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前方六七米開外的草叢之中,七八對藍綠相間的眼睛晃來晃去,借著夜色我依稀能看到那是幾隻類似豺狼的動物,已經將整個山洞口團團圍住,不過似乎是懼怕洞口的火堆,所以遲遲不敢靠近,隻是不停的在四周徘徊。


    狼這種東西是所有人在野外最不想遇到的一種動物,因為它是群居動物,遇上一隻就代表著周圍埋伏了一群,如果沒有適當的逃生方式或者武器,無論是人還是其他動物都將難逃一死。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在這種人跡罕至的荒島之上,竟然也會遇見這種動物!


    柳冰也知道狼群的恐怖性,下意識拉著我後退了幾步:“狼群怕火,洞口有火堆堵著,它們應該不敢進來!這種動物很聰明,過不了多久就會離開。”


    我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外麵的狼群,同時每隔一段時間就往篝火裏添加木頭,讓其始終保持在最旺盛的狀態。


    柳冰說的沒錯,狼是一種很聰明的動物,正常情況它們若是發現獵物很難吃到嘴裏,會直接放棄尋找其他更加容易抓到的東西作為新的目標。可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麽,我們跟那狼群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一個多小時,它們仍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繼續在洞口來迴徘徊。


    我用力望著旁邊所剩不多的木頭用力咽了口唾沫:“這島上狼群的智商是不是進化了,它們若是還不離開,最多再過一個小時,木頭可就要燒完了……”


    篝火熊熊燃燒,對峙仍舊在進行,眨眼之間又是半個小時過去,我顫抖著雙手把最後兩塊木頭扔進了火堆。柳冰的身體極度虛弱,連手中的篝火都拿不太穩,眼神迷離隨時都有可能會暈倒過去。我看了看山洞更深處那片漆黑的空間,咬了咬牙沉聲說道:“看現在這情況,山洞外麵肯定是出不去了,左右都是個死,不如到山洞裏麵去碰碰運氣!走!”


    柳冰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什麽,隻是默默聽從我的安排,兩人麵向洞口看著狼群緩緩後退行走。


    可能是察覺到我們想要離開,兩人剛剛後退了沒幾步外麵的狼群就開始躁動不安起來,徘徊踱步的同時開始仰天長嘯。樹林裏,一聲聲狼嚎傳遍夜空,周圍林子裏的蟲鳴聲和鳥叫聲都接連消失,仿佛除了狼群之外所有的生物都銷聲匿跡了一樣。我心裏有一種極度不安的感覺,於是帶著柳冰加快了後退的步伐。


    就在我們後退了不到五米距離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灰色的影子從草叢中竄了出來,那是一隻成年豺狼,它借著一股衝勁竟然從地麵一躍而起,接著自篝火堆的上方跳了進來!


    狼群是怕火的!這是連我都懂得的道理,可是眼前發生的一幕卻實在太過詭異!我完全沒有想到它們竟然真的敢再篝火最為旺盛的時候跳躍過後,一隻過後接著是兩隻三隻,四隻五隻。正在詫異之時,後退中的柳冰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隻聽到‘嗷嗚’一聲叫喊自腳下響起。


    我轉頭看去,這才發現在山洞深處拐角的地方,一從幹草裏竟然有三個淺灰色的小。那東西不是別的,而是剛剛出生沒多久的狼崽子!


    第四百四十三章 野人部落


    望著腳下那三個肉團子,我終於明白了對麵的狼群為何如此拚命,甚至連先天懼怕的火堆都敢不顧一切的跳躍過來。原來這裏是個狼洞,裏麵趴著三隻狼崽子,狼群之所以不停在洞外徘徊久久不肯離去,正是因為這三隻剛剛成型的狼崽子。最先跨過火堆的是一隻母狼,估計也就是這狼崽子的媽媽,見到我們開始往洞裏後退還以為是對它的孩子圖謀不軌,所以才忍著火烤衝了進來!


    沒有了火堆,我們也就失去了唯一的一道防線,那狼崽子被柳冰踩了一腳,嗚嬰嗚嬰的叫著。現在情況已經變成了這樣,我就是跟對麵的狼群解釋說這是個誤會,估計它們也不會放過我們。畢竟現在兩個人已經成了‘甕中之鱉’,雖然身上沒有多少瘦肉,卻也夠整個狼群吃上幾頓的了……


    盯著對麵虎視眈眈的狼群,我正在心中胡思亂想,旁邊的柳冰突然轉身將狼窩裏的三隻狼崽子都抱在了懷裏,一隻塞給我,一隻自己抱著,另一隻則扔到了狼群麵前。看見我們開始動手了,對麵的母狼立時嘶鳴一聲齜出牙齒做好了進攻的準備。我心裏也是一驚,緊急攥著火把後背細汗直流。


    有了第一隻母狼做表率,其他的豺狼也紛紛效仿,助跑幾步跨越火堆來到山洞內部。當母狼看到被柳冰扔到麵前的那隻狼崽子之後,它立刻迎了上去,將其叼在口中扔到了身後,接著轉過身子繼續睜著一對藍綠色的眼睛盯著我們懷中的另外兩隻狼崽看。


    那目光又冷又邪,看的我忍不住牙關打顫,用力咽了口唾沫輕聲說道:“你說,咱們要是把這兩隻狼崽子也還給它,它會不會就帶著狼群走了?”


    柳冰一手抱著狼崽子一手摟著我的胳膊用來支撐身體平衡,微微喘著粗氣說道:“豺狼不是小白兔,沒有那麽好心。現在之所以不發起進攻,是因為咱們手裏還有‘人質’。一但把這兩隻狼崽子也還迴去,它們立刻就會一擁而上,瞬間把咱們撕成碎片。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裏,全靠這兩隻小狼了!”


    盯著看了片刻,發現我們並沒有要歸還另外兩隻狼崽子的意思,那隻母狼有些著急了,邁開四條腿又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我們也強忍著鎮定,微微晃了晃懷裏的狼崽子示意想要出去。豺狼是個既聰明又通靈性的生物,我們擔心把狼崽子放走以後它們不讓我們離開,它也擔心放我們離開之後我們會帶走狼崽子,於是張開嘴巴低嚎一聲算是迴應,狼群的包圍圈卻越來越嚴密。


    柳冰始終在低燒,僵持了這麽長時間身體都微微有些晃悠,我能感受的到,心裏也萬分著急。最後幹脆把心一橫,抬手掐在了狼崽子的脖頸上,同時壯著膽子邁步往前走去。狼群見狀後退了兩步,卻並沒有散開,最後不知道是麵前哪隻豺狼發出了一聲不同尋常的嚎叫聲,接著那隻母狼便張開血盆大口飛撲了上來!


    我完全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化的如此之快,果然真是說翻臉就翻臉不留任何情麵,眼睜睜看著母狼飛撲上來,手中沒有什麽可以應對的武器,我隻好下意識將懷裏的狼崽子給砸了過去。看見狼崽子,母狼立刻放慢了速度,用嘴巴將其接住又輕輕甩到身後,接著匍匐身體做出了第二次進攻的準備。


    與此同時周圍那些豺狼也都將身體匍匐下來緊貼地表,不過它們卻並沒有馬上發起進攻,好像在等著誰的命令。柳冰緊緊抓著我的胳膊聲音極度虛弱:“不好,為了食物它們放棄了這隻狼崽子,咱們……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山洞裏麵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甚至有些地方是豺狼能上去而我們卻上不去的,更深處的分支不太好走,彎彎曲曲地麵也極不平整,在這種地形跟狼群賽跑,結果也是一樣。


    感受著突如其來的沉寂,看著麵前一隻隻黑影,我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無助。緊張之餘,腦海中突然想起了黑尉曾經講過的爺爺的故事。他告訴我爺爺最初發現自己擁有重瞳的時候,就是在某個山洞裏遇上了狼群,在最後的時刻用潛力打開重瞳嚇走了狼群。


    現在我的情況跟當年的爺爺差不了多少,轉動一下眼珠我皺緊了眉毛,嚐試著通過自己的控製打開重瞳。眼睛剛剛有些發熱,就聽到‘嗖嗖’兩聲箭鳴的聲音,接著麵前母狼的後腿上便刺進了一隻長箭,同時旁邊一隻豺狼的腹部也被長箭給左右穿了個通透,慘叫一聲歪倒在地上。


    突然出現這種情況,狼群也有些亂了陣腳,隻聽到黑暗之中傳來一聲嚎叫,接著所有豺狼都開始轉身撤退,重新躍過火堆鑽入草叢中沒了影子。其他的豺狼全都離開,唯獨那隻後腳中箭的母狼沒有迴頭,它仍舊在盯著柳冰懷裏的狼崽子,怒嚎一聲伸出了爪子。


    這長箭不會是憑空掉落,附近除了我們之外一定還有別人。我擔心這隻母狼要因為這隻狼崽子跟我們拚個你死我活,於是抓起柳冰懷裏的狼崽子也給扔了過去。叼起最後一隻狼崽子,母狼這才轉過身子,瘸著一條腿幾乎是從火堆上跑了過去,跑到叢林裏消失在黑暗之中。


    見到狼群終於散去,我也長長的鬆了口氣,柳冰再也堅持不住,身體一歪暈了過去。我把她抱在懷裏,還沒來得及仔細查看,就聽到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從洞外傳了過來,隨後十幾個上身腰係草裙的男子出現在麵前。這些男子有的手拿木弓,有的舉著長矛,還有的拿著木棒,儼然一副荒島野人的模樣。


    我見狀忍不住在心裏苦叫一聲,這他媽到底什麽運氣,都逃到荒島上了還前有狼群後有野人的。以前總在科教紀錄片裏麵看見,世界上有不少地區和島嶼上都存在著與世隔絕的野人,他們跟現代人類的區別除了文明程度落後之外,還多了一個吃人肉的習慣。麵對這麽多的野人,我根本無力抵抗,也徹底放棄了抵抗,索性隨便他們怎麽處置。


    那些野人看到我們以後一臉警惕的走入洞中,隨後帶頭的一個壯碩男子開口說道:“壓帶米,扣米莉,五圖塞米啦。”


    我皺了皺眉頭,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麽,隻能運用自己掌握的唯一一點外語知識試探著問道:“你們會不會漢語?canyouspeakenglish?撒拉黑油,瓦達西瓦思密達?……”


    對麵的野人似乎也有些懵逼,看著我一臉鄭重的點了點頭,出聲應道:“壓帶米,扣米莉,五圖塞米啦。”


    我腦袋上閃過一排省略號,無奈的歎了口氣,放棄語言上的交流開始用肢體比劃。我指了指暈倒在懷裏的柳冰,又做了個睡覺的姿勢,沒想到剛剛抬起雙手沒比劃兩下,那野人突然變的激動了起來,拉著我的胳膊就要往洞外走去。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意思,還沒開始比劃就有了反應,也隻好抱著柳冰跟在他的身後。


    離開山洞我才發現外麵站著大概二十多個野人,全部都是身體壯碩的男人,手握長矛火把。帶頭的野人看著他們‘屋裏哇啦’的說了幾句什麽,那些人竟然也跟著激動起來,舉著手中的火把和長矛歡唿雀躍。我是丈二的和尚摸不清頭腦,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情。


    被這群野人包裹在中間,一路在叢林中走了大約二十分鍾,一個樹屋部落出現在麵前。這些野人將居住地點全部建造在了距離地麵十幾米高的樹幹上,在這些樹屋中間有一間用木頭做成的小木屋十分顯眼。野人的目的地似乎就是那間小木屋,一邊吆喝著一邊帶著我們前進。


    還不等來到近前,就看到那間木屋的房門被人打開,接著另外一個男子走了出來。那人是個光頭,同樣是上身不過下身卻穿著一條黑色長褲,很明顯是文明社會的產物。見到我們,那光頭也是一愣,快步衝到近前急聲問道:“壓帶米,扣米莉,五圖塞米啦?”


    我聽罷翻了個白眼,本以為終於遇上了一個文明人,誰成想除了這條現代的褲子之外,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麽不同。


    看到我無奈的表情,光頭似乎也想起了什麽,沉默片刻清了清嗓子:“薩阿迪卡?哈嘍?哭你一起挖?你好?”


    聽到最後兩個標準的中文字音,我也來了精神,反問道:“你是……中國人?”


    他聽後用力的點了點頭:“對對對,唉呀媽呀,哥們,我是中國人,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內蒙古黑龍江人!”


    終於遇見個國內同胞,我長長的鬆了口氣:“中國人你就好好說漢語,一上來又是‘卡’又是‘挖’的誰能聽懂……”


    光頭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亞洲人長的都差不多,我不也得先弄清楚你們是哪國人,再說哪國話麽,來來來,進屋!”


    第四百四十四章 光頭王生發


    木屋內部,有不少現代物品,不過更多的還是原始製品。裏麵有一張小木床,地上鋪了一張獸皮,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空的罐頭瓶和食品包裝袋。


    光頭招唿我把冷琦放在,接著遞過來一個軍用水壺:“兄弟,你是幹什麽的,怎麽會跑到這荒島上來了?”


    我不想騙他,再說也沒有什麽隱瞞的必要,可是想要如實跟他解釋,事情實在太過複雜,想讓他明白恐怕就得從二十年前的六芒星和七星燭開始講起。於是喝了口水,我編了個簡單易懂的借口:“我們是出海旅遊的,沒想到自己開快艇迷了路,不知道怎麽就來到了這裏,後來快艇又撞在了島邊的礁石上,這才被困在了這裏。”


    他聽了臉上立刻露出了喜色:“你們是中國的遊客,那失蹤應該會有救援人員過來尋找吧,太好了,太好了,我終於能迴家了!哈哈,終於能迴家了!!!”


    看著光頭興奮的表情,我實在不想打擊他,可是現在情況就是這樣,我也隻好搖了搖頭:“不瞞你說,我們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和聯係方式,恐怕救援隊找不到這裏,除非岸邊有過往的船隻,否則……怕是困在這島上迴不去了……你呢,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怎麽會跟這些野人生活在一起?”


    聽見我的話語,光頭除了失望就是沮喪,沉默了好一會應聲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生發,是黑龍江空軍第21殲擊航空兵師的飛行員。五個月前駕駛j15殲擊機執行海上任務的時候遭遇強對流天氣導致機體發生故障,被迫降落在這座荒島上被這些野人救下,一直生活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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