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過後，學校就開學了。白小胖這次不同以往那樣心不甘情不願地上學。他每天早上不用奶奶叫醒就顛顛地起來穿衣吃飯上學去。
沒辦法，後頭有個魔鬼般的女人在追趕著他！
趙小珍的生活還是一如既往，沒有任何新意。哦，就是多了一項自主任務：讀書，超過白小胖，打死對方。
溪水村的孩子在春耕時期也是很忙的。大人忙著農耕的事情，小孩子就得多擔點家裏的活兒。
忙完了家裏的活兒，還要出門挖鮮嫩的野菜。畢竟這個時節家裏的青菜才剛種下不久，遠不到可以摘下來吃的程度。
時間好像就這樣忙碌又平淡地流逝了。不知不覺中，清明節到了。
四月的這一天，趙家安安靜靜的。趙小珍連個屁都不敢大聲放出來。因為這幾天老太婆的臉色青青白白，黑黑紫紫的，看著特嚇人。
明天就是清明節了，今天趙小珍更是恨不得消失，萬萬不敢杵在老太婆跟前。
就連平時愛黏著老太婆的堂弟長壽，她看著都有點懨懨的不太愛說話了。
其實趙小珍對於明天清明節並不是有太多的感觸。首先，她還沒出生的時候爺爺就死了，對於一個麵都沒有見過的人有什麽感情呢？
其次，小叔嬸嬸他們死的時候，她還太小沒多少記憶，也談不上感情什麽的。
最後，她爸。說實在的她現在都想不起她爸爸的樣子來。那麽久遠的事情，她根本記不住。
爸爸，實際上對她來說已經隻是一個稱唿了。
她僅剩的一點感觸就是如果她爸沒死，那個女人就不會跑走，也許她現在就不會過成這樣。每天勞心勞力地隻是想讓自己活下去。
但如果隻是如果，不可能變成真的。
清明時節，還是下起了蒙蒙細雨。聽小紅小蘭說的這是因為鬼要迴家，可是沒有鞋穿，於是就下點雨，走路舒服。
當然說這話的時候，小紅小蘭聲音可小了。還鄭重地要求小珍一定要保密不能說出去，不然她們幾個人都會被抓走。
趙小珍提著一個小籃子戴著一頂破舊的鬥笠遮遮掩掩地跟在老太婆身後。老太婆抱著長壽，手上提著一個大籃子，讓長壽撐著一把傘，鬼鬼祟祟地往山上走去。
天也才剛剛亮沒多久，他們三人已經快到山腰處的墳地了。
這一天，整個溪水村的老老少少都是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地上山祭祖。即便已經禁止搞封建迷信了，但千百年來的習俗在這個通訊落後，家族凝聚力強大的小山溝還是頑固地偷摸堅持下去。
“老趙啊，你在下麵過得怎麽樣了？我沒用，搞不到紙錢。想也知道你在下麵沒錢花肯定是遭罪了。”陳大花眼裏泛著淚花哽咽道。
“不過啊，老趙。現在也沒幾人有紙錢燒給下麵的人了。大家都是一樣窮，所以你應該不會太難過吧。”
“……”趙小珍聽到這裏，拔草的動作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老太婆。
“老趙啊，你先看看咱們的乖孫長壽。等我跟兒子說完話了，再來跟你嘮嗑嘮嗑。”陳大花摸了摸乖孫的頭，走了幾步蹲在另一個墳頭前又開始說話了。
“愛國啊，你這個狠心的兒子！你怎麽就這麽狠的下心來到下麵去了呢？可憐我一個孤寡老太太一個人拉扯著乖孫，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啊，欠了你趙家什麽，要讓我這麽辛苦地活下去……”
趙小珍充耳不聞地繼續拔草，反正老太婆的這幾句話她都會背了。
每年都說一樣的話，她都覺得爸，小叔他們都煩了。
等老太婆訴完苦了，就要開始批’鬥那個女人了。她得加緊拔草，離得遠一點。這時候的老太婆是毫無理智可言的。
唉，隻能祈求老太婆快點說到堂弟吧。也隻有到那時候她才能在這四座墳頭邊喘口氣了。
一個小時後，陳大花終於口幹舌燥地吐完苦水了。她彎腰把身邊的大籃子小籃子裏麵的祭品拿了出來。
沒有紙錢沒有香，她隻能在祭品上麵下狠手了。至少也要讓老頭兒子兒媳們迴來吃個飽。
趙小珍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老太婆。日頭都漸漸移中了，一年比一年能說……
等老太婆拉著長壽一一跪拜，該說的該做的都弄好後，開始虎著臉喊趙小珍了。
“過來跟你爺爺他們說幾句，廢話少說。該說點什麽，你該懂的。不要讓你爸他們操心。”陳大花說這話的時候，冷淡地威脅了趙小珍一眼。
趙小珍神情平淡地走了過來，跪下開始她每一年不變的講述。
“爺爺，爸，小叔嬸嬸。我們趙家今年過得很好，奶奶盡心盡力地操持家裏。長壽弟弟乖巧懂事，聰明伶俐，身體壯得跟頭牛似的。我也會懂事，一定聽奶奶的話，做好家務，照顧好弟弟。”
“你們放心吧，趙家會越來越好。身為趙家人，我趙小珍一定會用自己的身軀保護著趙家的一切。即便是嫁人了，也是趙家第一，長壽第一，奶奶第一。”趙小珍順順當當地一點都沒禿嘴地說完兩大段話。
每一年祭祖，她都發現自己的皮越來越厚，也越來越會演了。
老太婆真是她人生的磨練石啊！她將來一定會好好努力盡心盡力地報答她的艱辛教導。
趙小珍起身站了起來，低著頭退後。她垂下的眼瞼下，翻滾著暗湧。
陳大花對於死丫頭的這一點很滿意，識相的娃今天不用挨打。
她蹲下身子開始一一收拾著地上的祭品。迴去就煮給乖孫子吃了。
長壽站在那裏看著排成一排的四個墳頭，神色平常。
奶奶說爺爺爸爸媽媽還有大伯都在那裏住著保佑著他。可是對於沒見過他們的他來說，他們隻是奶奶口中的名字而已。他一點都沒有好奇他們不住房子住土包幹嘛。
他在這場祭拜裏唯一在意的隻有奶奶說他長大了。長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出門跟村裏的小夥伴們玩了？
下山的時候，趙小珍他們就輕鬆正常了許多。路上也遇到了村裏人，大家隻是對看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都埋頭往前走。
迴去後，老太婆拿了些祭品做了頓好吃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在墳頭的時候，表現良好。老太婆也讓她吃了頓飽。
“也就這時候，老太婆才想起她也是姓趙的，身體裏也流淌著趙家血脈吧。”夜裏趙小珍躺在床上摸著肚子迷迷糊糊地想著。
過了清明，溪水村的氣氛還是有些冷淡。其中又屬趙家之最。
不過這樣低迷的日子也很快就過去了，因為農忙。
因為是集體幹活，免不了有些人就會偷懶。但是該幹的活還是要幹。所以這段時間的溪水村還是很忙碌的。
“小珍小蘭，看這是什麽？”小紅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紅雞蛋，在倆好朋友麵前晃了晃道。
“哇～是紅雞蛋耶！小紅，你家有啥喜事啦？”小蘭看著眼前的紅雞蛋咽了咽口水道。
她好久沒吃雞蛋了。
趙小珍沒說話隻是歪頭不解地看著小紅。溪水村這一帶地方隻有誰家有喜事了才會發紅雞蛋，比如誰家生了兒子，結婚等等。
“嘻嘻，因為今天我過生。想不到吧，我媽居然給我煮了紅雞蛋，而且還說了晚上迴去給我下長壽麵！”小紅一臉幸福地笑道。
農村人誰家會為了孩子過生煮紅雞蛋，下長壽麵？也就家裏的老人過大壽的時候這樣過，這還要賭這家人的兒孫孝不孝順。
“好好哦，我媽連我生日是什麽時候過都忘了吧。”小蘭有點失落道。
連媽都沒有的小珍更是不想說話。
“喏，我們三人平分了。”小紅把紅雞蛋往樹上一磕，邊剝雞蛋殼邊說道。
“小紅，你真好。”趙小珍輕輕地笑道。
如果她有一個雞蛋，她一定第一時間就吃掉。所以小紅是真的好。
“是啊，小紅真好。”小蘭看著那白嫩嫩的雞蛋附和道。
小紅小心地把雞蛋分成三份後，第一時間就把自己的那份吃了。她能忍到現在很不容易了，要不是想著兩好朋友也很久沒吃雞蛋了，她根本不可能分雞蛋。
吃完了紅雞蛋，小珍她們三人就繼續往山上去采蘑菇。她們今早出門的主要任務就是采蘑菇。因為半夜的時候下雨了，嘩啦嘩啦地下得很大。
所以山上應該會有很多雞樅菇，這是溪水村人最愛吃的一種菇。鮮嫩順滑，做湯還是單炒都美味極了。
趙小珍她們采蘑菇都很有經驗，去年哪裏有蘑菇，今年還去那裏找。要是以前的地方都找完了，或者被別人搶先采走了就往樹下草叢裏或者有白蟻的地方找。
等陽光有點曬的時候，她們三人都采滿了一大筐迴家了。
“把雞樅菌洗洗，好的挑出來曬曬。這幾天看看有沒有艾草，雞蛋草采點迴來。”陳大花看著那一筐雞樅菇難得好臉色道。
“嗯。”趙小珍應了聲。
時間好快啊，這麽快就要過端午了。過年許的願看起來挺靈的，因為打過年後她的日子過得都挺順當的。
瞧，昨天她還站在門柱子那裏比劃了下，比去年高了一小截拇指呢～
溪水村下了幾場雨後，趙小珍她們也采了好幾筐蘑菇，采夠了艾葉，雞蛋草了。
端午節終於來了。
他們這個地方的端午節當天要洗除穢澡。就是煮一大鍋艾葉雞蛋草，水裏還要放鴨蛋的洗澡水。
這除穢水煮出來是黃色的，還帶有香色。而水裏的鴨蛋撈出來後，鴨蛋殼也變成黃色的。
大人們還要在門口插上艾葉或者柳條。溪水村統共她就看到過一棵柳樹。所以每年端午節過後，那棵柳樹基本就禿了。
而小孩子最高興的就是洗完澡，穿上新衣服，當然這是家庭條件好的才有可能穿上新衣服。比如白小胖白誌堅兩兄弟。
這還不是最高興的事兒，最高興的是吃粽子，吃完粽子一起鬥蛋。
這時候就是再窮的人家家裏都會給小孩子準備一兩個鴨蛋出門跟別人家的小孩一起鬥蛋。
“哈哈哈，瞧我的大王蛋最厲害吧！”白小胖手裏舉著一個兩頭都有點尖的鴨蛋得意道。
他的這顆鴨蛋是他精心挑選出來準備當蛋王的。為了這顆鴨蛋的歸屬權，他差點跟他堂哥鬧翻了。
趙小珍在人群中看著白小胖的得意嘴臉，完全看不下去了。她覺得她非常有必要提醒下白小胖怎麽做一個不驕傲的好孩子。
畢竟偉人都說了，驕傲使人落後。
沒辦法，後頭有個魔鬼般的女人在追趕著他！
趙小珍的生活還是一如既往，沒有任何新意。哦，就是多了一項自主任務：讀書，超過白小胖，打死對方。
溪水村的孩子在春耕時期也是很忙的。大人忙著農耕的事情，小孩子就得多擔點家裏的活兒。
忙完了家裏的活兒，還要出門挖鮮嫩的野菜。畢竟這個時節家裏的青菜才剛種下不久，遠不到可以摘下來吃的程度。
時間好像就這樣忙碌又平淡地流逝了。不知不覺中，清明節到了。
四月的這一天，趙家安安靜靜的。趙小珍連個屁都不敢大聲放出來。因為這幾天老太婆的臉色青青白白，黑黑紫紫的，看著特嚇人。
明天就是清明節了，今天趙小珍更是恨不得消失，萬萬不敢杵在老太婆跟前。
就連平時愛黏著老太婆的堂弟長壽，她看著都有點懨懨的不太愛說話了。
其實趙小珍對於明天清明節並不是有太多的感觸。首先，她還沒出生的時候爺爺就死了，對於一個麵都沒有見過的人有什麽感情呢？
其次，小叔嬸嬸他們死的時候，她還太小沒多少記憶，也談不上感情什麽的。
最後，她爸。說實在的她現在都想不起她爸爸的樣子來。那麽久遠的事情，她根本記不住。
爸爸，實際上對她來說已經隻是一個稱唿了。
她僅剩的一點感觸就是如果她爸沒死，那個女人就不會跑走，也許她現在就不會過成這樣。每天勞心勞力地隻是想讓自己活下去。
但如果隻是如果，不可能變成真的。
清明時節，還是下起了蒙蒙細雨。聽小紅小蘭說的這是因為鬼要迴家，可是沒有鞋穿，於是就下點雨，走路舒服。
當然說這話的時候，小紅小蘭聲音可小了。還鄭重地要求小珍一定要保密不能說出去，不然她們幾個人都會被抓走。
趙小珍提著一個小籃子戴著一頂破舊的鬥笠遮遮掩掩地跟在老太婆身後。老太婆抱著長壽，手上提著一個大籃子，讓長壽撐著一把傘，鬼鬼祟祟地往山上走去。
天也才剛剛亮沒多久，他們三人已經快到山腰處的墳地了。
這一天，整個溪水村的老老少少都是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地上山祭祖。即便已經禁止搞封建迷信了，但千百年來的習俗在這個通訊落後，家族凝聚力強大的小山溝還是頑固地偷摸堅持下去。
“老趙啊，你在下麵過得怎麽樣了？我沒用，搞不到紙錢。想也知道你在下麵沒錢花肯定是遭罪了。”陳大花眼裏泛著淚花哽咽道。
“不過啊，老趙。現在也沒幾人有紙錢燒給下麵的人了。大家都是一樣窮，所以你應該不會太難過吧。”
“……”趙小珍聽到這裏，拔草的動作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老太婆。
“老趙啊，你先看看咱們的乖孫長壽。等我跟兒子說完話了，再來跟你嘮嗑嘮嗑。”陳大花摸了摸乖孫的頭，走了幾步蹲在另一個墳頭前又開始說話了。
“愛國啊，你這個狠心的兒子！你怎麽就這麽狠的下心來到下麵去了呢？可憐我一個孤寡老太太一個人拉扯著乖孫，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啊，欠了你趙家什麽，要讓我這麽辛苦地活下去……”
趙小珍充耳不聞地繼續拔草，反正老太婆的這幾句話她都會背了。
每年都說一樣的話，她都覺得爸，小叔他們都煩了。
等老太婆訴完苦了，就要開始批’鬥那個女人了。她得加緊拔草，離得遠一點。這時候的老太婆是毫無理智可言的。
唉，隻能祈求老太婆快點說到堂弟吧。也隻有到那時候她才能在這四座墳頭邊喘口氣了。
一個小時後，陳大花終於口幹舌燥地吐完苦水了。她彎腰把身邊的大籃子小籃子裏麵的祭品拿了出來。
沒有紙錢沒有香，她隻能在祭品上麵下狠手了。至少也要讓老頭兒子兒媳們迴來吃個飽。
趙小珍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老太婆。日頭都漸漸移中了，一年比一年能說……
等老太婆拉著長壽一一跪拜，該說的該做的都弄好後，開始虎著臉喊趙小珍了。
“過來跟你爺爺他們說幾句，廢話少說。該說點什麽，你該懂的。不要讓你爸他們操心。”陳大花說這話的時候，冷淡地威脅了趙小珍一眼。
趙小珍神情平淡地走了過來，跪下開始她每一年不變的講述。
“爺爺，爸，小叔嬸嬸。我們趙家今年過得很好，奶奶盡心盡力地操持家裏。長壽弟弟乖巧懂事，聰明伶俐，身體壯得跟頭牛似的。我也會懂事，一定聽奶奶的話，做好家務，照顧好弟弟。”
“你們放心吧，趙家會越來越好。身為趙家人，我趙小珍一定會用自己的身軀保護著趙家的一切。即便是嫁人了，也是趙家第一，長壽第一，奶奶第一。”趙小珍順順當當地一點都沒禿嘴地說完兩大段話。
每一年祭祖，她都發現自己的皮越來越厚，也越來越會演了。
老太婆真是她人生的磨練石啊！她將來一定會好好努力盡心盡力地報答她的艱辛教導。
趙小珍起身站了起來，低著頭退後。她垂下的眼瞼下，翻滾著暗湧。
陳大花對於死丫頭的這一點很滿意，識相的娃今天不用挨打。
她蹲下身子開始一一收拾著地上的祭品。迴去就煮給乖孫子吃了。
長壽站在那裏看著排成一排的四個墳頭，神色平常。
奶奶說爺爺爸爸媽媽還有大伯都在那裏住著保佑著他。可是對於沒見過他們的他來說，他們隻是奶奶口中的名字而已。他一點都沒有好奇他們不住房子住土包幹嘛。
他在這場祭拜裏唯一在意的隻有奶奶說他長大了。長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出門跟村裏的小夥伴們玩了？
下山的時候，趙小珍他們就輕鬆正常了許多。路上也遇到了村裏人，大家隻是對看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都埋頭往前走。
迴去後，老太婆拿了些祭品做了頓好吃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在墳頭的時候，表現良好。老太婆也讓她吃了頓飽。
“也就這時候，老太婆才想起她也是姓趙的，身體裏也流淌著趙家血脈吧。”夜裏趙小珍躺在床上摸著肚子迷迷糊糊地想著。
過了清明，溪水村的氣氛還是有些冷淡。其中又屬趙家之最。
不過這樣低迷的日子也很快就過去了，因為農忙。
因為是集體幹活，免不了有些人就會偷懶。但是該幹的活還是要幹。所以這段時間的溪水村還是很忙碌的。
“小珍小蘭，看這是什麽？”小紅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紅雞蛋，在倆好朋友麵前晃了晃道。
“哇～是紅雞蛋耶！小紅，你家有啥喜事啦？”小蘭看著眼前的紅雞蛋咽了咽口水道。
她好久沒吃雞蛋了。
趙小珍沒說話隻是歪頭不解地看著小紅。溪水村這一帶地方隻有誰家有喜事了才會發紅雞蛋，比如誰家生了兒子，結婚等等。
“嘻嘻，因為今天我過生。想不到吧，我媽居然給我煮了紅雞蛋，而且還說了晚上迴去給我下長壽麵！”小紅一臉幸福地笑道。
農村人誰家會為了孩子過生煮紅雞蛋，下長壽麵？也就家裏的老人過大壽的時候這樣過，這還要賭這家人的兒孫孝不孝順。
“好好哦，我媽連我生日是什麽時候過都忘了吧。”小蘭有點失落道。
連媽都沒有的小珍更是不想說話。
“喏，我們三人平分了。”小紅把紅雞蛋往樹上一磕，邊剝雞蛋殼邊說道。
“小紅，你真好。”趙小珍輕輕地笑道。
如果她有一個雞蛋，她一定第一時間就吃掉。所以小紅是真的好。
“是啊，小紅真好。”小蘭看著那白嫩嫩的雞蛋附和道。
小紅小心地把雞蛋分成三份後，第一時間就把自己的那份吃了。她能忍到現在很不容易了，要不是想著兩好朋友也很久沒吃雞蛋了，她根本不可能分雞蛋。
吃完了紅雞蛋，小珍她們三人就繼續往山上去采蘑菇。她們今早出門的主要任務就是采蘑菇。因為半夜的時候下雨了，嘩啦嘩啦地下得很大。
所以山上應該會有很多雞樅菇，這是溪水村人最愛吃的一種菇。鮮嫩順滑，做湯還是單炒都美味極了。
趙小珍她們采蘑菇都很有經驗，去年哪裏有蘑菇，今年還去那裏找。要是以前的地方都找完了，或者被別人搶先采走了就往樹下草叢裏或者有白蟻的地方找。
等陽光有點曬的時候，她們三人都采滿了一大筐迴家了。
“把雞樅菌洗洗，好的挑出來曬曬。這幾天看看有沒有艾草，雞蛋草采點迴來。”陳大花看著那一筐雞樅菇難得好臉色道。
“嗯。”趙小珍應了聲。
時間好快啊，這麽快就要過端午了。過年許的願看起來挺靈的，因為打過年後她的日子過得都挺順當的。
瞧，昨天她還站在門柱子那裏比劃了下，比去年高了一小截拇指呢～
溪水村下了幾場雨後，趙小珍她們也采了好幾筐蘑菇，采夠了艾葉，雞蛋草了。
端午節終於來了。
他們這個地方的端午節當天要洗除穢澡。就是煮一大鍋艾葉雞蛋草，水裏還要放鴨蛋的洗澡水。
這除穢水煮出來是黃色的，還帶有香色。而水裏的鴨蛋撈出來後，鴨蛋殼也變成黃色的。
大人們還要在門口插上艾葉或者柳條。溪水村統共她就看到過一棵柳樹。所以每年端午節過後，那棵柳樹基本就禿了。
而小孩子最高興的就是洗完澡，穿上新衣服，當然這是家庭條件好的才有可能穿上新衣服。比如白小胖白誌堅兩兄弟。
這還不是最高興的事兒，最高興的是吃粽子，吃完粽子一起鬥蛋。
這時候就是再窮的人家家裏都會給小孩子準備一兩個鴨蛋出門跟別人家的小孩一起鬥蛋。
“哈哈哈，瞧我的大王蛋最厲害吧！”白小胖手裏舉著一個兩頭都有點尖的鴨蛋得意道。
他的這顆鴨蛋是他精心挑選出來準備當蛋王的。為了這顆鴨蛋的歸屬權，他差點跟他堂哥鬧翻了。
趙小珍在人群中看著白小胖的得意嘴臉，完全看不下去了。她覺得她非常有必要提醒下白小胖怎麽做一個不驕傲的好孩子。
畢竟偉人都說了，驕傲使人落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