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們一看當即斷定這女人是個邪物,隻要她活著,全村人都不會安生。於是找了塊白布蓋住了她的眼睛,讓老輩人選了個日子,將其裝進鐵籠裏焚燒祭天,希望老天爺保佑,這場風波能盡快過去。


    結果就在祭天儀式剛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幾個人卻突然闖出來,鬧了這麽一出。現在被擺放在不遠處的那三具無皮屍體,分別就是老李、老趙和傻麅子!


    聽了白發老爺子的講述,我也感到頭皮陣陣發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此刻再轉頭看向身後的女子,那種感覺十分怪異,不知道是好是壞。麵對村民的指責,女子也沒有任何反應,隻是雙手抓住牢籠,可憐巴巴的盯著我們看。


    大黑牛歎了口氣,轉頭對帥天師說道:“小白臉,這事是不是到了你的專業範圍了,你看看到底怎麽個情況。”


    帥天師微微點頭,接著從身上摸出一張頗有厚度的紅色符咒,舉上半空清了清嗓子:“這是探鬼符,如果有鬼,符咒就會自行燃燒!這姑娘到底是人是鬼,一驗便知!”說罷他將符紙拿到籠中姑娘的麵前,等待片刻微微點頭:“紅符無異變,足以證明這姑娘是人不是鬼,不信你們自己來看!”


    說著話他將紅符一轉,剛剛遞到那白發老爺子麵前的瞬間,隻聽見‘嘭’的一聲,符咒炸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妖邪之說


    紅符化作一縷白煙在大家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爆炸,帥天師手裏就剩下半張紙片,略顯尷尬的看著眾人。


    大黑牛在旁邊看的一臉懵逼,伸著脖子出聲問道:“小白臉,怎麽個情況,看你這符咒的意思,咱身後這姑娘不是鬼,反倒是麵前這老爺子有問題?”


    那白發老爺子一聽也皺了皺眉:“胡說,俺在這簷子五十年了,能有啥子問題。你們到底是作甚的,不要胡搞行不行?”


    我們也不知道帥天師到底在搞些什麽,這紅符在白發老爺子麵前突然爆炸了到底意味著什麽情況。大家沉默了片刻,空氣中的尷尬味道越發濃鬱,大黑牛收起手槍清了清嗓子:“那什麽,其實我們哥幾個也無心鬧事,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不管怎麽說這姑娘也是個活生生的性命,你們沒有任何證據就隨便判人家死刑實在太不嚴謹。這樣,我這個哥們是暮湘山上羅玄子道長的大弟子,降妖驅魔功夫了得。給我們三天時間,找出害死這三個村民的兇手和原因。三天過後若是我們給不出答複,這姑娘要殺要剮你們隨便,我們絕不插手!”


    周圍的村民沒有說話,反而都把目光看向了那個白發老爺子,其中那個端著獵槍的男子輕聲問道:“村長,你看看,這事情該咋辦?”


    通過剛才憑空爆裂的紅符,那白發老爺子似乎也看出來帥天師的確有那麽幾分真本事,看了籠中那姑娘一眼微微歎了口氣:“算了算了,你們想要調查,那就去調查,甭說三天,就是三個月也沒事。不過咱可得提前說好了,村子裏不能再出啥亂子,否則她必須得死。還有,你們可以住下,可這姑娘不敢留下!”


    “不是我說老爺子您這有點過了吧,這眼看著馬上就要黑天了,四周荒山野嶺的就這麽一個村子。她一個姑娘家,你不讓她留在村子裏,難不成送到村外睡草地啊?”大黑牛一臉無奈:“成成成,別的事情您就不用管了,我保證你這村子裏不再出亂子。男子漢大丈夫說三天就三天,三天以後絕對把兇手給你找出來!”


    隨著白發老爺子一揮手,周圍的村民都陸續散開,各迴各家。空地上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隻剩下籠子裏的姑娘和不遠處那三具沒了皮膚的屍體。大黑牛見狀微微鬆了口氣:“小白臉,我這牛逼可是已經吹出去了,這事能不能在三天之內解決,就全看你的了。怎麽個情況,有沒有頭緒?”


    帥天師聽的一愣:“什麽就全看我的了,牛逼是你吹的,我可什麽都沒說。要找兇手你自己找,本天師愛莫能助……”


    話沒說完他就被大黑牛給拎了起來:“妖魔鬼怪的事情你不出手誰出手,羅玄子教你那些拯救眾生的高尚思想都讓你喂狗吃了!別逼牛爺爺收拾你,趕緊問問那紅符,那幾個人到底是怎麽死的!”


    帥天師掙脫他的胳膊整理了一下衣領,沒好氣道:“找找找,找個屁啊找,那紅符裏邊放了少量的硝石,隻要稍稍用力一捏,想什麽時候爆炸就什麽時候爆炸。剛才轉身的時候我力道沒控製好,這才把硝石給捏爆了,糊弄那些村民的把戲你也相信!而且我說的是實話,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在暗中作祟。不過我敢肯定,這姑娘的的確確是個大活人,根本就不是妖邪!”


    我拉開籠子側邊的插銷將籠門打開,那姑娘的精神好像真的有些問題,她不躲不閃不哭不鬧,也不發出任何聲音,就那麽老老實實的坐在裏邊,雙手環抱膝蓋,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我看。她身上幾乎沒有穿衣服,這個姿勢更是把什麽都露了出來,我下意識避開目光,伸出一隻手示意要帶她出來。


    那姑娘看了幾秒,隨後抓住我的手從籠子裏邊走了出來,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大黑牛見狀也不再跟帥天師糾纏,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姑娘身上,清了清嗓子道:“這妹子的身體條件是有點讓人把持不住,對於我們這種‘大齡男青年’來說,的確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這一趟我們沒有攜帶備用衣物,隻有帥天師的背包裏有一件道家長袍。那姑娘通體隻蓋著兩塊破布,風一吹就什麽遮擋都沒有了。我們雖然可以把衣服暫時給她,可是畢竟不能把自己的褲子也脫了。於是大黑牛二話不說就把帥天師的道袍扯出來穿在了姑娘的身上,帥天師雖然有些舍不得,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歎了口氣將目光移開。


    此刻已經是晚上六點,太陽下山天色也暗了下來,離開空地我找了一戶看起來房屋比較多的人家,屋內燈光亮著明顯有人,可是無論怎麽敲卻始終沒有人答應。接連換了幾家,都是相同的情況,我微微歎了口氣:“看來關於這姑娘的事情已經在村子裏傳開了,帶著她,恐怕沒有人敢讓我們進屋,更別說留下過夜了。”


    大黑牛一臉憤憤:“的,這都是一些什麽人啊,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別看剛才那老頭說的繪聲繪色,可我還真就不相信那三個無皮男子的死因跟這個姑娘有關係。即便有關係,那也是他們活該,心術不正,死有餘辜!”說著話他抬眼掃視四周,隨後指了指我們剛剛下來的山坡:“不讓留在村子裏那咱們就不留了,去山上的廟裏住,那地方雖然破了點,不過遮風擋雨沒問題!”


    事已至此我們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就算那座土廟再怎麽破舊,好歹也是個地方,總比真的睡在樹林裏以地為床以天為被要好。歎了口氣,我們也不再詢問別家,直接帶著那姑娘離開村子爬上山坡,來到了那座破舊的土廟當中。


    土廟外邊的牆壁已經坍塌了大半,廟裏的小土屋雖然也有不少破洞,不過勉強還可以住人。柳冰從背包裏拿出了自己的一套備用內衣帶著那姑娘找地方換衣服,我們三個則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土屋,將一些破碎的家具和建築都扔了出去,清理出一塊幹淨的地方,墊上幹草席再鋪上一層衣服,倒也還算舒服。


    這邊三個人剛剛收拾利索,那邊的姑娘也換好了衣服,柳冰用礦泉水給她洗了臉梳了頭,帶迴到廟裏我們看的滿麵吃驚。大黑牛連連咋舌道:“怪不得那些獵戶想把她弄迴到家裏當媳婦,這姑娘還真是個美人胚子,好好打扮打扮絕對傾國傾城。不過跟咱們柳大小姐站在一起相比,還是遜色了一些。”


    柳冰抬眼看了看他,輕聲說道:“油嘴滑舌。”接著把那姑娘領了進來。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我們點起了一堆篝火,四個人圍坐在一起盯著那姑娘商量下一步的安排。那姑娘仍舊十分聽話,不吵不鬧不說話,讓坐著就坐著,讓躺下就躺下,給水就喝,給東西就吃,簡直就跟一個完全無條件聽從他人安排的智能機器人一樣。大黑牛看了看身邊還在喝著八寶粥的帥天師:“就他媽知道吃,趕緊說說,這事你有什麽看法?”


    帥天師點了點頭,將剩下八寶粥一口氣全部喝掉,接著擦了擦嘴巴正色道:“如果那白發老頭說的都是真的,那麽那三個獵戶的對是有妖邪作祟。因為這三個人都跟這位姑娘有過接觸,所以她自然而然就被當成了那個害人的妖邪,換句話來說就是替妖邪背了黑鍋。


    妖邪好抓但是不好找,尤其是在這深山老林之中,所以我們隻能等它下次現身害人的時候出手。然後問題就出在這裏,現在那些村民根本不讓咱們留宿在村中,如此一來也就沒辦法在第一時間知道村子裏發生了什麽,所以想要抓住那個妖邪其實很難。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去那三個獵戶的家裏看看,如果真是妖邪所為,一定會留下某些線索和痕跡!”


    大黑牛哼聲說道:“要我說,這妖邪就應該留著。反正咱們的目的是救人,現在已經把這姑娘救出來了,就讓妖邪在村子裏使勁鬧,報應來了他們就知道後悔了!”


    我搖搖頭:“那些村民殺人祭天的做法雖然不對,可是卻也屬於無奈之舉,畢竟是村子裏死人在先。如果真讓那邪祟肆意妄為,剝了整個村子的人皮,那才真是要遭報應。咱們不能看著這姑娘見死不救,一樣的道理,自然也不能看著村民們見死不救,這個妖邪還是要想辦法除掉。”


    談完了村中邪物的事情,柳冰抬眼看了看我們:“村中的妖邪好說,這個姑娘你們打算怎麽辦,一直帶著?還是等事情平息以後再把她送迴村子?”


    “這姑娘本來就不是村子裏的人,再說就算這剝人皮的事情跟他無關,估計那村子裏也沒有人再敢娶她了,留下來不被那些人弄死自己也得渴死渴死。”大黑牛歎了口氣:“依我看就先帶著她,等咱們忙完了自己的事情迴到城市裏,大連不是有精神病醫院麽,我出錢讓她住進去,哪怕治不好也好過死在這山溝裏強。”


    我微微一笑:“平時沒看出來啊,原來咱們大黑牛也是個知道憐香惜玉的主,你不會真的看上這姑娘了吧,到時候不怕也被剝了人皮?”


    “滾滾滾!老子不正經的時候你們正經,老子正經了你們又不正經了,睡覺!”大黑牛瞪了我一眼,起身躺在草席子上,很快就鼾聲四起,雷霆一般的聲音迴蕩在整個破廟之中……


    第四百九十九章 狐仙和黃仙


    夜色臨近,在大黑牛頗有節奏感的唿嚕聲中,我們並成一排躺在草席上睡了過去。這個季節的氣溫還算可以,晚上雖然有些涼爽不過並不寒冷。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感覺躺了沒有多久,身邊就有人在輕輕推我,睜眼一看原來是帥天師在給我打著手勢。他指了指廟外,又指了指我,接著起身走了出去。我不明白是什麽意思,於是也悄悄起身一路跟了上去。


    走到門口,他停住腳步,我打了個哈欠:“怎麽了,剛剛睡了這麽一小會你就精神了?”


    帥天師招唿著我在破廟旁邊的草坡上坐下,輕聲說道:“叫你出來,是想談一談有關那個姑娘和村中妖邪的事情。之前那姑娘一直在,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所以有些話沒敢多說。她的確是個人,不過身上卻帶著一股邪氣,那三個村民相繼遇害並不是巧合,或許還真跟她有些脫不開的幹係!”


    我聽了心中大驚,昏昏沉沉的大腦立刻清醒了起來,往近湊了湊:“你都看出什麽來了,既然她是個活人,身上怎麽又會帶著一股邪氣呢?”


    “那種氣息非常奇怪,我也看不好具體是什麽。現在咱們先不要打草驚蛇,表麵上顯得隨意一些,暗中仔細調查。那妖邪害了人,不可能留不下任何痕跡,隻要找到蹤跡分辨出害人的是個什麽東西,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將其降服。”說著帥天師麵色沉重的歎了口氣:“如果師妹在就好了,她的眼睛一看便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屠斌的最終目標是燭燈,現在所有燭燈都在咱們的手上,他不敢對沐孜和音音怎麽樣。張飛已經找人去幫忙調查了,老尉和鬼叔也不會一直藏著不露麵,隻要有了她們的消息,咱們馬上就去救人!”


    帥天師點點頭,重新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除了那三具屍體和這個姑娘,我感覺這座破廟也有些奇怪。之前在村子裏的時候,我並沒有在那姑娘身上察覺到什麽奇怪的氣息,等她來到這座廟裏,那種氣息瞬間就被放大了。還有這廟裏所供奉的東西,初步猜想,我認為很有可能是黃仙或者狐仙在作祟!”


    “黃仙和狐仙?你是說這破廟裏曾經供奉的東西?”我皺了皺眉:“黃仙和狐仙說的是不是得道成仙的黃鼠狼和狐狸精,既然已經修成正果,它們怎麽還會害人性命?”


    帥天師說:“黃仙和狐仙隻是民間通俗的叫法,之所以稱之為‘仙’,並不是指得道成仙,而是因為黃鼠狼和狐狸這兩種動物天生就帶有靈性,能通人性。你好好的祭拜供奉它,它便會安分守己知恩圖報。你若是傷害惹怒了它,它則仇記幾代,非得把人家鬧的個雞犬不寧家破人亡才算作罷。


    在大部分山村,幾乎每家每戶都在屋子裏貼上幾張黃紙,紙上寫著‘黃仙爺’和‘狐仙爺’,逢年過節燒香供奉。有時候遇上黃鼠狼或者狐狸也不會痛下殺手,隻是趕跑即可。這座破廟裏的雕像腦袋碎了一半,已經看不出來到底是黃鼠狼還是狐狸,不過看這廟的破舊程度,村裏人多年以前應該也信奉這些東西,隻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又不信了。土廟多年無人修理和祭拜,所以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這麽說的話,有可能是黃鼠狼或者狐狸精看到供奉自己的廟宇變成了這幅模樣,所以心裏不平,這才去到村子裏搗亂,伺機報複。可是這破廟明顯已經荒廢了多年,它們若是報複早就應該報複了,又何必要等待這麽久的時間?”


    “這也是我心裏所疑惑的,我有一種感覺,獵人村,破廟,還有那個姑娘,相互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關聯,隻是我們還沒有發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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