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心。”棄天帝一手攬流照君入懷,一手捋開他被汗水黏在臉頰邊的發絲,語氣帶著些莫測。


    這個藥是魔界專門用來提升心境的藥,沒有什麽副作用,反而會把內心最希望和最恐怖的事情反映出來,對於心智堅定的人來說,不過一場問心試煉,隻需要一點外界刺激就能清醒,算不上什麽大事。


    流照君原本蒼白的麵頰因為高熱變得有些紅潤,帶了絲豔色。在棄天帝將他帶入臥室的時候,雙眼迷蒙地睜開。


    微微皺著眉頭,分不清意識現實,看著身邊的棄天帝,抬起左手撫上他的臉頰:“棄天帝,好看。”


    握住在自己臉上作亂的手,棄天帝眼中帶了一絲笑意,隻有在這個時候流照君才是最膽大的,連他都敢調戲。


    “汝喜歡吾,不是嗎?”將流照君放在柔軟的床榻上,棄天帝俯身壓低,在流照君耳畔輕聲說道,“為什麽就不願意誕育有我們兩個血脈的子嗣呢?”


    流照君的意識依舊沉浸在幻境之中,聽到這個話,半坐而起,雙手環住了棄天帝的脖子,全身的重量都掛在他的脖子上,親了一口在棄天帝的臉畔,語氣有些失落地說:“不能有子嗣。”


    “玄,汝總是能挑起吾的心神。”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愣了一下,棄天帝知道流照君這隻是意識不清,就像醉酒一般,看到的是真實也是虛幻,但所有的反應又是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兩個人烏黑的發相互糾纏,如黑色的罌粟花盛開在床榻上,有些還搭在床畔垂落,曖昧又誘惑。


    棄天帝托著流照君的後背,另一隻手輕緩地從頭頂撫過他的冰涼長發,然後將懷中的流照君放開一些,讓他躺在床上。


    戒神這幹的好事,但自己不會趁人之危,玄不願意有肌膚之親,那自己就不會勉強。雖說魔氣誕子的可能性太低,但也是最安全的一種做法,到時候自己完全可以將聖魔元胎取出,體外培養。


    “寄雲舟,棄天帝,你為什麽這麽討厭呢?”流照君平躺著,仰頭望著站在床邊的棄天帝,抓住他的一縷留在床上的長發。


    “若是你放下毀滅人世的目標該有多好。”說到這裏,流照君仿佛氣憤了,狠狠揪了一下手中的長發,讓本來已經離開些的棄天帝又走近了一步,頭皮的刺痛讓他不由皺了一下眉頭。


    “鬆手。”棄天帝看著長發被抓著,冷冷說了一聲。


    流照君無知無覺,但又仿佛一切都看在眼內,手上劍氣一瞬,斬下了這縷發絲:“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你知道嗎?當年我是真的喜歡你,希望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甚至想著即使日後異度魔界和玄宗開戰,我也絕不鬆手,護你一生,直到我身死道消,再也護不住你。”


    “可你為什麽要給我那一劍?為什麽你是棄天帝!為什麽你非要毀滅人間!”情緒激動,流照君攥緊發絲,晶亮的紫色雙眸似水,從眼角滑下一滴淚水,“我在你的心中不過是玩物,是世間比較特殊一點的生靈,你不過把我當寵物一般養著,當年的一往情深不過玩笑。”


    棄天帝看著悲傷的流照君,沉默良久。


    他至今也不能明白當初為何會說出那些話。如今神識迴歸,本該不再被情緒左右,也確實是將流照君當做養寵物一般的心情,畢竟人與神差距太大,生靈他想創造多少就有多少,流照君不過是稍稍吸引了一些他的注意力而已。


    人的情緒真是複雜又有趣,棄天帝握住流照君抓著發絲的那隻手,這個小道士居然將那段感情看得這樣重,真是意外:“如今知道了吾的身份,那汝還喜歡吾嗎?”


    流照君緩慢又堅定地搖了搖頭,在棄天帝逐漸降低的氣壓中,緩緩迴答:“喜歡啊,但不能再喜歡了,我們從此是敵人。”


    “在汝的心中,玄宗竟如此重要。”棄天帝冷笑一聲,坐在榻邊,另一隻手輕輕摩挲著流照君的臉龐,“汝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流照君麵上掙紮:“紫荊衣說過,情緣比不上親緣,情緣可以拋棄你,親緣一般來說不可能。”


    “我隻喜歡你,但親人也一樣重要,若是所有的親人都沒有了,有你又有什麽用。”


    聽了這話,棄天帝明知道自己不該生氣,也不該被情緒左右,但還是忍不住磨了磨牙。好你個紫荊衣,從前看你還算上道,沒想到比金鎏影還討厭。


    “汝可真是長情又多情。”棄天帝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聽到流照君還是喜歡自己的,內心有些雀躍,但又聽到自己在流照君心中比不上玄宗,鬱悶也是有些的。


    什麽時候自己因為流照君沾上了人間的七情六欲?


    “汝現在還是經曆的少,被玄宗和葉滄瀾保護得太好,人間的汙穢汝還看不太清,這個世間不值得汝再停留,與吾去六天之界,毀滅後新的人間會幹淨澄澈,不再有詭譎欺詐。”棄天帝循循善誘,能誘拐那就再好不過了,漫長神生中有這個小道士調劑心情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確實,流照君還能這麽保持初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經曆的少,若是繼續在人世待下去,難保不會被染黑。到時候可以說善良的他又會怎樣的掙紮沉浮,棄天帝不想看到他可能到最後會喪失初心,一想到會這樣,就覺得分外可惜。


    “不,宗門在人間,我的知己好友,認識的人全都在人間,我不要離開。”流照君拒絕,伸手抱住棄天帝的脖子,淚水滴在他的後頸處,讓棄天帝都僵住了,“師尊死了,滄瀾也死了,我要保下玄宗,玄宗是我最後的家。”


    棄天帝還真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死了,一直被庇佑著長大的流照君又會在失去這兩個親人後多悲傷,又在多年後經曆了什麽,這才穿越的時空,來到自己麵前。


    不過這一切都可以結束了,長痛不如短痛,等自己毀滅了人世,玄也不過傷心一段時間,人的情緒總是很短暫,以後漫長的歲月遲早會淡忘這些傷痛,玄宗的這些事情總會過去,和自己在六天之界,玄總會放下的,畢竟生命漫長,這些不過雲煙。


    再說了,留玄在人間看著親人一個個老死在時間長河中,這份悲傷又會何時結束呢?現在是師長,等以後有了徒孫,曾徒孫,一代一代傳承,這要到何時才會結束?還是自己來斬斷玄這人間的羈絆。


    棄天帝不認為自己考慮的有什麽錯,等到了六天之界,成為定局,隻要玄悲傷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既然肯定了自己內心所想,棄天帝迴抱住流照君,輕輕在他的耳邊落下一吻,帶著安撫:“玄,我們誕育一個子嗣,他會是汝血脈相連的親人。”


    流照君輕輕顫抖了一下,但也沒有反對,棄天帝就試探的將攬住他腰身的手解開腰封。


    “不要擔心,汝從不孤單,吾一直在看著汝。”緩聲細語,棄天帝將流照君的外衫一件件剝落。


    仿佛是嫌棄棄天帝太過優柔,流照君直接啃在他的脖子上,上手就扒拉開棄天帝上身的衣服。


    真是沒想到,小道士還有這狂野一麵。


    棄天帝帶著好笑和新奇,也不含糊了,兩個人都羅衫半解,一片旖旎。


    解開衣衫的手一頓,流照君有些疑惑地看向棄天帝:“不對,你如今是寄身鬼王的身體,這算什麽?綠了鬼王?我綠了你?”


    棄天帝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小道士還想這些有的沒的:“汝怎會這麽想?這副軀體其實是吾一滴血創造,算是吾之化身,隻是對外說寄身鬼王罷了,否則怎麽能長時間承受吾之神識?”


    得到解惑,流照君雖然腦子還是迷迷糊糊,但手上卻不含糊,就要解下棄天帝的衣帶。


    棄天帝按住流照君在腰間的手:“汝真的決定了?”


    “哪那麽多廢話。”流照君就記得當初葉滄瀾說的話,自己睡了也不吃虧,寄雲舟和自己,誰上誰下還用說嗎?


    棄天帝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下一刻就被流照君拉著順勢倒在床上。


    戒神這次記汝一功。


    看著流照君趴在自己懷裏,坦誠相對之後就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棄天帝忍不住笑了一下,虧葉滄瀾當初還寄避火圖給他,結果一點都沒看。


    翻身壓下,棄天帝可不會猶豫,既然流照君這是順從內心,並未有什麽迷藥影響心智,還認得出自己是誰,那就不算強迫。


    流照君內心覺得這個姿勢不太對勁,但美色在前,自己又是喜歡棄天帝的,也就不再管什麽對不對勁了。


    當兩個人結合一瞬,雄渾凝滯的魔氣,帶著冰冷又暗藏炙熱的氣息湧進經脈,流照君瞬間清醒。


    體內的筋脈在嘶啞,渾身僵直,看看身上的棄天帝,感受著體內的魔氣,流照君嚇得腦子都停住了,這不對!


    想也不想,直接一腳將棄天帝踹到一邊,反起又是一腳踢在那處,本來還想著讓流照君適應一下的棄天帝臉都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快速披著衣服站在床邊,棄天帝的臉色絕對算不上是好,盯著流照君的眼神可以說是森冷。


    流照君拽過身邊的被子蓋住自己,記憶迴籠,想到自己在棄天帝麵前吐露的心聲,幹的事情,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隨即漲成通紅。


    怎麽會這樣!


    又想到剛才的舉動,流照君有些崩潰,嚇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瞪了流照君一眼,沒有說什麽,棄天帝直接化成黑羽走了。


    鬆了一口氣,感受體內的魔氣,比曾經灌入的還要凝厚,經脈不斷在承受著這份疼痛,仿佛鐵液在流淌,這可比從前的魔氣“酸爽”多了。


    流照君咬著牙,這種事情還是別再有下一次了吧,體內的真氣都要造反了,要是真的幹下去肯定不會像紫荊衣話本裏寫的那樣舒服。


    誰說幹那種事情就一定舒服的?打死他!明明剛剛那一下疼得要命。


    想到這裏,流照君就覺得羞憤欲死,這件事到底是誰幹的?補劍缺?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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