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浮浮的目光掃向相近的二人,楚禹心頭怒火一時間翻湧無數道浪濤。


    不應該是這樣!


    內心有個聲音在大聲呐喊,想要將那女子拉迴來,納為己有,是他的,慕驚鴻是他的!


    肉眼可視的,楚禹一張俊臉有了些微微的扭曲,眼角在抽動著,額頭青筋也突突而起。


    這是要暴怒的前兆!


    然,楚禹生生的忍了下來,好長的片刻後,才緩緩壓住了怒息。


    “皇上,臣婦並未做任何對不起北唐的事,還請皇上明鑒!”


    慕驚鴻沒有辦法從楚啇的手中抽出手,隻能站出一步,垂首低聲再次解釋。


    楚禹眯著眼睛,靜靜的看著她,落到楚啇的身上,眸光一凝,“朕也不過是召她前來詢問昨日破陣之事,她有此大能,若不能為北唐所用,著實是遺憾。”


    “皇上,內人身子羸弱,恐怕不能委以重任,再過一段時日,臣弟也該帶她離開京都城了。”楚啇不卑不亢的道。


    楚禹眉梢籠上一股淡淡的冷息,“朕也未想著讓她勞心勞肺,以她之能,賜予她女官之位也是埋沒了。”


    北唐有女官一說,隻是少之又少。


    就是金墨蘭這樣有過戰功的人,也不過是封了一品誥命夫人,也未封女官。


    現在楚禹竟然說要給慕驚鴻封女官,著實駭著人了。


    楚啇皺了皺眉,以慕驚鴻的身份封女官實在不妥,女官給她帶來的也隻怕是隻有危害而無利。


    還未開口拒絕,旁側的慕驚鴻就開了口:“皇上,臣婦有心為北唐做些事,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以臣婦如今的身體狀況也實在難當大任,再者,臣婦也不過是熟讀些棋陣,隨意擺弄幾下尚且能看得過眼,若同柳祭司之流相比,臣婦著實萬萬不能及,還請皇上收迴成命。”


    台階給了,就看楚禹如何做了。


    楚禹深深看著慕驚鴻,半晌之後,像是想通了什麽,他的龍袖一擺,“也罷,既然你無心此道,朕也不能強人所難。你如今也是皇室中人,他日有所成,也不要忘了北唐皇室是你的後盾。”


    後盾可以載你往前,也可覆舟,就要看你如何用了。


    楚啇眸光閃動,垂首過來看著慕驚鴻。


    慕驚鴻眸中暗流湧動,鄭重道:“定不忘北唐予以我慕驚鴻的好。”


    楚啇抬手一揖道:“皇兄,若無他事,臣弟帶著內人先行告退。”


    明黃袖子一擺,楚啇牽緊了慕驚鴻往外快步離開。


    楚禹眯著眼,注視著他二人離去的背影,迴身倏然將桌上的折子掃落在地,發出嘩嘩聲響,嚇得鄭公公噤聲不敢唿大氣。


    “啪!”手擊在案上,發出極大的聲響,“慕驚鴻,慕驚鴻……”嘴裏喃喃念著這三字,不斷的重複,語聲一次比一次更沉。


    有一種隱隱的惱怒夾帶著飄出來,他惱羞成怒是因為自己竟然對這個慕驚鴻產生了那樣的幻想,連理智也隨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受著極大的牽引,如此下去,他會抽不出來,變得極其的危險。


    理智告訴他,殺了她!另一個聲音又死死的扼住他,讓他不能對她做出那樣的事。


    他到底是怎麽了,是不是端木樽月的報複!


    ……


    楚啇牽著慕驚鴻快步的走出議事殿,一路往蕪浣殿走,俊美的臉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在議事殿被捏疼的手腕再加上楚啇這樣的拉扯,慕驚鴻有些受不住,明明可以在楚禹的麵前忍耐住的疼痛到了楚啇這裏她就覺得有些委屈有些惱,她咬了咬薄唇,扭開了臉,急步跟著他走進殿內。


    劉嬤嬤等人看見楚啇麵有不善的拉著慕驚鴻急匆匆迴殿,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劉嬤嬤,王爺他……”會不會對王妃做什麽。


    碧鈺很是擔心的看著殿門,一時間急得不知如何找誰化解。


    碧蘿也是第一迴 看見楚啇陰沉得滴出水的麵色,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嚴不嚴重?王爺會不會衝王妃發怒!會不會傷害王妃!


    劉嬤嬤淡淡的瞥了兩個丫鬟一眼,道:“這是主子的事,隻要主子不受傷,有些事,有些話,也不該是你們做,不該你們說的。”


    劉嬤嬤投過來的目光非常的冷,嚇得兩個丫鬟閉緊了嘴巴,連看也不敢往裏看。


    楚啇鬆開了慕驚鴻的手,轉過來看她的美眸裏翻湧著一波又一波黑浪,慕驚鴻揉著被拉扯得疼痛的手腕,正欲開口,突然看見他這眼神一時間也啞了聲,漸漸的竟生出一絲心虛來。


    楚啇盯著她,眯了眯眼,抬手捏住她精巧的下顎,“不是說了讓你等著。”


    被質問,剛壓下去的那點委屈和難受瞬間就湧了上來,眼尾有些灼燒,咬牙迴視著楚啇,“皇上召見,我慕驚鴻可沒有拒絕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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