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來摸出來的這隻胳膊明顯比先前阿文的斷臂顏色要深,上邊纏繞著幾條已經死了的水蚰蜒,有些地方已經被腐蝕的見了骨頭,很明顯被大魚吃進肚子裏已經有些時間了。在我們之前,還經過這裏的人,除了水精靈的團隊之外我們想不到其他的人。中年男子的臉色有些難看,走到近前盯著那隻斷手仔細看了看,發現那也是一隻男人的手臂這才輕輕的鬆了口氣。


    處理完了這一切,我們繼續上路。盡管阿文的狀況不太樂觀,他已經無法再繼續趕路,不過在這塊積水地裏沒有辦法休息,並且我們不知道在這片不深的水域裏還存在著什麽危險。


    調整了一下情緒,阿傑背著處在半昏迷狀態的阿文繼續趕路,途徑那條巨型怪魚的旁邊,阿傑還一臉憤恨的踢了兩腳。剛剛一碰,就看到那條已經被開膛破肚的大魚突然張開了嘴巴,兩排尖銳的牙齒露了出來,哢嚓用力咬了一下。這是生物死後的神經反應,類似於蛇類,即便是腦袋被砍下來,在一段時間內也還會被動發起攻擊,不慎被咬到一樣會身中蛇毒。


    看到那一排尖銳的牙齒,阿傑被嚇了一跳,立刻快走幾步遠遠的躲開。


    中年男子手裏的地圖還算準確,四十分鍾以後,我們果然走出了積水地重新站在鬆軟的地麵上。過了這片積水地,前方的樹木突然變了個模樣,不再那種滿身墨綠的參天大樹,而是一片棕黑色的樹林。我認不出這是一種什麽樹,以前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它們通體青黑沒有葉子,腳下地麵的土壤也是汙濁昏黑,放眼望去就好像是一片不久前才被森林火災光顧過的樹林一樣。


    雖然腳下的土壤是黑色的,不過堅實度很好,剛剛脫離了淤泥的我們走在上麵感到非常輕鬆。這片森林似乎範圍很大,並且越往前走,周邊這種黑色的大樹就越發粗壯,可能是林子深處的原因。周圍的空氣中仍然水汽彌漫,不過在水氣之中還夾雜著一種淡淡的腥味,不是魚腥,而是血腥。


    聞著那種血腥味,我下意識轉頭看了看阿傑背上的阿文,他已經徹底昏了過去,索性胳膊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處理的非常及時也沒有沾染上髒水,如果阿文不是點背到了一定程度,按理來說應該不會有感染的情況發生。


    往前走了一個小時,我的肚子開始抗議,可能是一整天都在運動,所以餓的也快了些。阿傑背著阿文更是滿頭大汗,兩條腿都忍不住開始哆嗦。中年男子拿出衛星地圖看了看,隨後對走在前邊的四個軍人招了招手:“兄弟們,天色不早了,阿文的情況也不太樂觀。今天咱們就在這停下吧,好好休息休息,明天養足了精神再趕路。”


    說實話我也是真的走不動了,兩條腿又酸又痛,最主要的是一天走下來全身始終都是濕漉漉的狀態,衣服緊緊的貼在皮膚上,異常難受。


    中年男子選擇在這裏休息其實多半也是相中了這塊的地勢,這裏雖然看起來一片荒涼,可至少地麵沒有那麽潮濕,並且周圍這些黑色的樹幹能為我們提供幹燥的樹枝來點起篝火。


    前邊四個軍人沒有什麽異議,走過來將背包放在地上,接著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我也防水外套,把穿在裏麵的背心來擰了一擰,竟然擰出了不少水滴。


    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幾個人默默的分散到四周,去收集樹枝點篝火。這樣既能驅散蚊蟲,還可以烤們身上潮濕的衣服。我從背包裏摸出一個幹毛巾遞給柳冰讓她擦擦身上的汗水和露水,接著拎起她給我的那把砍刀也走到旁邊一顆大樹上,三兩下爬到樹頂,抓著一根枝幹劈砍起來。


    出乎意料,那些樹幹雖然表麵上看起來青黑幹燥,實則其中包含的水分很多,韌性極強。我用力劈砍了幾下都沒能將其徹底砍斷,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我正準備往手心裏吐兩口唾沫加把勁,誰知道把手掌湊到麵前才突然發現,我的手上不知道什麽時間竟然沾滿了鮮血,整個手掌都變的一片鮮紅!


    第三百二十六章 找我的女孩?


    看著手掌上猩紅色的液體,我微微有些詫異,連忙停下來仔細檢查自己的掌心,看看是不是什麽地方在不知不覺中被劃出了傷口。可是仔仔細細的看了半天,我沒有任何痛感,也沒有找到任何明顯的傷口。也就說自己並沒有受傷,這些液體是來自其他地方的。


    愣了幾秒,我低頭去看麵前被砍了一半的樹枝,隻見斷口處的確滲出了一些晶瑩的液體,隻不過因為樹幹的顏色太深,所以並不是十分明顯。伸手又摸了一下,抬起來之後果然是那種猩紅色的液體。而空氣中的血腥味,竟然就是從這些奇怪大樹的身上散出來的!


    大樹竟然會有跟人一樣的血液?我皺了皺眉頭,不知道這是一種新型的植物,還是有著其他什麽不為人知的因素。正在心裏猶豫著還要不要繼續劈砍,就聽到遠處同樣在砍樹的一月高聲喊道:“這些大樹真他媽牛逼,自己還能流血。行了,樹裏麵有這麽多液體,砍下來也燒不著,白浪費時間!”


    幾個人陸續從樹上跳下來,各自將背包裏的固體燃料拿出來一塊,雖然燃燒起來的火焰比較小,不過卻也算夠用。十個人將十塊固體燃料湊在一起,燃燒一晚上應該沒什麽問題。


    四個軍人並沒有跟我們搶地方,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直接掛在了樹幹上自然風幹,隻有柳冰和小江將自己的衣服放在了火堆近前。


    吃飽喝足躺在四周,我看著旁邊的柳冰輕聲問道:“你認識這些是什麽樹嗎,為什麽也會有跟人一樣的血液?”


    柳冰微微搖頭,麵色有些沉重:“植物是依靠水源和光合作用來生長的,沒有血小板和細胞,所以無論是什麽品種的大樹,幾乎不可能存在跟人一樣的血液。我能感覺的到,這些大樹包括這個地方都有古怪。其實咱們不應該在這裏休息,其他人不用管,今晚咱們兩個輪流睡覺,必須要有一個人醒著!”


    我知道柳冰是信不過其他人,於是微微點頭讓她先睡,等我困了再叫醒她換班。


    其實我也信不過,尤其那四個人軍人,從見到他們的第一眼開始我就感覺中年男子找的人並不靠譜。而且還有讓我感到非常疑惑的一點就是,既然西裝男子已經找了這麽多身手不凡的人,為什麽偏偏還要把我拉上?雖然我在大連勉強算是個能掐會算的蠱師,可以給人看看病抓抓藥,可是到了這種地方,正如我所說的那樣,自己壓根就是個累贅。要力氣沒力氣,要功夫沒功夫,甚至連這方麵的專業知識都沒有,難道中年男子非得拉著我,是為了給這個團隊找個醫生?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顧慮,中年男子開口跟我搭茬:“小哥,怎麽樣,還堅持的住吧?”


    我笑了笑:“我沒事,你還是問問阿傑他們吧,我看阿文的情況可能不太樂觀。”


    轉頭看了看還處在昏迷狀態之中的阿文,中年男子也是沉沉歎了口氣:“他們兄弟倆就是這個性格,心浮氣躁太魯莽,多少次都說不聽。這次丟了一條胳膊,也算是個血的教訓。放心吧,如果真的堅持不住了,阿傑會告訴我的。”


    我點了點頭,同時重新打量著這個中年男子,突然發現柳冰說的沒錯,其實我跟他並不是很熟悉。什麽一起聊過天,一起喝過茶,那還不都是他硬拉著我的?而且從認識到現在,我都跟著他千裏迢迢跑到這西雙版納熱帶雨林裏來了,竟然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麽,對他的情況更是一無所知。


    想到這些,我開口問道:“,好像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別人都介紹了,怎麽沒介紹你自己?”


    中年男子聽了尷尬一笑:“我的名字啊?嗨……算了算了,不好聽……不說也罷……”


    他越是這樣說,我心中越是好奇,一個名字而已,怎麽可能因為難聽就不告訴別人?還是說,他的名字另有問題?


    看著我滿麵嚴肅的表情,中年男子搖了搖頭,從身上摸出一張卡片遞了過去,悄聲說道:“他們都不知道,你悄悄的,我隻告訴你一個人。”


    我把卡片接過來,發現那是一張身份證,照片上的人正是他,不過要比現在年輕一些。他的名字並不難聽,隻不過有點滑稽,叫做‘水統’,也不知道當初爹媽怎麽琢磨的,可能是隻想著讓自己的孩子當總統,卻忘了自家本名姓水,如此就弄了個‘水統’的名字出來……


    我無奈的笑了笑,將身份證交還給他:“算了算了,以後我還是管你叫吧,這名字的確不適合當稱唿……”


    說著話夜色降臨,所有人都隱藏在火堆周邊的黑暗之中,氣氛依然比較尷尬,並不是這些人性格沉悶,而是因為沒有共同話題,所以大家都默不作聲,偶爾開口也是跟自己人竊竊私語,聽不清都在說些什麽。


    他們沒有守夜的意思,那四個軍人拎著背包到篝火周邊轉了一圈,接著走迴來坐在原地高聲說道:“晚上沒事別走的太遠,周圍我們已經放置了機關,以火堆為圓心十米開外的地方就是禁區,自己多注意!”


    我摸出手電筒往身後晃了晃,果然看到周圍遠一些的地方被幾根細長的鐵絲圍繞起來,在那些鐵絲旁邊的樹上架好了他們白天攻擊巨型怪魚所使用的連弩。估計是某種觸發式的弩箭機關,隻要有東西碰觸到鐵絲就會觸動弩箭的扳機,從而達到防範的效果。他們將鐵絲分成了三段,布置的十分密集,倘若不拆除機關,理論上來說任何東西都不會毫發無損的進來。


    交待完了這一些,大家都躺在地上相繼睡了過去。雖然那種機關看似十分保險,不過柳冰仍然保持著最初的那份警惕,堅持要跟我輪流守夜,防備著某些緊急情況的發生。


    打了個哈欠,我盤腿坐在地上,讓柳冰先睡,接著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拿出手機玩起了遊戲。


    出乎意料,在這種地方手機竟然還能收到一格信號,不過沒有網絡不能上網。所以我隻能玩一些之前下載好的單機遊戲,正在昏昏欲睡的狀態中胡亂按著,手機突然劇烈的震了震,接著屏幕上的遊戲畫麵被一個白色方框所覆蓋:‘您有新的短消息!’


    我微微有些詫異,沒想到除了柳冰之外竟然還會有人給我發信息,同時一種莫名的激動湧上心頭。這幾個星期以來,我每天都會給大黑牛帥天師以及沐孜打電話,發短信,雖然得到的迴應始終都是關機,可是我卻從來不曾放棄。現在突然來了一條陌生的短信,我不確定,會不會是他們之中的一個人!


    愣了幾秒種,我做了個深唿吸接著按下了查看健,彈出來的信息框署名卻是王珠。


    我稍微有些失望,心中的那份激動也頓時煙消雲散。再往下看去,短信的內容卻又讓我心裏一驚:她來了,你怎麽沒來?


    我皺了皺眉毛,百感詫異,看不明白這八個字到底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她來了?我沒來?這個‘她’指的是誰?


    我飛速給她迴了信息:什麽她來了?我有點事現在在外地,估計要過幾天才能迴去,已經跟老劉請好假了。”


    不知道是這裏信號太差,還是王珠在忙其他事情,我等著差不多十分鍾她的第二條短信才發了迴來。雖然隻有短短的兩行字,卻看的我頭皮發麻,整個人都變的恍惚起來。


    上麵的內容是:那個女孩又來找你了,一直站在單位門口。我把你出差的事情告訴她了,她已經走了,沒事了。”


    那個女孩?哪個女孩?我的思想飛速旋轉起來,想了半天發現我和王珠都認識的女孩,貌似隻有柳冰一個人,除此之外,我也沒有再跟其他女孩接觸過。可是現在柳冰就躺在我的身邊,那王珠口中的這個女孩,還會有誰?


    帶著滿頭的問號,我又給王珠發了一條信息,詳細詢問她說的‘她’到底是誰,能不能說的清楚一些。


    王珠似乎不太高興,這次很快短信就迴了過來:“還能有誰,就是前些天跟你在門口卿卿我我的那個姑娘。我告訴你,你身上的腥味就是她帶來的,自己好自為之吧!”


    前些天跟我在單位門口卿卿我我的那個姑娘?這說的不就是柳冰麽?我隻覺的腦袋裏嗡的一聲,低頭看著躺在身邊熟睡的柳冰感覺周圍的場景都開始天旋地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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