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我聽得大吃一驚:“軍隊空軍飛行員,這麽說你至少也得是個中尉軍銜啊。既然機體發生故障迫降在這裏,為什麽軍隊沒有派救援隊來找你,而且在這荒島上一住就是五個月!?”


    標準自我介紹完畢,光頭晃了晃腦袋:“在天上的時候飛機的通訊設備就發生了故障,應該是電力問題,一切電子設備全部無法使用。求救信號和定位信息根本無法發送,我猜測組織上肯定根據雷達衛星定位派出過搜救隊伍,隻是沒有找到我而已。現在五個月過去了,他們應該也放棄了……”


    接下來我們聊了很多,那些野人就站在門口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雖然聽不懂我們的對話卻還是一臉新奇,看著我就好像看到了某種特殊物種一樣……


    從光頭口中我得知他迫降之後飛機撞在了島上的一處山腰上,他自己也因為受傷過重而昏了過去。這些野人常年生活在島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原始部落,他們眼睜睜看著飛機從天而降在島上,還以為是什麽天神降臨。於是爬上山腰找到墜毀的飛機圍著磕了半天的頭,後來將裏麵的光頭給解救了出來。


    徹底與外界失去了聯係,光頭也隻好跟這些野人生活在一起,他利用現代文明和飛機裏僅有的工具給原始部落裏的人們帶來了許多方便的小發明,這間木屋也是他和野人們一起搭建出來的。因為飛機從天而降的緣故,這裏的野人都十分尊敬他,甘願受他差遣。同時他也慢慢摸索學習野人的語言,嚐試著跟他們交流。


    光頭的手腕上帶著一塊機械手表,跟我的手表是同一個款式,先前那些野人應該是看到了這個,所以才把我跟光頭劃分到了一起。


    這五個月裏,光頭也嚐試了不少求救辦法,幾乎把自己腦袋裏所有的求救知識都用了出來。他扔過帶有求救信息的漂流瓶,點過濃煙滾滾的求救煙火,在沙灘和空地上擺過‘sos’求救信號。可是整整五個月過去,附近沒有一艘船隻出現,他的求救信號自然也無人理會……


    我有些擔心柳冰的身體狀況,於是詢問他有沒有什麽醫療設備。在這種與世隔絕的荒島上,能遇上就算是一家人親上加親,光頭倒也毫不吝嗇,直接從床底下扯出一個帶著‘’號的髒兮兮的藥箱子。裏麵有一些常用藥品和兩支抗生素注射針劑,我給柳冰打了一針,隨後光頭跟圍觀的野人說了些什麽,很快他們就拿來了一些散碎的白色粉末。


    那種粉末的味道非常特殊,說酸不酸說苦不苦,在苗村住了三年,我對中草藥的認知基本上十之八九,所以在聞到味道的那一刻就立刻分辨出來這是可以止血消炎的白芨粉。野人們加工出來的白芨粉末並不是十分標準的粉末,卻也不耽誤使用,將其敷在柳冰胳膊的傷口上,配合著抗生素的效果應該很快就可以康複痊愈。


    處理完了柳冰的傷口,時間還是夜晚,圍觀的野人逐漸散去跑迴到自己的樹屋上睡覺。我跟光頭坐在獸皮上仍然毫無睡意,我是因為發愁應該如何脫身而睡不著,而光頭則是因為遇上了兩個國內同胞所以興奮的睡不著覺。看著他那一副吊兒郎當的狀態,我不知道他是在荒島上待習慣了還是平時就這樣,看起來完全沒有個軍人的樣子。


    光頭給我弄了一盤‘食物’,看起來如同一團被煮熟了的泥團一樣,他說這東西是道上野人們的主要食物。當然也有烤肉,不過都是用來慶祝某件事情或者歡迎某些客人的時候才會吃。就像他五個月前剛到這裏的第一天,野人們就宰殺了一隻山野算做歡迎。今天晚上我們來了,明天晚上一樣有肉吃。


    那團‘泥團’其實並不是泥土,而是一種顏色酷似泥土的菌類植物。吃起來又鬆又軟更像是蘑菇,雖然沒有任何味道,不過對於此刻的我來說簡直如同人間美味,幾分鍾不到就狼吞虎咽的吃了個幹淨。填飽了肚子,我看著光頭開口問道:“你能把飛機上的物資都整理出來,就證明飛機沒有解體,既然如此為什麽不想辦法修好上麵的電池設備聯係外界?”


    提起這個,光頭的表情更是無奈:“你以為我不想啊,飛機墜毀的時候撞在山腰上,把山腰撞出來一個大口子,大部分零件包括備用電瓶都掉了進去,沒有工具和電力來源,我怎麽去修啊……”


    我更加不解:“掉進去了再拿出來不就行了,被撞出來的大口子而已,又不是個無底洞。”


    “跟無底洞也差不多了。”光頭擺了擺手:“這情況比較複雜,解釋起來有點麻煩,幹脆明天我帶你過去看看,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無話,柳冰在木,我們則躺在地上睡了過去。雖然知道周圍的野人沒有什麽惡意,不過一想到周圍的樹屋上居住了無數當地的土著居民,我心中還是有些隱隱有些不安。睡了沒有多久,天色剛剛見亮就又醒了過來。


    柳冰比我醒的還要早,不過隻是靜靜的躺著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我見狀起身坐在床邊把水壺遞過去讓她喝了幾口清水:“感覺怎麽樣,傷口還疼不疼?”


    她搖了搖頭:“沒事了,放心吧。”說完看了看還躺在地上睡得跟死一樣的光頭問道:“這人是誰,我們離開荒島了?”


    我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低燒已經退了這才放下心來,苦笑著應道:“沒有,還在荒島上。你絕對想象不到,這島上竟然有土著人在生活。這光頭也是個倒黴蛋,空軍飛行員,執行任務的時候飛機出了事故被迫在這座荒島上降落,然後讓這裏的土著人當成天神給救了下來。他已經來了五個月了,還沒有找到能出去的途徑。”


    “空軍飛行員?軍人?”柳冰盯著光頭眯起眼睛看了片刻:“我感覺不是很像,而且他已經來到島上住了五個月,連續五個月都沒有遇上過往船隻,看來咱們想要離開也十分困難。”


    我露出個沒心沒肺的笑容:“不是說過了麽,能走咱就走,走不了咱就留下來造小人。你不是說喜歡我麽,現在給我當媳婦剛剛好。”


    柳冰臉頰一紅,抬手做了個要打我的姿勢,動作幅度稍微大了一些,將手中水壺裏的水甩飛了出去,不偏不斜剛好灑在光頭那顆禿禿的大腦袋上。頓了半秒,他忽的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一臉懵逼的看著我們:“你們倆……剛才是不是隨地吐痰了?”


    早晨我們吃的仍舊是‘泥團’,之後讓柳冰躺木屋裏靜養,光頭則帶著我去他五個月前墜毀的地方看飛機。


    同行的還有幾個中年土著人,光頭說他們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安全,因為越往森林深處走兇猛的野獸就越多。並且這座荒島上的猛獸跟我們平時所了解到的猛獸相比要兇猛了許多,更有野性,智商更高。土著人在森林裏布下過許多陷阱,同時也組織過大批人馬進行狩獵,可是能成功抓捕到的動物仍然少之又少,這也是肉類在部落中珍貴的原因。


    翻過一道脊梁高坡,我們另一片更加的森林當中,穿梭在雜草枝葉之間。這裏樹木的高度驚人,以至於我都看不到頂端,一邊走光頭一邊跟我講起了關於飛機迫降地點更加詳細的情況……


    第四百四十五章 溶洞


    原來,在五個月前光頭駕駛著飛機迫降的那一天,飛機行駛到半空突然出現故障,所有儀器瞬間失靈,電力係統完全癱瘓,飛機直接從飛行狀態變成了滑行狀態。光頭沒有選擇直接跳傘,因為他知道在這樣一望無際的大海之中,即便是自己跳傘以後能存活下來,飄蕩在海裏也堅持不了多久,最後不會淹死也會因為資源問題脫水而亡。


    所以他選擇了控製機身繼續滑翔,試圖能找到一處迫降地點。經過一段超遠距離的滑翔,他終於在半空中看到了這座荒島,在腦海中迅速分析了一下地形,豐富的飛行經驗告訴他如果沒有絕對平整的迫降地點,那麽防止飛機墜毀爆炸就要盡量選擇迫降在草地或者植被的區域。如此一來飛機不會直接碰撞地麵,大量植物會起到緩衝的作用,可以把機體傷害和人員傷害全都降到最低。


    這座荒島除了周邊的沙灘基本上沒有平整的地界,而因為失去了動力和大部分控製能力,光頭已經沒有辦法精確的降落在沙灘上,況且當時的高度也不允許他立刻迫降。短暫的思考了一下,他飛入荒島深入,挑選了一處樹木最為的區域一頭紮了下去。


    飛機貼著樹頂一路滑行,巨大的摩擦力降低了機身的運動速度,這本應該是一次完美的迫降過程。隻是光頭算錯了飛行速度和滑行距離,在擦著樹林飛行了幾千米後,飛機一頭撞在了對麵的半山腰上。巨大的作用力直接把山體給撞出了一個大窟窿,同時機身出現破損,有不少東西都掉進了這個窟窿之中。


    之後光頭便暈了過去,等到被土著人救起之後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利用飛機上的無線電設備向上級報告自己的位置,從而尋求救援。但是當他第二天再重新返迴飛機墜毀地方的時候,繞到前方仔細一看才發現下方並不止是一個被飛機撞出來的簡單窟窿,而是山體之中存在著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溶洞。飛機撞塌了側邊的山體,剛好處在溶洞的上方,駕駛艙裏麵大部分物品都順著破損的開口掉入了溶洞之中,其中就包括無線電話他的手機。


    當時他的胸腔受到撞擊時產生的巨大衝力,所以連唿吸都十分費力,並且左胳膊也在撞擊中骨折,根本無法下到溶洞深處尋找丟失的物資。沒辦法,光頭隻好求助當地的土著居民,連說帶比劃的表達,希望他們能幫忙下到洞內將丟失的東西找迴來。土著居民門眼睜睜看著他從天而降,都將他當做天神,不過因為語言不通所以根本無法理會他的意圖。


    沒有辦法,光頭隻好跟隨土著居民一同來到部落裏,養傷的同時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卻學習他們的語言和表達方式。一個星期之後,他終於能跟土著人進行簡單的交流,當地人明白他的意思之後立刻組織了四個人,在腰裏纏上麻繩沿著破損的洞口降了下去,去尋找那些物品。


    因為擔心他們並不認識無線電話和手機,所以光頭本想自己也跟著下去,可是卻被土著人攔了下來,說他骨折的胳膊還不能經受這種程度的活動,隻需要在旁邊看著就可以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約莫五分鍾之後,繩子放了三十多米之後終於停了下來,他們似乎是去到了底部。光頭趴在洞口,不停的高聲大喊,提醒那些人要尋找的是一個長方形的物體,上邊有按鈕有天線,一碰還會發光東西。這邊他正喊的起勁,溶洞深處的黑暗中卻傳來了一聲嘶吼!


    那嘶吼震耳欲聾,洞外的人聽見了都打顫,很明顯不是人聲。緊接著就看到下方黑暗中幾個火把產生的光點驟然熄滅,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了上來。那些土著人被嚇的不輕,連忙跪在地上不停叩拜。光頭知道這溶洞裏肯定還生活著什麽東西,於是大吼一聲告訴眾人抓緊時間拉繩子救人。


    十幾個人一起拉動繩索,麻繩上升的很快,十幾秒種後,就看到四具無頭人體骨架緩緩升出了溶洞。那些骨架上還沾著鮮血帶著肉絲,就好像皮肉被什麽東西給硬生生撕去了一樣!詭異萬分,恐怖之極!


    說到這裏,光頭停下來深吸一口氣做了個深唿吸:“那是我這輩子遇見過的最慘烈最恐怖的場景,四個滿身肌肉的大活人,前後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就變成了四具連皮肉沒剩下的骨頭架子。他們的筋肉還連接在一起,腦袋和身體組織卻完全消失,同時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腥臭味。雖然已經過去了快半年的時間,可是現在想一想,我還是會全身發抖……”


    我也停下腳步:“所以從那以後,盡管知道無線電話和手機就在下麵,你卻再也不敢嚐試著下去尋找,徹底放棄了這個辦法?”


    他點了點頭:“這些土著人雖然文明落後,但人心淳樸團結一致,相互之間和平共存沒有任何勾心鬥角,這是咱們現代社會所沒有的。那四個土著人因我而死,我不想他們再去送死。作為補償,迴到部落以後我教他們如何建造更加結實的樹屋,如何布置更先進的捕獵陷阱,以及如何應對和防禦狼群等兇猛的野獸,他們也把我當成了首領。


    不過這裏的人們再好,荒島始終都是他們的世界。而我們,還是要迴到屬於自己的世界才能生活。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可能是咱們三個被人救走,也可能又等來了其他的遇難者,或者再也不會有其他人在荒島上出現。不過,我沒有放棄,畢竟還要迴到咱們偉大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裏娶媳婦生孩子呢。順便說一句,你媳婦挺漂亮的,如果咱們真能活著迴去,她有什麽姐姐妹妹,表姐表妹的可以介紹介紹……”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想到這大光頭都混到這個底部了,竟然還想著迴去找媳婦相親的事呢……


    四十多分鍾後,我們來到了森林的盡頭,站在林邊一側光頭抬手指了指前方:“那就是我的飛機,高強度金屬纖維製造,別看五個月過去了,風吹雨淋一點都沒上鏽。要不是當初倒黴撞在了這個地方,或許我早就修好飛走了,你現在也見不到我了。”


    我順著他手指地方抬頭看去,果然發現在麵前半山腰的位置橫向插著一架墨綠色的軍用飛機。飛機保存的很好,完整程度超乎我的想象,前端幾乎整個駕駛艙都了山體之中。在正麵有個半米寬度五米長度的縫隙,縫隙底下應該就是光頭所說的溶洞。從整個山坡的大小來推算,這溶洞似乎大的驚人,的確有可能生活著某種可怕的未知生物。


    爬上山坡繞到正麵,我小心翼翼的湊到縫隙近前探著腦袋往下看了看,下方漆黑一片的確深不見底。站在縫隙邊上說話,還能依稀聽到傳進裏麵的迴音。我分析的沒錯,溶洞內的空間大的出奇,左右掃視一眼我笑著說道:“其實你並不倒黴。倘若迫降的再晚一些,飛機衝力再大一些,很有可能直接衝破山體墜入洞中,如果真是那樣,我現在不但見不到你,就連這架飛機都不會看見。”


    溶洞內寒風陣陣,明顯有氣流通過,這就證明開口遠遠不止這麽一處。光頭被吹的打了個寒顫,擺擺手拉著我往山下走去:“行了行了,我就是帶你過來看看讓你明白咱們當下的情況,好能想出個適當的逃生辦法。教導過我們,力往一處用,勁往一處使。一泡尿撒不出,一堆尿能聚成江河!咱們要團結!”


    我聽的一愣:“‘一泡尿撒不出,一堆尿能聚成江河!’他老人家曾經說過這話?”


    光頭尷尬一笑:“前半句是說的,後半句是我自己加的,一個意思,能理解就好……”


    等我們迴到部落的時候,就看到地上支了個架子,上麵倒掛著昨天晚上被射死的那隻豺狼,幾個人正在一起剝皮處理。光頭出聲說道:“這就是今晚用來歡迎你們的,你先進屋吧,我用專業的手法處理處理這皮子。”說罷從身上抽出一把軍用匕首,走到近前小心翼翼的分離著豺狼的皮肉。


    我應了一聲迴到木屋,冷琦已經下了床,正坐在門口看著周圍那些樹屋發呆。見我迴來了,開口問道:“你幹什麽去了,有沒有什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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