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橫截開始,大夏兵馬在漫長的戰線上,對敵人展開了騷擾,突厥人兵馬雖然很多,但在這個時候,主持戰場上事務的是阿史那思摩。


    阿史那思摩也是一代名將,作風十分果斷,可惜的是,在這個時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自己是很果斷,但周圍的盟友卻不給力,那些部落首領知道統葉戶可汗即將到來,又豈會聽從阿史那思摩的命令,有的時候,等到突厥兵馬趕到的時候,敵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哪裏還能擊殺對方,隻能留下一地的狼藉,狼狽退迴自己的營地。


    “怎麽迴事?難道你還壓不住那些家夥?”契苾何力迴來之後,直接闖入了阿史那思摩的大帳,看著對方的模樣,最後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


    “有什麽辦法呢?你我的真實兵力加起來才是多少人?哪裏有他們人多?大汗要來了,他們又怎麽可能聽我的呢?嘿嘿,若我們擊敗了李煜的進攻,那哪裏還有大汗什麽事情?更是顯得他們無能了。”阿史那思摩自己喝了一口葡萄酒,搖搖頭說道。


    “懋功迴到自己的望長安去了,恐怕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是不會出來了。”契苾何力苦笑道:“可汗已經不信任他了。”


    “損失了十幾萬大軍,可汗就算想為他說話,三彌山的有些人恐怕也是不會答應的。”阿史那思摩不緊不慢的說道。


    兩人都是難兄難弟,看上去,兩人因為是突厥人,還被統葉戶可汗賞賜了一些子民,但哪裏能和當年想比擬,更不要說和其他的突厥八姓相比擬了。


    “我現在擔心的是大汗。”契苾何力將自己在三彌山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低聲說道:“大汗已經不是當年的大汗了,現在的大汗喜歡別人捧著他,想要指揮幾十萬大軍是何等困難的事情。而且麵對的是李煜這樣的強敵。”


    “實際上,隻要安排兵馬,每個城池中放上五六萬大軍,就能將李勣的兵馬拖在西域很長一段時間,哪裏需要可汗親自前來。”阿史那思摩搖搖頭。


    明明有好辦法擺在這裏,統葉戶可汗還親自率兵前來,阿史那思摩認為完全沒有這個必要,統葉戶可汗的到來,甚至還會影響將軍們的指揮。


    “幾十萬大軍,放在誰的手上,可汗都不放心,既然如此,還不如放在自己的手上。”契苾何力掃了周圍一眼,低聲說道。


    阿史那思摩聽了先是一愣,然後點點頭,兵權是最重要的,統葉戶可汗最在意的就是這種事情,幾十萬大軍若是放在別人手上,萬一發生什麽事情呢?


    他這個時候才明白,李勣的去職,雖然看上去是因為李勣兵敗,損失了十幾萬大軍而造成的,但實際上,卻是因為兵權的問題,統葉戶可汗根本就不會讓其他人掌握這麽多的兵馬,故而就找了一個借口,讓李勣迴家休息了。


    “阿史那泥孰也是可以的啊!”阿史那思摩忍不住歎息道。


    “莫賀咄豈會讓阿史那尼孰掌握大軍?”契苾何力搖搖頭,說道:“幸虧你我來到了前線,否則的話,在三彌山,還不知道被那些貴族們弄成什麽樣子了呢?自從大汗兵敗大夏皇帝之後,三彌山的情況就變了許多。”


    契苾何力在三彌山牙帳中雖然沒有停留多長時間,但還是從莫賀咄和阿史那泥孰等人之間的言語交鋒上可以看的出來,統葉戶可汗的威信下降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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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在他心裏麵還在猜測,統葉戶可汗這個時候親自領軍前來,是不是因為感覺到了自己的威信下降,迫切的想要自己的強敵,重新樹立自己的權威。


    這僅僅是猜測,但也未必不大可能。


    “將軍,大夏騎兵偷襲了交河。”外麵有親兵闖了進來,稟報了最新的消息。


    “什麽?”契苾何力和阿史那思摩兩人麵色大變,一下子從毛毯上爬了起來。


    交河和橫截、臨川可不一樣,交河位於高昌城的西方,那是在大後方,高昌王麴文泰到底是聽從了李勣的建議,將人口盡數西遷,放棄了橫截等地方,為的就是堅壁清野,將李煜等幾十萬大軍拖死在橫截城下。


    現在好了,大夏皇帝根本就不在乎麵前的一切,居然派出兵馬,殺到交河去了,這說明敵人已經猖狂到了極點,根本不將眾人放在眼中,這才輕而易舉的突破了防線。


    “若再不反擊,恐怕下一步大夏兵馬會殺到三彌山的。”契苾何力麵色陰沉,低聲說道。事情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敵人的兵鋒都已經出現在交河了,若在這個時候,自己還不知道反擊的話,三彌山的人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話雖然如此,但你不覺得李煜這麽做是急了一些嗎?我認為,他這是在逼我們決戰,甚至在大汗到來之前,先解決我們。”阿史那思摩有些遲疑。


    “他越是如此,我們就越要迎戰。”大帳外麵傳來麴文泰的聲音,他惱羞成怒,冷冷的望著兩人,說道:“當初,你們說要堅壁清野,將戰場留在橫截,讓寡人的子民後撤,寡人就聽從你們的要求,讓人後撤,現在好了,敵人的兵馬都已經打到交河了,你知道此戰,我高昌損失了多少嗎?五個村莊被襲擊,數百青壯被擊殺,現在交河一片混亂,大量的百姓開始遷移,或是向高昌,或者是向西。”


    麴文泰很惱怒,沒想到自己在後方的城池都出現了問題,火紅色騎兵,就好像是火焰中行走的惡魔一樣,他們手執長槍,衝入自己的家園,屠殺他的子民。


    甚至連他自己心裏麵都在害怕,什麽時候敵人會衝入高昌,斬殺了自己的腦袋。


    “這一次是交河,下一次呢?是田地,還是高昌?”麴文泰的聲音在大帳內咆哮起來。


    契苾何力和阿史那思摩兩人麵色不好看,麴文泰這是在逼戰,隻是自己有能力反抗嗎?恐怕這個時候,不僅僅是麴文泰這邊,就是連統葉戶可汗那邊都得到消息了。


    “出兵吧!”兩人相互望了一眼,終於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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