潺潺,卻看不清楚到底哪裏有溪流,我喊了一聲:“有人嗎?”感覺自己像是來到了仙境似地。


    我的喊聲傳出去,遠處的雲端裏冒出來一張絕美的臉頰。


    “阿桑姐,快來,有人,竟然有外人爬上了我們巴烏山!”那張浮現的臉,在看到我後,露出來一個驚訝和錯愕的表情,緊接著,她就對著雲團裏的一道身影喊道。


    “阿洛妹妹,你胡說什麽呢,我們巴烏山,普通人根本就找不到,因為巴烏山是一座移動的山,再說了,巴烏山高達萬米,除了神仙,誰能爬的上來。”一道聲音從雲團裏傳來。


    不過,緊接著,雲團裏就冒出來另外一張絕美的臉,而當那女子看到我後,也露出來錯愕和驚訝的表情。


    我在聽到她們的對話後,心裏鬆了口氣,看來,我沒有找錯地方,這裏就是傳說中的巴烏山。


    “你們好,我是羅小柯,我來這裏找巴烏老人。”我連忙對著她們兩個笑了笑,說道。


    阿桑和阿洛兩個女子從驚訝中緩過神來,緊接著,她們的身影快速飄到我的麵前。


    “你,你是人還是仙啊?你真的是從巴烏山下爬上來的嗎?”阿桑詫異的問我。


    我點了點頭,說:“是的。”


    阿洛又問我:“你擁有神髓?”


    我點了點頭,說:“是,我來找巴烏老人,你們能帶我去見他嗎?”


    阿桑阿洛兩個對視一眼,眼中還是錯愕。


    “怎麽了?”我問,感覺他們好像詫異的有點過頭了。


    而她們兩個目光落在我的手上,腳上,我這才明白,原來,她們是詫異,我現在手腳上都血淋淋的。


    “我們現在就帶你去見我們的師父。”她們兩個說道。


    我十分高興,趕緊跟在了她們身後。


    巴烏山上的景色很美,真的是仙境一樣,雲朵懸浮著,好像是一大團一大團的棉花,我伸手摸了一下,卻抓不住。


    隨著他們兩個走過一座石橋,我看到,這裏到處都是蓮花,很美,空氣中還夾雜著一種淡淡的芬芳,馥鬱的香味,讓人精神大振。


    這裏,真的好美啊!


    阿桑阿洛兩個人扭頭看我,笑了笑說:“快點走呀,師父就在前麵的小木屋裏,這個時候,他正好起床呢。”


    我點了點頭,跟上去。


    很快,來到了一座小木屋前,屋前有小溪,溪水是從雲朵上灑下來的,緩緩流著,給人一種十分安逸的感覺。


    溪水很清澈,像是白雲一樣幹淨,我十分喜歡這個地方。


    “你們兩個丫頭,能不能讓為師睡個好覺了,還沒起床呢,就聽到你們兩個嘰嘰喳喳的!”


    就在我四下觀望的時候,木屋的門打開了,一道身影出現在那裏。


    這是一個老者,雪白的胡須和眉毛,身上也穿著白色的衣衫,頭發看上去有些淩亂,似乎是真的剛剛起床,他在看到我後,微微一愣,眼神先是閃現一抹疑惑,緊接著便閃過一絲明悟。


    “這麽快就來了。”他輕聲嘀咕一句。


    我連忙上前,躬身作揖說道:“巴烏老前輩,我是羅小柯,前來請求您幫我一個忙。”


    巴烏老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阿桑和阿洛兩個卻對著巴烏老人說道:“師父,她是從山下爬上來的,千百年來,都沒有人從山下爬上來,可是她竟然做到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巴烏老人輕輕捋了一下胡須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兩個趕緊去做事,這裏沒你什麽什麽事,知道嗎?”


    阿桑和阿洛撇了撇嘴,然後又十分好奇的看了看我,然後有些不舍的離開了,在離開之前,她們兩個衝我俏皮一笑,我也對她們微笑。


    等到她們兩個離開後,巴烏老人卻直接轉身返迴到了木屋中。


    我微愣,緩緩直起身來,他不會想把我一直晾這裏了吧?


    在門口瞪了約莫十幾分鍾,巴烏老人才從木屋裏麵出來,此刻,他已經梳洗打扮了一番,看上去,是一個十分幹淨的白胡子老頭,而且,莫名的,我腦海裏還閃現出來一個名字,月老,我怎麽感覺巴烏老人像是電視上看到的月老似地呢。


    “羅小柯,三生石前你叩拜了一千零一夜,這一點我已經知道了,可是,那個答案三生石已經給你了,你為什麽還來這裏?”巴烏老人捋了一下胡須問道。


    他的目光,看上去十分柔和。


    我笑了笑,說:“答案我已經知道,可是,我心中的兩個男人,都深深的愛著我,即便是有了答案,我也放心不下另外一個,而且,我不想傷害他們。”


    “那你覺得我能幫你什麽呢?”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問道。


    我說:“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曆經千辛萬苦找到你,你會幫我。”


    “你就這麽信任我嗎?”他問。


    我點了點頭。


    他又說:“千百年前,有一個跟你一樣的女子來找過我,她叫天巫,我想,這一點你應該知道了吧?”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接下來,你有可能會成為另外一個絕情絕義的女人,你不害怕嗎?”他盯著我問。


    我微微皺眉,說:“害怕。”


    “嗬嗬,絕情絕義,最終的下場注定悲慘,而你放心不下你心中的兩個人,我勸你還是迴去吧。”


    “可我不會絕情絕義!”我忽然鼓起勇氣,大聲的感到。


    聽到我這話,巴烏老人看我的眼睛瞳孔微微一縮,顯得有些詫異。


    “千百年前,天巫也跟你一樣,說不會絕情絕義,可她的下場,你也知道了,我幫了她,最終,她還是成為了絕情絕義的人。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我連忙問,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裏。因為我知道天巫也來到這裏找過巴烏老人,隻是後來她為什麽變得絕情絕義,卻是我不知道的。


    巴烏老人忽然笑了,他說:“因為,她不會為了愛去死。”


    死?


    我忽然忍不住笑了。


    為了林誌憶和唐畫,死又何妨呢?


    “你怕死嗎?”巴烏老人問道。


    我說道:“這個世界上,有誰不怕死呢,是個人都想好好的活著,其實,我也怕死,但是要是我死的有價值,那麽我就會義無反顧,唐畫和林誌憶都是我摯愛的人,我可以為了他們去死,隻是,我唯一害怕的是,我死了,他們會心痛吧,我死了,他們由誰來照顧呢,我死了,誰會陪伴他們呢,所以,我怕死。但是,我又不怕死,你懂嗎?”


    我深深的看著巴烏老人。


    他盯著我,看了很久很久。


    忽然,他笑了。


    “或許,你真的能夠做到吧,或許你也會成為天底下第一個能夠做到的人,其實,我也很期待自己接下來是不是會成功。”巴烏老人忽然對我說道。


    我微微一愣,他也很期待?期待什麽?


    這時,他大手一揮,忽然,空氣一陣波動,一團白雲飄了過來,在白雲上方,卻是一張床。


    他說:“躺上去。”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點了點頭,卻十分信任他,然後緩緩躺在了床上。


    下一秒,他身軀一閃,來到我的麵前,低頭看了我一眼,一隻手掌上忽然繚繞起來像是彩虹般的光線,緊接著,他朝我的心口上打來。


    猛地,我感覺心口上傳來劇痛,劇痛乍然出現的瞬間,我腦海裏一沉,隨後便昏迷了過去。


    ……


    當我再次睜開眼,周圍一遍混沌,白茫茫的一片,好像進入了一個奇怪的空間。


    巴烏老人出現在我麵前,問我:“之前三生石給你指點迷津,讓你去找跟林誌憶和唐畫在一起時候,最美好的時光,你找到了嗎?”


    我點頭,說:“找到了。”


    他說:“很好,現在迴答我,你跟林誌憶在一起,最美好的時光是什麽時候?”圍他腸扛。


    我點頭,張嘴。


    可是,忽然,我感覺腦海裏充斥著的,全部是唐畫的影子。


    而唐畫一出現,我的心髒,傳來刀割般的疼痛。


    “迴答我!”巴烏老人那張慈祥的臉,忽然變得猙獰起來。


    “我,我……”我努力的去想,可是,唐畫的影子,卻在我的腦海裏充斥起來,像是洪水一樣,讓我根本想不起來,我似乎一下子忘掉了,忘掉了林誌憶,忘掉了他的名字。


    “迴答我!”巴烏老人再次吼道。


    我焦急,心巨疼,感覺心像是被刀子一片片的割開似地。


    我忽然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如果你再不迴答,我也幫不了你。”巴烏老人說道。


    我焦急的使勁拍打自己的腦袋,為什麽,為什麽腦海裏忽然充斥的全是唐畫。


    難道,我真的要失敗了嗎?


    良久,劇痛,我的心,一片片撕碎一樣的疼。


    林誌憶,林誌憶,我不斷的默念著這個名字,可是,感覺好蒼白,好陌生。


    “還不迴答我嗎?”巴烏老人再次問道。他的眼神中,閃現一抹失望。


    我咬著,感覺心髒疼的渾身戰栗,冷汗不斷的流下來。


    猛地,我感覺腦海裏嗡嗡一陣響動,我有一種一下子跌落進萬丈深淵的感覺,身體在下墜,墜落,墜落進無盡的深淵。


    “媽媽!”


    忽然,在這時,我仿若飯飯的聲音,而那個聲音,好似來自天涯盡頭。


    猛地,我腦海裏的混沌像是撥雲見日。


    我睜開眼,忍著心口的巨疼說:“跟林誌憶在一起最美好的時光,便是在青島,我們一家三口,過著平淡幸福的時光。”


    話音落下,我心口的巨疼忽然間消失了。


    “很好。”巴烏老人說道,似乎,他看到我迴答上來了,也鬆了一口氣似地。


    可緊接著,他又問我:“告訴我,你跟唐畫在一起最美好的時光,是什麽時候?”


    他的聲音落在我的耳中,我心口再次傳來劇痛。


    “媽媽!媽媽!媽媽!小柯,小柯!”我耳朵裏,腦海裏,忽然全部充斥著飯飯和林誌憶的聲音,以及他們的影子。


    而唐畫,似乎變得遙遠而又陌生。


    “迴答我!”


    巴烏老人再次緊張的吼道。


    可是,我感覺,唐畫這個名字,真的陌生,腦海裏,一點關於他的記憶都沒有。


    “羅小柯,難道,你真的要成為下一個天巫嗎?”巴烏老人瞪著我問。


    天巫?我腦海裏閃現了天巫的身影,可是,唐畫是誰?他到底是誰,為什麽這個名字,那麽真切,卻又那麽陌生。


    我不要成為天巫,我不要。我喊道。


    拚命的搖頭,承受著心口劇烈的疼痛。


    而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心真的被刀子在割著。


    “哎。”巴烏老人歎息一聲,他的光影,就在我前方,漸漸變得很淡很淡。


    “或許,這都是命中注定吧。”巴烏老人的口氣中滿是遺憾。


    我絕望了,努力的迴想著唐畫的身影,我感覺到,巴烏老人也失望了。


    而就在他的身影漸漸消失的時候,忽然,我看到迷蒙之中,一張臉出現在了那裏。


    她簡直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她衝我笑了。


    “羅小柯,你怎麽能放棄呢,你怎麽能放棄呢?”她的聲音,仿若天籟之音一樣,在我的腦海嗡嗡作響,不斷的迴蕩。


    羅衫!


    猛地,我感覺腦海裏飯飯和林誌憶的影子,一下子像是迷霧一樣散開,緊接著,那道身穿白衣,飄逸之極的身影,浮現在了我的腦海裏。


    “我跟唐畫最美好的時光,就是在雪山上,我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我們賞月,我們一起修煉瀟湘曲。”我急忙對著即將消失的巴烏老人說道。


    巴烏老人的身軀一頓,身影緩緩浮現,他衝我一笑。


    而下一秒,我心口的疼痛,加劇了百倍千倍!


    隨後,我感覺疼痛的失去了知覺,然後再次昏迷。


    不過,在昏迷的時候,那迷蒙之中,羅衫的臉上浮現出來一個微笑。


    那是最終,釋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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