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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得近了,可以很輕易地感受到從鬼切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味道。舒微漾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眼,一種可稱之為迷醉的色彩漸漸浮現在他的表情裏。


    半晌他睜開眼,以視線細細勾勒鬼切的五官。怎麽看怎麽喜歡,尤其是看久了,他總覺得這幅麵容似曾相識。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偽裝成西嶺寒。但是初次見麵,你對我的不喜毫不遮掩,是不是因為我跟你的某個故人麵有相似?”舒微漾猜測著,伸手撫上了鬼切的臉頰,輕輕摩挲鬼切好看的眉眼。


    指下的觸感冰冰涼涼的沒有正常人類皮膚的溫度。舒微漾忽然埋首在鬼切的頸項裏,重重吸了一口氣,濃鬱的冷冽氣息仿佛能割傷人一般,進入胸肺之後,竟似是讓他感到絲絲冷意和疼痛。


    就好像曾經有什麽穿胸而過,將這種冷與疼鐫刻入了他的靈魂。


    舒微漾禁不住渾身一顫,麵色凝重起來。再看向鬼切,他的眸光裏帶上了些危險。沉吟片刻他低低地道:“又或者根本就不是麵有相似。實際上我就是你的某位故人?”


    人死後正常情況下可以轉世投胎再世為人這是修真界的常識。那麽因為前世今生的因果糾纏似乎就說得通了。


    “你的那位故人對你做了什麽?”舒微漾輕聲地問,語調似是在誘哄,然而昏迷的鬼切根本不會迴答他。


    當然舒微漾並不需要鬼切的答案。迴想起眼前人身處幻境中時那失控的模樣,便道:“你的那位故人欺騙利用了你?”


    因為辜負信任所以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即便是他死後再次為人,也無法釋懷還要追上來找他算賬?


    常言道人死如燈滅,恩怨一筆銷。舒微漾猜自己上輩子大概就是死在眼前手裏。有多恨才能連要了他的命都無法平息恨意?


    舒微漾摸著自己的胸口,趴在鬼切的心口,靜靜聽著對方的心跳聲。他不會忘了每次見這人自己的異常和他那些莫名的感應。


    他心裏常常有個聲音在說,這個人是屬於他的。


    想想那麽恨他,在他危險時還是會來救他。


    處處都透露著矛盾。


    那些不知緣由的悸動。那些不受他控製的吸引。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


    舒微漾忽然福至心靈,猛地支起身子緊緊盯住鬼切。


    “難道我上一輩子與你是戀人?”舒微漾梳理了前前後後得出了這麽一個令他有點匪夷所思的結論。


    這時間情愛如毒,沾之難解。不論人類還是妖魔鬼怪,都被這情之一字折磨得死去活來。


    有多愛就有多恨,所以殺了他還無法解恨,追到他下一輩子卻又無法下手折磨他,隻能不待見他,不喜他,如此糾結一見到他有危險卻又義無反顧地衝出來救他?


    似乎……很合理。


    舒微漾一臉複雜。他有點疑惑——他上一世會愛上這隻妖怪?


    倘若不是他心裏也有這隻妖怪,那麽這一世他這麽會對這隻妖怪有那麽多無法解釋的感應和悸動?


    可他捫心自問,總覺要讓自己心動愛上別人,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這隻妖怪特殊的存在,真是令他困擾。


    既然如此——舒微漾的目光往下一滑,落在鬼切的唇上。


    那便試一試。


    舒微漾很有行動力。他本來就想知道自己對鬼切的喜歡究竟是屬於哪一種。想了那麽多,實際的證明行動總得有。


    他們的唇貼在了一起。溫熱和冰涼相觸,舒微漾一頓,有點兒驚訝於這隻妖怪的唇竟如此柔軟。他還以為這麽一個高冷渾身氣勢都很冷硬的妖怪,唇會跟石頭一樣硬邦邦的不近人情。


    舒微漾沒有起親近過別人,這是他的初吻。他並不覺得臉紅羞澀,但沒有實踐過隻有理論,他的行為顯然很青澀。


    兩唇相貼的廝磨了一小會兒他才想起其他花樣。伸出舌頭舔了舔,又張口咬了咬。一步一步摸索,他忽然生出了許多好奇。


    將這隻妖怪柔軟冰涼的唇含在嘴裏品嚐,那滋味令他想起了在南方的炎熱之地時曾吃過了一種軟膩解暑的冰品。


    忽然之間一種不滿足浮上心頭。舒微漾一隻手捏住鬼切的下巴,動作變得粗野起來。


    撬開對方的齒關,糾纏對方的舌頭,吮吸對方口裏的津|液。行雲流水,毫不停頓。他像是被激發了身為男人的本能。


    不知過了多久,舒微漾終於放過了鬼切。他的唿吸已變得粗重,平日裏幽深如冷淵波瀾不起的眼眸這會兒像是破天荒地籠上了一層蒙蒙煙雨。


    揩了揩唇角,舒微漾平複身心因為剛才那一通深吻而生出的躁動。他垂眸看向靜靜躺著的鬼切,忽然輕笑了一聲道:“我真是自作自受。”


    答案他已經有了。


    不管上一世怎樣,也不論他心中有多少不可置信和疑惑,事情發展至此,或許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岔子,他隻需認定一件事——這隻妖怪隻能屬於他。


    ****


    “感覺怎麽樣?”係統的語調頗有些幸災樂禍。在他身邊正是本應該昏迷躺在舒微漾身下的鬼切。


    此刻他們在一個虛擬的空間之內。係統將外麵正在發生的一切都投射到了這裏。他們可以像看3d電影一般將一切都看在眼裏,而對於鬼切而言,準確點兒,他看的是一場4d電影。


    舒微漾對他身體所作所為,他身體的所有感受都會一點不差地同步到他的靈魂上。


    從舒微漾猜出他們之間上一世有聯係到過度腦補到他們是戀人,再到膽大包天的輕薄他,鬼切從頭到尾麵無表情。


    隻是他渾身散發的冷氣和殺意,昭示著他出離的憤怒。


    很好,不愧是源賴光,惹怒他的本事永遠都是這麽爐火純青。


    係統完全不錯過這個可以大大嘲諷刺激鬼切的機會。他這些日子就跟下線了一樣,在鬼切眼裏毫無存在感,可把他憋壞了。


    “我當初讓你怎麽做來著?將他放在眼皮底下,掌控他,不擇手段地折磨他!結果你是怎麽表現的?不理會他,放縱他成長,他有危險你還去救他,就因為你認為他隻能死在你手裏!哈哈,太可笑了!現在好了,他已經成長到能再次把你玩弄於鼓掌的地步,你卻隻能靜靜地躺在他身下,被他予取予奪!哎呀,臉疼不疼?今天他能親吻你,過幾天他就能直接上了你!你會吃虧,就是因為你愚蠢!固執!聽不進去話!”


    罵了一通,見鬼切仍舊麵無表情目不轉睛地盯著舒微漾,係統噎了一下,拔高聲音還想罵,突然覺得無趣,哼了一聲換了麵孔又道:“我跟你締結契約,本就是輔助你複仇,難不成我還能害你?你要是多聽聽我的話,哪裏還有他得意占便宜的份兒。鬼切,常言吃一塹長一智,你在平安京被他折騰成那副鬼樣子,現在又被他那般侮辱,接下來怎麽做,你可要好好想想。”


    鬼切終於收迴目光,冷冷地盯住係統。


    “你究竟是輔助我,還是想掌控我成為你的傀儡,你自己心裏清楚。”


    他看得很透徹,這隻係統根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係統一怔,怒道:“你憑什麽這麽說我?我可沒勉強過你。”


    鬼切道:“這些發生的事情,你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你自己心裏有數,推波助瀾你有多少功勞你也自己算算。”


    當他是傻子嗎?什麽都看不到?


    係統急了,指著鬼切罵道:“我說你是不是氣糊塗了?我跟你是一個陣營的人,你懷疑我幹什麽?”


    鬼切再也不看係統:“我怎麽複仇由我決定,你再在我的事情裏指手畫腳,自作主張小動作無數,那我們的契約解除也罷。”


    這句話出來,完全把係統震住了。他呆立了半晌,忽然怪叫一聲,跳起來不依不饒地道:“鬼切,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我好心為你,你還怪我了?”


    係統上躥下跳了一通,大失冷靜的樣子十分怪異。很快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度了,倏忽又鎮定下來,詭異地道:“鬼切,我們的契約不是你想解除就能解除的。”


    鬼切不理會係統,後者又笑嘻嘻道:“再說了,沒了我,源賴光去了下一個世界,你怎麽去找他呢?”


    不等鬼切迴答,係統又道:“哎呀,我們自己人窩裏鬥實在沒意思。你今天心情不好,我說話也過分了。這裏我先跟你說聲對不起,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了好嗎?”


    係統以為照鬼切的狗脾氣,還是不會理他,卻沒料到他這句話一落,鬼切突然轉身看向他。


    “既然你想我不跟你計較,那麽拿出你的誠意。”


    係統非常上道,立刻進入狀態。他很狗腿地湊到鬼切麵前,興奮地問:“你想做什麽?我都可以幫忙。”


    鬼切看向一邊畫麵裏已經上了床,正把他的身體摟在懷裏,一邊把玩著他的頭發,一邊自言自語跟他一頭熱聊得歡的某人,冷戾地道:“先讓我醒過來。”


    然後——他要砍死那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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