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已經過了三天。


    題很簡單,不成問題。


    但陳意依舊累的慌。


    連趕了兩天,第五批點心終於運了出去。看著顧鈞開著貨車逐漸消失,她長舒了一口氣,這下,放心仰躺在床上,胳膊酸。


    恰好第二天,是陳建國月底迴家,看到兩孩子神情懨懨,就有了個主意。


    “怎麽,一個個蔫蔫的,無聊了?不然爸帶你們出去轉轉?”


    兩小眼裏瞬間爆發出渴望的光芒!


    五天後,兩人就坐在堂哥的大卡車車後箱。


    陳仁不喜歡座位,坐著擠得慌,於是兩孩一起,雙手緊緊地扒著車邊緣,一路探頭往外看。


    陳爸和陳意堂哥正在前麵聊得火熱,“豐登啊,正好趁著你去供銷社進貨,我帶他們倆長長見識。你這一趟……”


    沒有聽錯,她堂哥,叫陳豐登……承載著陳大伯赤誠的心願,五穀豐登…..嗯,五穀,是她堂姐。


    陳五穀,陳豐登,她一時有些想笑,但費力憋住了,看著陳大伯臉紅脖子粗,至今還為當年能靈機一動取了這名字驕傲自得。


    “你是不知道啊,自從定了倆孩子的名兒,村裏十個八個都和你大伯學,但還是咱們家最好!知道為什麽不?咱是第一個!”


    “那還是大伯有文化,想個名字與眾不同唄!”


    “哈哈哈哈,是不是。當初你爸起名字就是太文縐縐了,我要改,你爸還不願意!”


    “哎,還有這事,我還沒聽我爸說過呢,大伯當初想改成什麽啊?”


    “陳金寶!金銀珠寶,家財萬貫呐!”


    ╰(*°▽°*)╯蛤?


    前麵兩人嘮的火熱,陳意陳仁看著熟悉的大貨車,從開始的略震驚,到坦然接受不過三兩分。


    心裏喃喃,“我就說麽,一個村裏哪有那麽多開貨車的,原來都是這一輛。”


    路不平,車廂裏抖得厲害,早上出門的早,還有些困,恰好旁邊有一堆被褥,怕是要拿出去賣。兩人順勢拍拍灰,往上一靠,又軟又熱,頓時睡得昏天暗地。


    等再次醒來,車緩緩像是龜爬,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照的人發暈。


    旁邊沸沸嚷嚷,她忙直起身向外看,原來前麵不遠處是百貨樓,門前正排著長隊,七嘴八舌,自然有些吵鬧。


    排隊的很少空手,有人拿了幾顆蔥,有人拿了一匹布,還有人手裏還拿了一個方盒子。


    陳仁瞅了瞅,哎呀一聲,“姐,那不是趙斌哥做的盒子麽?”


    陳意定睛一看,胳膊長,巴掌寬,兩指高,精致的黃木扁平盒。手沒拿緊,漏出的邊角還有一個祥雲標記,沒跑了,是自家的。


    “這一個盒子要一塊多呢,好是好看,送禮也體麵,就是太貴了,幸好前兩天說盒子能迴收,沒磕碰的還按原價給呢,磕碰的還要看程度,會低點。”


    “哎呀,那我這有個角劃了一道。”


    “哪呢?看見了。你這個劃得清,估計要扣個幾分一毛錢吧,說不定我們老客戶,人還照收呢。”


    “實在不行自己留著也行,每次買直接放著盒子裏,自己用又不講究。”


    “你這麽一說我就放心了,不過祥雲記的點心真是貴啊!”


    “不是說咱們主席也吃過,從北京來的,貴點是應該的。”


    “也是,花型好看,味道也好,包裝也沒的說。上個月他哥送了一盒,家裏人一吃,這不就惦記上了,現在每月不買嘴裏還空的慌。”


    “我家也是啊,這批晚了幾天,孩子們都催了幾天了,不買不行。”


    “等以後有錢了,咱一次買它個幾盒,吃個痛快。”


    “哈哈哈,好好好。”


    聲音漸遠。


    原來如此,真是個聰明人。


    還是那天夜裏裝盒的時候,她摸了盒子邊,隨口一提,“這盒子用一次就放著,太浪費,如果能重複利用就好了。”


    當時顧鈞什麽表情?陳意想了想。


    那對劍挺的眉毛揚了揚,表情微怔,認真思考了一瞬,下顎硬朗的弧線舒展開來,


    “是我考慮不周,不用擔心,我想辦法。”


    當時迴來的顧鈞有些匆忙,還未等說明,忙開車迴了大隊。今天恰好被陳意聽到,原來如此,這個辦法,確實好的很。


    如今幾次下來,陳意已經是個小富婆,手裏有錢有糧票,一算竟然有了快一千。趙翠蘭負責收存,就放在三個特製加鎖的盒子裏,小心各處藏著。


    有了錢,就有了底氣。


    顧鈞一月最多出去兩次,每次迴來,都能幫帶一批雞鴨肉和各種糧食,吃得好,兩月下來,陳家人氣色大好,麵色紅潤,起色喜人!


    陳仁還竄了個子,從瘦猴子變成了牛犢子。


    但陳意變得最多,許是女大十八變。


    早已經剪個幹淨的枯黃頭發,如今黝黑濃密,柔順光滑,稍稍內扣,恰恰是個嬌俏的波波頭;曾經羸弱露骨的小身板,幾月下來像充了氣,看著就軟軟糯糯,一捏,肉肉的可愛;早前身上的曬出的黑色和餓的青黃的疲色也慢慢褪去,變得粉白軟彈。


    微微一笑,眉眼彎彎,配上晶亮的眸子,小小的酒窩,心都要化了。


    誰不說,陳家有個嬌俏可愛,含苞待放的小姑娘。


    連王陽,不是一月一見,都以為小蘿卜頭換了個人!


    北京來的,自然見過各色的人,可還是被陳意驚了驚。


    成熟的靈魂和含苞綻放的軀體,將誘惑和青澀混淆在一起,終是匯集在微微揚起的眼角,描出了別樣的□□,


    “等你這小姑娘長大了,禍害多少正直男青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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