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李景睿一邊看書,一邊寫字,麵色平靜,他被關在府上數日之久,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但一兩天之後,就恢複了平靜,讀書、寫字顯得很普通,整個人心也靜了下來。


    外麵一陣腳步聲傳來,就見李綱和張蘊古兩人聯袂而來,兩人臉上還有一絲緊張之色。


    “殿下,武進死了。”李綱迫不及待的說道。


    “死了就死了,誰?誰死了?”李景睿驚訝的詢問道,好像沒有聽清楚的樣子。


    “武進,禦史武進死了。被人刺殺了,連同他的妻子也死在上任的途中。”張蘊古說道,雙目卻是望著李景睿。


    “死了,哈哈,終於死了,是誰,是誰殺了他。咦!兩位老師為何看著我,不會認為是我派人去殺的吧!”李景睿終於感覺到兩人的臉色不對了,忍不住驚唿道。


    “殿下,武進此人平日裏並沒有得罪其他人,也隻有這一次,在這個時候死了,難免會引起他人的猜測。臣等自然是沒有這個想法,但其他人呢?我們不能保證其他人有沒有這種想法。”張蘊古苦笑道。


    “會不會是被盜賊所殺?”李景睿話一出口,很快就搖搖頭,京畿附近,哪裏有盜賊出現,所有的盜賊都被清除了一遍,這個時候,刺殺武進隻可能是仇殺。


    “看來,這次又有人是在鬧事了。”李景睿苦笑道。


    李綱和張蘊古兩人聯袂而來,這就說明問題了,就是這兩個人都在懷疑這件事情,身邊的兩人都在懷疑,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不僅僅是殿下,還有岑大人,甚至,甚至連皇後娘娘,都是在懷疑之列。”李綱解釋道。


    李景睿勃然變色,忍不住說道:“不可能,母後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若有人無端猜測此事乃是母後所為,那才是罪大惡極。”


    李綱和張蘊古兩人聽了心中一陣苦笑,這件事情哪裏是李景睿能夠改變的,外麵那些人還不知道如何猜測此事呢!而且,躲在暗處的人,肯定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的。


    畢竟,李景睿已經落了下風了,若是再加上此事,丟了監國也就算了,甚至連秦王的位置都要丟掉了。


    “外麵已經有傳言了?”李景睿望著兩人,遲疑道。


    兩人點點頭,說道:“自從燕京府發現了武進之死後,城中就有流言,紛紛謠傳此事乃是殿下所為,言語之中多有不滿。”


    “肯定不滿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已經將武進趕到東北去了,現在還殺了對方,不僅僅如此,還殺了他的婆娘,恐怕此刻燕京城內的文武官員們都人人自危了。”李景睿心中苦笑,麵色慘然,坐在椅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積毀銷骨,這件事情明明不是他做的,可是現在世人隻是會認為,自己是在報複武進,所以才會殺人滅口,畢竟殺人滅口這種事情,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做。


    “殿下,隻要殿下沒做,那假的也真不了,殿下放心就是了。”李綱大聲說道:“難道我大夏就沒有王法了,居然用這種手段來誣陷皇子,真是好大的膽子。”


    “李卿,敵人既然做出來了,恐怕不久之後,就會有新的證據,隻是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針對誰的,若是針對母後,那景睿就是百死也難贖其罪了。”李景睿苦笑道:“秦王也好,太子也好,誰想當,誰就去當去,可是母後是無辜的。”


    “殿下,奪嫡之爭,哪裏有什麽無辜可言,勝者為王,您若是失敗了,您認為皇後能逃脫這件事情嗎?太子的母親才是皇後,您不是太子,那皇後也就不是皇後,被貶的皇後,您想過會有什麽樣的下場嗎?皇宮可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啊!”張蘊古忍不住感歎道。


    “果真如此?”李景睿聽了麵色一白。


    他也聽說過皇宮內的情況,感覺大夏皇宮雖然也有爭鬥,但仍然是在可以掌控的範圍之內,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的殘酷。


    現在聽了張蘊古這句話後,心裏頓時有些緊張了。


    “殿下放心,這天下是陛下的,隻要陛下沒有說話,誰能將殿下如何?更是不敢將皇後怎麽樣的?”李綱寬慰道:“陛下和娘娘情深義重,哪裏有什麽問題,說句大不敬的話,娘娘莫說是殺了武進,就算是殺了我等,恐怕陛下也不會說什麽的。娘娘是不會有事的,大夏數百萬將士也不會讓娘娘有事的。”


    李綱說道數百萬將士的時候,雙目如電,在軍中得了楊若曦好處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誰敢針對皇後,必定會承受這百萬將士的報複。


    “若是如此,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李景睿聽了頓時放鬆了許多。隻要楊若曦沒有事情,他就算是失去了秦王之位也不算什麽。


    “明知道這裏麵有問題,可是我們卻沒有辦法改變什麽,這是最痛苦的事情。”張蘊古苦笑道。


    李綱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現在李景睿的嫌疑最大,可是眾人都不知道如何解決此事,不將武進之死的原因查出來,李景睿就會有嫌疑。


    “兩位老師不用擔心,不是還有父皇嗎?隻要父皇迴來了,一切都沒有關係的,他們可以罷黜我的監國之位,但總不能推舉一位新的監國吧!”李景睿忽然輕笑道。


    李綱和張蘊古兩人卻沒有笑出來,這樣的事情在曆朝曆代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在大夏也未必不可能。當然,在以前,那是在皇帝駕崩之後,才會讓群臣推舉新皇人選,現在一切還有機會。


    “殿下這段時間一切都要注意,吃的用的,都要小心,一切以安全為主。誰也不知道,敵人會不會暗中下手。”李綱小心叮囑道。


    李景睿聽了麵色一白,沒想到燕京的局勢居然嚴重到這種地步了,還能威脅到自己的性命,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還是那句話,等到陛下歸來之後,一切都會恢複正常。”張蘊古趕緊安慰道。


    此刻,古都長安,這個經曆了數百年的京師,隨著李唐的沒落,逐漸有了沒落的趨勢,尤其是今年,大夏皇帝率軍西征,使得絲綢之路斷絕,那些靠經商吃飯的商旅被迫換了一條道,這讓長安顯得更加的荒涼。


    大雪天,道路難行,高士廉在衙門處理了一番公事之後,就返迴自己的府邸,這座府邸還是以前高氏的府邸,隻是年久失修,顯得比較荒涼。


    “大人,府上有人已經等候多時了。說是您的外甥。”


    剛剛下了馬車,就見自己的隨從一臉怪異之色的站在那裏。


    “我的外甥?”高士廉腦海之中想過了幾個人選,然後都搖搖頭,自己的幾個外甥現在都在燕京,很少有外麵行走天下的。


    “走吧!進去看看。”高士廉擺了擺手,眉宇之間多了一些憂色。


    最近局勢不大好,關中有流言,皇帝在西域被李勣擊敗,數十萬兵馬損失慘重,更重要的是皇帝陛下消失了蹤跡,這高士廉十分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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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大人,京中來信是,是岑大人派人送來的。”


    隨從從懷裏摸出一封信來,遞給高士廉。


    高士廉眉毛抖了一下,趕緊打開書信,隨便看了幾眼,麵色大變。


    “你去告訴表公子,讓他稍等片刻,老夫先去處理一下國事。”高士廉擺了擺手,就準備返迴衙門處理一下國事。


    “舅父這麽匆忙,連見外甥的時間都沒有?”就在這個時候,背後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一下子將高士廉給驚呆了。


    他緩緩轉過身去,就見滴水簷下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麵色俊朗的年輕人,雙手靠後,麵帶笑容,不是大夏皇帝又是誰。


    “陛下。”高士廉終於忍受不住了,忍不住跪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自從流言出現到現在,高士廉心中就十分緊張,他相信,關中出現了流言,燕京等地肯定也有流言,加上剛剛得到的岑文本書信,讓他感覺到燕京形勢的恐怖之處,大夏江山已經出現在一個危險的狀態下。


    現在天幸大夏皇帝迴來了,這是定海神針,天下再怎麽亂,隻要天子迴來了,這天下就亂不了。


    “舅父辛苦了。”李煜三步並做兩步,將高士廉攙扶起來,拍著對方肩膀說道。


    高士廉的確是當的起這句話,周轉糧草,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西征屢次出了問題。


    “陛下能安全歸來,臣已經感到高興了。”高士廉有些尷尬的擦了一下眉角的淚水。


    他是被最近的流言和燕京傳來的消息給逼的。


    “高興就好,高興就好。”李煜拉著高士廉進了正廳,自己揮了揮手,身後隨從早就嚇的躲在一邊了,沒想到自己迎接的居然是當今天子。


    “舅父這段時間清減了許多。”李煜看著黑瘦的高士廉,微微有些感歎。


    在這之前,高士廉儀表堂堂,是一個難得的帥哥,現在也變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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