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錦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低垂著白淨的俏臉。


    楚禹冷冷的甩開了對方,聲音比之方才更冷硬了幾分,“你想聽朕的心事?”


    這語氣已經染了三分戾氣。


    春錦一驚,才想起眼前這個人是心狠手辣的帝王,不是昏君。


    撲通的一下,春錦跪了下來,“奴婢不敢。”


    楚禹黑眸眯到了危險的位置,“這幾日她總是出現在朕的眼前,你可有法子消除。”


    “小祈那天奴婢已經失了麵,若是再出現給皇上祈福,恐怕會遭受各方的質疑。”


    “怎麽,你沒把握?”楚禹冷笑,“既然是這樣,朕就另選他人。”


    “皇上,”春錦臉一白,一咬牙,“奴婢可以!”


    “好好準備,朕會讓人給你選個好日子,”楚禹丟下這話就出了殿。


    春錦伏在冰冷的地麵上,久久未起。


    精通五行八卦,修習奇門遁甲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隻不過端木一族向來居高,底蘊深厚,不論是在算術還是測命方麵,都是一絕的。


    幾百年來,無一人能超越端木一族。


    這就是為什麽北唐一直定端木家的巫祝為祭司的原因,因為他們真的有通天的本事,那種神通卻不是外麵的那些人隨意修得出來的。


    這種族內自我傳承的神通,是獨一無二的。


    端木樽月一死,楚禹就擔心在端木家族內再出巫祝,所以想盡各種辦法趕盡殺絕。


    可惜,還是叫他們端木一族逃掉了。


    得知端木樽月在死之前就給家裏留下了後路,楚禹怒不可遏,恨端木樽月如此不信任他。


    春錦伏著冰冷的地麵冷笑,楚禹也確實是不可信的。


    端木樽月這個人,太可怕了。


    即使是在情感麵前,她也能冷靜的給家人鋪出這樣的出路,春錦這個近身侍女都沒能窺得一二。


    藏得太深沉了。


    年將至,慕府今年的年味卻不如往年的強烈。


    剛發生屠氏的事,府裏一片死氣沉沉的。


    就是慕驚鴻上閨學,慕湘瀾和慕長歡都不敢輕易輕近她。


    而慕沅嘉的婚事就在眼前,今年的雪還未下,雨水卻多了起來,寒風吹打得人心跟著透涼。


    慕驚鴻將自己裹成了小包子,不露一點風。


    自上次身子虧損後,人就受不住寒了。


    搓著凍紅的雙手,擱下手裏的筆,抬頭看到撐著傘走進來的碧鈺,還有廊下低語的下人。


    視線迴到坐在一邊做女紅的碧蘿身上,道:“陳嬤嬤,傷好些了?”


    “能起身伺候夫人了,”碧蘿抬頭笑道:“年將至,夫人又忙著五小姐的婚事,又忙著添置過年的用物,身邊總得有個人幫襯著。大少奶奶那裏倒是能幫著添成親用物,但二房過年還得自個著手準備。對了,夫人讓小姐明日到朱雀街的華蓮閣量一量身量,好給小姐做一身新衣裳!”


    “往年不是,他們過府?”


    “華蓮閣從今年起就不一一到各府了,說這是新定的規矩,就是皇後娘娘也得從宮裏出來,”碧蘿說著就笑了,“老人家的手藝是好的,就是脾氣怪。”


    慕驚鴻搖了搖頭,笑道:“旁的人,總該能動。”


    “老人家就這脾氣,新定的規矩,誰都得遵守了。”碧蘿道:“左右不過是走一遭,夫人說也正好讓小姐出去透透氣。”


    慕驚鴻點頭,“既然,母親忙事,我不好,打擾。不過,這衣裳,母親那裏,也該製了。”


    “夫人知道小姐會這麽說,早就吩咐奴婢讓小姐不必操心,夫人早就先一步過去量了身,定了好幾套新衣裳。連同二房裏的小姐都有一份,就差小姐這一份了。”


    慕驚鴻聽了又是一笑。


    翌日。


    天灰蒙蒙,冷風吹刮得更厲害。


    慕驚鴻進了華蓮閣量了身出來,天已下起了雨來。


    “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停不了,叫車夫慢行。”


    碧蘿對碧鈺說。


    碧鈺先出門去跟車夫說了一聲。


    碧蘿撐著傘在慕驚鴻的頭上,往馬車走。


    忽聞一陣馬蹄從前麵奔來,朝著她身後的皇宮通往大道去。


    抬眼看到馬匹上坐著那位秦大人,慕驚鴻心倏地一緊。


    他竟然迴城了!


    想到上迴,慕驚鴻壓著心跳,一雙冷眼不斷的掃視著前麵奔過來的甲胄的皇家侍衛。


    沒有任何隨行的人和物,慕驚鴻長長鬆了口氣。


    “小姐,我們走吧。”


    看到這些殺性極重的人,兩個丫鬟的心也跟著緊了緊。


    慕驚鴻低矮著身上馬車。


    走出一段,突然道:“就在前麵,茶館,停一停。”


    “小姐是要……”


    “我記得,茶館旁,有一家,賣燒餅的,味道極好。”


    說著,她下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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