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到道境的邊界,流照君先是和蒼他們兩個一起安撫了一下人心,有秩序地點明人數,然後安排這些早就做好準備的門派們一起緩緩撤離這片區域。


    說起來很容易,但做起來卻有些繁瑣。


    各個門派都傳承不易,有一些人不信魔禍會有多嚴重,不打算挪地方,或是派中有些東西不能輕易挪動,這些都是麻煩。


    對於那些死活不願意走的,流照君一律下令打暈帶走,醒了還反抗就捆著帶走。至於不舍東西的……


    “命都沒了,這些東西有什麽價值?比得上你們的命?”流照君對於這些嗤之以鼻。可能是他好東西見到的太多了,對這些所謂的寶貝也就不怎麽在乎了,再舍不得他就毀了這些東西,省得留有念想。


    對於流照君這位淩劍主的暴力手段,有些人是敢怒不敢言,隻能老實跟著玄宗的人離開。當然了,走後肯定說了不少壞話,說什麽淩劍主不近人意,霸道頑固,這些都是好的了。


    “師叔,你這樣招人怨啊。”蒼看著那些人散布不實的言語,和流照君提了一下。


    流照君不以為然:“都要拆了他們老家了,還不讓他們說幾嘴,那就太委屈他們了。”


    赭杉軍路過時聽到這個言論,輕笑了一聲,小師叔就是有這些歪理,但聽起來很是有理。


    “算了,此行還算順利,速度也比預計的更快。”說到這裏,赭杉軍看了一下流照君,能如此快速還要感謝流照君的大力支持,“再往前就到達預定的位置了。小師叔,你……”


    “好,那我就去查探一番,剩下的路你們兩個負責送他們到預定的地界處。”流照君望向遠處的森林,這裏的空間相當薄弱,自己都已經能感覺到其他三境的氣息,尤其是滅境,仿佛隻要在這裏全力一劍就能劈開通向滅境的通道。也不知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小師叔還請小心。”蒼和赭杉軍點了一下頭,帶領其他人有序的離開。


    流照君站立一會兒,選定一個方向就化光而去。


    巡視自然要從頭開始排查。


    流照君一路排查下來,按照師兄給的陣圖,布置了不少陣法,甚至還埋了好幾個大陣。


    在一些空間極其薄弱處,流照君還發現了幾處裂縫,不過沒有一處是和異度魔界相連的,仿佛異度魔界根本就沒打算和道境接軌。要不是自己已經知道了玄宗的天命,還真要不想相信會有魔界侵襲呢。


    好在這幾處裂縫分外不穩定,不足夠一人同行,甚至隻需要外力輕輕一破壞,這通道就會毀壞,境域自動閉合修複。


    “滅境……”又是一處與滅境相連的通道,隻需稍稍一道輕微的劍氣就足夠使它崩毀,雖說無需太過注意,但這已經是第五個裂縫了,流照君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妖世浮屠這麽個東西,莫不是佛業雙身已經開始搞妖世浮屠了?


    滅境始終是個潛在禍患,真怕他們在道魔之戰中突然橫插一手。


    流照君先是補好了裂縫,淨化了一下此處的邪氛,然後才轉身離開。


    “嗯?”巡視了許久,流照君感受到一股截然不同的魔氣,隨即就飛身趕去。


    “果然,異度魔界。”流照君在這個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一處通道,很穩定,但很小,一次隻夠一個人通行,甚至不知道還能不能再通過它迴來。


    流照君不敢輕易就去探查,但就這麽離開又擔心會有魔出來。


    說也奇怪,這個通道看著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居然一個異度魔界的魔都不曾出來,莫不是還沒有魔發現?


    流照君才不會異想天開到異度魔界已經從良,不想和道境開戰,隻能想是他們沒發現。


    記了一下地點,流照君幹脆直接毀通道,在此布下許多殺陣後離開。


    在流照君離開許久,一道魔影偷偷摸摸地過來,一身魔氣收斂到極致,半分不敢泄露。


    “恁爸嘞,這麽多殺陣,讓你老子我怎麽迴去啊。”魔者紮著小辮兒,墨鏡夾在鼻梁上,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一手提著許多東西,一手插著腰。


    “嘖嘖嘖,魔皇大人交代我買的東西都買了,但,但但現在通道毀了,還有這麽多殺陣,怎麽辦?”補劍缺覺得自己太難了,原地轉了一兩圈,“啊啊啊,難道老子我就要命喪道境,再也看不到朱武那熊孩子了?不過這也好,天天瞅著魔皇大人就瘮得慌。”


    話語剛落,補劍缺身邊突然出現一個通道,一下把他吸了進去。


    “恁爸嘞,輕點輕點,我的小辮子啊。啊,魔皇大人……”


    風塵仆仆地迴到玄宗,還來不及去向宗主師兄報告自己探查到的情況,就被金鎏影攔住了,一道消息砸的他開心不已。


    “什麽?靖滄浪和禦神風來玄宗了?”流照君一向知道大隻魚就是個死宅,他居然會和禦神風出遠門來道境,真是不可思議。


    “這樣吧,你先帶他們去月淩苑,我迴報了師兄些事情就過去。”流照君雖然高興意外,但正事不敢忘,囑咐了一聲就往宗主大殿而去。


    “噗嗤,我看玄君壓根不知道靖滄浪來是幹什麽的。”紫荊衣從樹後走出來,紫衣道袍一貫隨意地穿著,鬢邊的晶片晶晶亮。


    “嗬,我看是禦神風壓著他來的,不過能不能說出來還要兩說。”金鎏影冷笑一聲,他實在不看好靖滄浪,沒想到這隻魚居然膽子這麽小,憋到了現在。


    “來,下個賭注吧,就賭這次靖滄浪能不能說出口,咱們就不提成不成功了。”紫荊衣搖著羽扇,在玄宗的日子有些平淡得過分,他搞事兒的性子蠢蠢欲動。


    “不能!”“不能。”“不能。”“不能。”


    三個聲音異口同聲,第一個和第二個是金鎏影和紫荊衣,其後兩個是蒼和赭杉軍。


    “我,我和蒼一樣。”翠山行笑得尷尬又不失友好,從樹後出來。


    “蒼,你們倒是學會了聽牆角?”金鎏影陰陽怪氣懟蒼,反正一天不找蒼的麻煩他就感到不舒服。


    “不,是你說的太大聲,我們正好路過。”蒼已經能夠完全無視金鎏影的不友好,甚至將其美化成友好的語氣,真是生活逼人不得不妥協啊。


    “那不是牆角,是樹。”赭杉軍想要緩解同修之間矛盾,奈何總是不如意,到如今他就隻能靠講冷笑話來插科打諢了。


    再一次被赭杉軍噎到,金鎏影翻了個白眼:“赭杉,你還是不是和我一夥兒的了?”


    “不,我一個人一夥兒。哦,對了,我這一夥兒還有個墨小四。”


    “你們要在這裏懟到天黑嗎?還看不看熱鬧了?”紫荊衣趕緊打斷這既沒有營養,也無聊到讓人冷到發抖的話題,趕緊轉移陣地,“現在去月淩苑還可以提前布置一個匿息陣。翠山行,不,金鎏影,你去帶靖滄浪和禦神風過來,我們先去布陣。”


    說著,紫荊衣就帶著剩下的人前往月淩苑。這類陣法要做到連流照君也能瞞過,還需要蒼的幫忙。


    等流照君迴到月淩苑,靖滄浪和禦神風等在院中,五個看熱鬧的已經貓在陣法中,偷偷關注著一切。


    “好久不見了啊,靖滄浪,還有你禦神風。”流照君打了聲招唿,背上周流星位飛迴屋內劍架,這才坐下敘舊。


    “哎呀,可不是好久不見?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禦神風熱情地過來攬住肩,眉毛向沉悶的靖滄浪一挑。


    “嗬,這個靖滄浪沉悶地和你有的一拚,赭杉軍。”金鎏影小聲在陣中說道。


    “不一樣,至少我不會像他一樣悶了快三十年。”赭杉軍直接反駁。


    “別說話,看戲。”紫荊衣給了兩個人一扇子,幾個人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確實,許久不見。”靖滄浪悶了半天,也不過隻吐了這幾個字,讓其他幾個人好一陣著急。


    流照君倒不奇怪,因為靖滄浪本就沉默寡言,要是他突然之間熱情地像禦神風一樣,那才是見了鬼呢。


    “對了,這次靖滄浪來是有事與你說。”禦神風直接打直球,不懷好意地看向靖滄浪。


    靖滄浪身體僵了一下,暗自瞪了一下禦神風。看到流照君看向自己,已經緊張地腦門上冒汗了。


    “對,是有事情。”不敢再讓禦神風這家夥開口,靖滄浪接過話題,“吾已經從學海無涯畢業了。”


    你就講這個?


    所有人差不多都要仰倒。


    “哦?這也不奇怪,龍宿應該也是吧。”流照君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疏樓龍宿帶頭,這下學海要空了大半,靖滄浪也畢業不足為奇。


    “是的,龍宿帶領他們那群人去了中原……”靖滄浪講了好多疏樓龍宿接下來的行動,一直講個不停。


    “這家夥這來告訴情報的?”金鎏影忍不住吐槽,這都一個時辰了,兩個人還在聊儒門的事情。


    禦神風也快受不了了,正打算打斷,結果靖滄浪看向院子裏玩耍的暮春和小蒼:“這是你的寵物?”


    “是的,暮春,你很熟悉了,那隻小鬆鼠叫小蒼。”流照君笑了一下,也看了過去。


    小蒼和暮春感受到有人看著它們,也看了過來,呆萌呆萌的。


    “吾那裏頗為冷清,不如將暮春放於吾處養吧。”靖滄浪躊躇半天,說了這麽一句。


    流照君遲疑了一下,說實在的,他有些舍不得,不過看大隻魚這麽可憐,朋友又少,還都是死宅,平日裏肯定孤單:“好吧,暮春特別好養,隻要記得每天給它青草就可以了,一定要新鮮的啊。”


    等靖滄浪他們告辭離開,禦神風難得興致不高,離開許久後才氣唿唿地說:“靖滄浪,你沒救了!”


    靖滄浪才不管呢,摸了又摸暮春的腦袋。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隻鹿才是你的心愛。”禦神風歎氣無奈。


    “沒錯,靖滄浪,你沒救了。”金鎏影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兩個人一看,卻是金鎏影和兩個道子站在一起,一個玄黑道袍,一個赭紅道袍。


    “這兩位是?”


    “蒼和赭杉軍。不用介紹吧?紅的就是赭杉軍。”金鎏影很不走心地介紹。


    “閣下的心思終究沒有緣分。”蒼眯著眼睛,看向靖滄浪。


    “呦,蒼,你都能看到玄君的命理了?”金鎏影陰陽怪氣。


    “不能,但閣下的命理我倒是能看到一二。”


    靖滄浪沒有說話,他自己心裏其實是有點感覺的,他和流照君終究走不到一起,所以這才遲遲說不出口,省得到時候兩個人都尷尬。


    禦神風本打算反駁,但看到靖滄浪這個反應,頓時就沒氣力了:“好吧好吧,大隻魚啊,認命吧。”


    “多謝。”靖滄浪道了聲謝,領著暮春就離開了。


    “他還是帶著暮春走了?”蒼在看到靖滄浪兩人走後,有些不可思議,都說的這樣清楚明白了,居然還要帶走暮春?


    “不然呢?既然沒了希望,總要有個睹物思人的東西啊。而且以後玄君還可以為了暮春去看看他,一舉兩得啊。”金鎏影哼了一聲,儒門的人,就是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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