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盧伢子這樣,盧飛腳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欣慰,不過更多的卻還是擔心。他先是圍著整口棺材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麽機關之後這才微微點頭,接著坐在一旁緊張的觀看。


    看著盧飛腳那副不放心的模樣,我拎起工兵鏟打了個響指:“老爺子,信不過他你還信不過我麽,放心,無論開棺以後是什麽情況嗎,我絕對保你兒子平安無事!”


    這口坐落在秦皇雕像掌心裏的金絲楠木棺材采用的是半釘式封閉,所謂半釘式封閉就是在棺蓋的正麵有一排鋼釘,後邊則是可以活動的木節,說白了就像是一個大號的箱子一樣,上邊的蓋子是可以隨意掀開和蓋上的。盧伢子雖然膽子極小,但是那一身胖胖的體格可不是白長的,也帶著一膀子力氣,翹起棺頂來一下一個毫不費事。


    三分鍾不到正麵八個一排的鋼釘就被他給拔了個幹淨,我將工兵鏟鏟尖縫隙中圍著棺材通了一圈,接著用力往下一壓,隻聽嘎嘣一聲脆響,一條半指寬度的縫隙便露了出來。盧伢子站在正麵舉起手電往裏照了照,臉上的懼色頓時變成了喜色:“黑,這棺材裏邊用光一照金燦燦,雖然看不清是啥玩意,不過肯定都是些個好玩意啊!”


    一聽說裏邊有金子,我身上也來了力氣,咬緊牙關加大力道又將棺蓋翹起來一段。不過金絲楠木是所有木質材料中最為沉重的一種,所以才有‘貴重’這麽一說,寓意著又貴又重。這塊看似普通大小的棺蓋少說重量也得有個上百斤,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能微微抬起一指已經實屬不易。


    雖然說了不用盧飛腳上手,不過這明顯就不是兩個人能幹的活,所以盧飛腳也拿起自己的工兵鏟加入戰鬥,走到我身邊將鏟子縫隙之中,兩人使出吃奶的力氣合力壓了下去。


    力道加大,棺蓋的打開程度也跟著變大,很快就達到了二十公分。盧伢子拿寶心切,等棺蓋打開的足夠寬之後立刻將胳膊伸進去摸了一把,接著將一尊金色的龍紋酒杯拿了出來。


    龍紋酒杯是皇上的禦用酒杯,高12厘米,寬8厘米,兩側各有一條金龍形狀的杯柄,通體使用黃金進行打造,單單是這麽一個玩意,拿到古玩市場上隨便隨便就能賣出個天價!


    嚐到了甜頭,盧伢子心裏也不再害怕,將背包拎到近前把龍紋酒杯扔進去,繼續伸手去棺中亂摸。很快又是兩個龍紋酒杯被取了出來,還有一尊琉璃觀音像以及兩個彩釉花瓶,零散的珠寶首飾更是數不勝數,很快幹癟的背包就鼓了起來。盧伢子一邊壓著工兵鏟一邊出聲提醒:“伢子,差不多就行了,忘了老子當初是怎麽教你的,莫貪心!”


    盧伢子點了點頭,將背包套在身上,舉起手電最後在墓中掃了一圈,卻再次把胳膊伸了進去:“老爹,黑,你倆再堅持一下,那裏邊還有個龍紋酒壺,更剛才的龍紋酒杯湊成一套,這玩意可就是天價了!”


    盧飛腳想要開口阻攔,見到盧伢子已經把胳膊伸了進去也隻得默許,催促著他手腳麻利點抓緊時間。


    我們站在棺材兩側,在這個角度隻能依稀看到棺中四周似乎堆滿了各種金銀物件,中間用一張金絲布毯蓋著個什麽東西,從輪廓上來看應該是具屍體。那尊龍紋酒杯靠在棺材的最裏側,以盧伢子胳膊的長度根本無法摸到,他隻好深吸一口氣提臀收腹直接將上半身都探了進去!


    探進去半個身子,盧伢子肥碩的身體立時擋住了我們的視線,我正想催促他速度快點,還沒等張嘴就覺得整口棺材都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巨大的力道通過鏟把震得我虎口發麻,堅硬的工兵鏟鏟尖也完全變形,棺蓋瞬間閉合將盧伢子攔腰夾住!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秦皇鬼棺


    棺蓋雖然沉重,但是還在人體承受範圍之內,所以並沒有對盧伢子造成什麽傷害。棺材內部,他似乎是已經拿到了那尊龍紋酒壺,高聲喊著:“老爹,黑,你倆加把勁再抬一下,要不然俺出不來啊!”


    盧飛腳沉了口氣,望著已經完全變形的工兵鏟臉色也有些焦急,快步走迴到自己背包旁邊從裏邊摸出一根撬棍和一把鐵製的長柄小錘:“黑娃子,工具隻剩下這兩個了,咱倆湊合一下先把這伢子弄出來。”


    我應了一聲,接過小錘正準備開始動手,一聲沉悶的鍾響自遠方傳來!


    盧飛腳跟我對視著愣了一愣:“黑娃子,這應該是……第二聲鍾響吧?”


    我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臉色驟變:“老爺子,剛才被那幫畜生下了藥,不知道耽誤了多少時間,如果我手表沒跑點的話,距離咱們下墓……已經三個小時了……!”


    話音剛落,棺中的盧伢子突然慘叫一聲,接著像瘋了一樣劇烈的掙紮起來,一邊著身體一邊發狂的喊道:“讓俺出去!快拉!快把俺拉出去!!!”


    盧伢子的聲音十分慘烈,肯定不止是因為膽小,盧飛腳二話不說衝到近前將撬棍棺蓋底下的縫隙齜牙咧嘴的開始發力:“黑娃子,我來頂著,你趕緊去把他拉出來!”


    情況緊急我也顧不上再說什麽,聽從他的指揮跑到棺材正麵,抱住盧伢子兩條便開始用力往外拉扯。


    可是棺材另一側的木節好像卡住了一樣,任憑盧飛腳怎麽用力棺蓋就是無法再被抬起來半分,盧伢子的慘叫聲越發激烈,我想要看看裏邊到底什麽情況,是他自己膽小太虛驚了,還是真的遇到了什麽危險,無奈盧伢子的身體實在太過非肥碩,把僅有的縫隙都給擋了個嚴嚴實實,站在外邊根本看不見裏邊的情況。


    我們正在焦急的想著辦法,整座秦墓突然都跟著微微搖晃起來,這意味著地三鍾的機關已經徹底啟動,倘若動作再不快一些,那到時候誰都跑不出去!


    盧飛腳齜牙咧嘴的使著力氣,我也拚盡全力的往外拉扯著盧伢子,閉著眼睛大吼一聲頓時覺得懷中一鬆,接著整個人便踉蹌幾步摔趴在了地上。


    在地麵打了個滾,雖然摔的很疼我卻也鬆了口氣,因為這就意味著盧伢子已經被我給就出來了。爬起來仔細一看就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隻見前方的棺材已經徹底關閉,在棺材旁不遠的地方,兩條還流淌著鮮血的無力的搭在台階上。那是盧伢子的,他的上半身已經被封在了棺材裏邊。


    旁邊的盧飛腳見狀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一把將手中的撬棍甩飛到一旁,拉起還站在原地發呆的我飛速往外衝去。


    看見這幅模樣,我心中充滿了不解,想不明白這老爺子怎麽連兒子的屍體都不管了?


    秦墓晃動的非常厲害,如同地震了一樣,在往迴狂奔的路上,我們還能看到一起逃竄的狽群,他們似乎也知道墓中的機關都被啟動,紛紛化作一道道黑色閃電消失在黑暗之中。


    這段距離並不是很短,兩個人邁開步子發了狂一樣奔跑,三分鍾不到便穿過兩扇木門重新迴到了最初的兵傭琢之中。盧飛腳讓我先上,兩個人一前一後抓著繩索,艱難的爬了出去。


    離開墓室蹲在盜洞底部,地麵還在晃動但是我們已經脫離了危險,我抬眼看了看對麵的盧飛腳,他眉頭緊皺,盯著下方不斷隆起煙塵的墓室一臉沉重。我正想出口安慰他幾句,畢竟喪子之痛誰都不好承受,還沒沒等說話他卻轉身往洞外爬去。


    我默默的跟在後邊,雖然跟盧伢子並不熟悉,不過他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墓裏,最後連屍體都沒能帶出來,的確也是讓人又心痛又不甘心。


    爬出洞外,我正在擔心著盧飛腳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抬頭一看卻驚訝的發現之前立在盜洞西南方向的那個稻草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先前已經死在墓中的盧伢子!


    盧伢子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一切正常,身體也沒有什麽變化。


    我驚訝的下巴差點砸在地上,抬手指著盧伢子連說話都亂了節奏:“他……他怎麽……這……這他媽什麽情況?那個盧伢子……這個盧伢子……媽的是人是鬼!?”


    盧飛腳把昏迷之中的盧伢子抱到一旁蓋上衣服,沉沉的歎了口氣:“這就是草儡之術,說實話,若是沒有這草儡,我也絕對不敢輕易讓伢子下鬥。”


    在秦墓裏走了一遭,盧伢子雖然是平安上來了,可是他身上那個裝滿了寶貝的背包卻還是被留到了墓中,幾個人唯一帶上來的冥器還真就是我之前裝的那幾個普通的酒盅以及那把寶劍。


    兩個多小時後,盧伢子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當我問他在秦皇鬥的棺材裏到底遇上什麽東西的時候,他也是一臉茫然,說是隻覺得自己當時腦袋一片昏沉,接著就暈了過去,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身在鬥外了。


    修整了半天,三個人收拾東西埋好盜洞離開了秦墓。迴到市裏,盧飛腳找了個老頭幫忙出手冥器。那老頭就是盧伢子之前曾經提到過的龍叔,我們拿出來的酒壺雖然不是什麽極品的玩意,但畢竟也是正兒八經的秦朝古氣,再加上又是完完整整的一套,所以兩天不到就以四十萬毛爺爺的價格賣了出去。


    至於那把寶劍,做工不錯材質也上佳,但不知道為什麽,在龍叔的古董店擺了半個多月就是沒人肯買,龍叔的說辭跟盧飛腳一樣,說是佩劍這種東西大都不太吉利,所以懂行的人都不會買,偶爾有買的也肯定是遇上了不懂行的冤大頭,手裏有幾個錢隻是為了好看才會買下來。


    沒辦法我們隻好往下講了講價格,幾天之後還真就被一個冤大頭給相中了,用了二十萬就當場拿走。不過後來聽說那冤大頭其實不是本地人,買了那把寶劍之後在迴去的路上就出了車禍,連人帶車以及那把寶劍全都從山崖上翻進了萬丈深淵,最後是個什麽結果就不得而知了。”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大黑牛講的口幹舌燥,拿出礦泉水猛喝了一大口:“後來我跟那盧飛腳關係混的還不錯,有事沒事就打個電話交流交流,我這點本有四成都是從他那學的。不過從去年開始他換了手機號,就徹底斷了聯係,我一直想去廣東找找他,不過始終沒有時間。”


    整個故事裏我最為好奇的就是那個草儡之術,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科學原理:“你確定親眼看見盧伢子出事了,會不會也是幻覺所導致的?”


    大黑牛撇著嘴巴微微搖頭:“當時盧伢子的就在我的懷裏,我的確是看見他變成兩截了,不過是不是幻覺就不太清楚了,反正最後他是真的毫發未損跑地麵上去了。當初我想要跟盧飛腳學一學這南派夫子的保命之法,可是他說祖上有規矩,這玩意傳內不傳外。然後自己寫了本秘籍送給了我,讓我自己研究。我拿迴去鑽研了半個多月,雖然弄明白了大概步驟,可還是不敢輕易嚐試,畢竟把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在一個稻草人身上未免太過冒險了……”


    沐孜坐在汽車後座上聽的津津有味,笑著跟大黑牛開起了玩笑:“黑牛哥,我聽蠱婆婆說,我們苗村周邊的大山裏有很多苗墓,裏邊都是好東西,你有沒有興趣過去看看?”


    “苗鬥?”大黑牛一聽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去不去,好東西再多也不去。為了點小錢在沾上一身亂七八糟的蠱術,得不償失。一開始我的確想倒個苗鬥看看,不過自從遇見了小哥蠱婆婆你們這一家子,現在想想,還是算了吧……”


    我們一聽忍不住樂出了聲音,正笑著,大黑牛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摸出來之後按了擴音放在手邊,帥天師的聲音傳了出來:“大黑牛,你們到哪了,怎麽還沒迴來!?”


    大黑牛輕哼一聲:“麻痹的,你們坐的是飛機,老子開的可不是飛機!現在還在高速上,距離大連兩百多公裏,大概得晚上才能到吧。怎麽樣,二爺那邊什麽情況?”


    帥天師的聲音有些不太對勁,並沒有開玩笑,字字說的都十分嚴肅:“情況很不好,這次本天師和蠱婆婆都沒有說錯,二爺的臉上的確掛著散財之相……”


    一聽說散財之像,我們全都鬆了口氣,因為對於二爺來說,隻要身體無恙那邊是最好,剩下的尤其是錢財根本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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