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雖然是真的苦,多災多難,天災人禍層出不窮,但要論地大物博,四境也唯有苦境配得上。道境雖然是物資十分豐富,環境最為優美,但還是麵積有些小,隻有苦境的一半大,連滅境的麵積都比不上。所以有些景致道境是比不上苦境。


    洛神郡就是苦境中一個著名郡城,但以後的霹靂中卻從沒有聽說過,想來應該是後來消失在了曆史中吧。


    時至十月,本應該是秋高氣爽,丹桂飄香,天氣逐漸寒涼的時候,可位處南武林的洛神郡卻並非如此。


    洛神郡是苦境最著名的花城,這段時間正好是郡中最美的時節。此時滿城的鮮花爛漫,花團錦簇,姹紫嫣紅。違反時令的鮮花在洛神郡不正常的常溫天氣下,在十月會正好全部盛開,是一年中最後的絢爛,也是極致的璀璨。此後洛神郡就算還是氣溫不變,但鮮花落盡,不再盛豔,繁華落盡之後就是四個月的落寞,等候新一輪的花季。


    流照君本來也是不知道洛神郡的,但是葉滄瀾在苦境呆了不少年,又是個愛到處遊玩的人,自然知曉這大名鼎鼎的洛神郡,所以就向流照君大力推薦過,流照君也就記住了。這次在藏劍山莊有些無聊,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洛神郡了,又正趕上時節正好,自然就帶著寄雲舟“出走”來了。


    與道境的月華之鄉相比,洛神郡的占地麵積更大,且花木繁多,不僅限一種,除了沒有月華之鄉特有的地氣加持所附帶的清靈之氣,洛神郡的景色其實要比月華之鄉更加美麗。


    其實鮮花盛開到極致時也是衰敗的開始,但飄飛的落英卻給這滿城繁華更添了華美。隨著微風細細,落英繽紛,讓人更加流連忘返。


    流照君和寄雲舟結伴走在洛神郡的主幹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兩個人不算多麽惹人注意,聽說過洛神郡的人不少,盛季來此的人更是多,其中也有不少先天高人,道門中人更是不例外,走過的十個人中總能看到一兩個修煉道門內功之人。


    流照君這次並沒有穿馳冥套,而是換了一身時裝,從前花了200軟妹幣買的,有些世家公子的款兒,黑色繡飛燕的的衣服,再罩著一層淡黑薄紗衣,手中一柄折扇,風流之姿倜儻,要不是看他一身的正統純粹的道家真元,真會以為是儒門之人。


    寄雲舟也是少見的換了一身玄色衣服,看著倒是和流照君的一身有些相襯,就是不如他的精致。有些病弱的麵容在黑衣的襯托下更顯蒼白,平凡的麵容在身邊流照君的襯托下更顯平凡。其實寄雲舟是不適合穿黑色的,他更適合穿一些淡色的衣服,奈何流照君找他時他就穿了這麽一身,還沒來得及換就出來了。


    兩個人並排走在街上,花瓣落了一身,流照君並未用氣罩隔絕,本來就是來玩的,不親身感受,怎麽體會?所以頭發上也沾了一兩片花瓣。


    寄雲舟側首看了流照君一眼,見他興致勃勃地欣賞著洛神郡的美景,絲毫沒有在意落在身上的花瓣。流照君的容貌是少見的好,卻不帶有那種濃烈的侵略性,更像是一種歲月靜好的美麗,滿城的飛花此時更像是襯托,和著流照君的笑容,真是再美不過的景致了,這一路上已經有不少人看向流照君了。


    寄雲舟其實並不喜歡這些落在流照君身上的目光,但流照君都沒在意,他就更不用在意了,反正流照君也不認識這些人,而美麗的事物誰又不喜歡呢?自己對流照君而言,總歸是特殊的存在。


    抬手摘下一枚落在流照君肩上的落花,寄雲舟平靜地說了一句:“你像是並不在意和褢天女的事情。”


    流照君腳步頓了一瞬,眉眼中暗淡一瞬,雖然很快恢複如常,但這一瞬變化已經被一直關注著流照君的寄雲舟收入眼底,眸中似有暗潮洶湧,分不清,辨不明。


    “有緣無緣,總是說不清楚的。”流照君難得語氣有些低沉,隨後又恢複了常態,側頭笑著看向寄雲舟,“我這次來洛神郡就是為了散心啊,你還來刺激我。怎麽?這關心我?”


    寄雲舟移開目光,看向前方:“你多慮了,我隻是看到你一點也不傷心似的。”


    “也不能這麽說啊,其實前些天我也是傷心的。”流照君一點也不隱瞞地說道,“沒看到我躲在房間裏不出來嗎?我那是在偷偷哭呢。”


    “你會嗎?”寄雲舟反問一句,“況且還是你拒絕的。”


    “當時你又不在,倒是清楚的很。”流照君折扇展開,輕輕扇了扇風,停下腳步,抬頭看向樹上的鳳凰花。其實他是知道當時在場的有哪些人的,隻是沒有說出來。劍三小地圖上那四個偷看的小藍點那麽明顯,自己怎麽會看不到。隻是當時考慮到就算扯了他們出來,他們也不會離開,所以當時就沒有說出來。


    寄雲舟也隨即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流照君。


    流照君的身高其實並沒有寄雲舟高,雖然他前些年已經成年,但因為長得慢,又有先天修為的加持,此時不過十七八歲的樣貌,身量自然有些不足。寄雲舟隻需微微低頭就能盯著他紫色的雙眼:“那你喜歡褢天女嗎?”他是能看出來的,流照君對褢天女並不排斥,還有些親近之意,所以當初也是以為流照君會接受才使了小手段,但現在他想知道流照君內心真實的想法。


    流照君不說話,伸手接住了一朵落下的整朵鳳凰花,突然笑了一下:“都過去了不是嗎?何必在意呢。”說著,將鳳凰花插在寄雲舟的鬢角邊,調笑了一句,“這樣看起來你的氣色好多了,真是人比花嬌啊。”


    插花的動作不過隨手為之,隨心而動,但是係統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最後一句話流照君真的是沒想到,也不想說的,奈何係統坑起來真是要人命。


    空氣中靜默一瞬,但還算和諧,也沒冷場,流照君淡定收迴了手,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半點不見尷尬,其實他蠻擔心寄雲舟忽然暴起打人的,畢竟這算是調戲了吧。


    寄雲舟眨了一下眼睛,還是那麽平靜。鬢邊的鳳凰花正是正豔的時候,鮮豔似火,將他蒼白的麵色都映紅了不少,確實是看著氣色好一些。


    淡定地撫了一下鬢邊的花,寄雲舟摘下來看了一眼。指尖的鳳凰花雖是從枝頭掉落的,但半點不見衰敗,紅豔豔似鳳凰展翅涅槃,不負它的名字。


    “我又不需用簪花。”寄雲舟鬆開手中的花,鳳凰花隨即落地,“你又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呢?”流照君對他的特殊待遇像是從第二次救人後就存在,他還是蠻在意原因的。


    流照君眨了眨眼睛,這個問題實在不好迴答。當初確實是因為救了他兩次覺得有緣,但後來又懷疑寄雲舟是寂寞侯,就更上心了,如今已經不再在意寄雲舟到底是不是寂寞侯了,但到底是和自己相處了這麽長時間了,自然是在意的,畢竟自己認識的人也沒幾個。


    “哎呀,我們有緣啊。”流照君哈哈糊弄過去,並不想迴答,眼角含笑,眼中帶著璀璨流光,似一泓清泉,透亮人心。


    寄雲舟再一次移開目光,這樣子的流照君實在太過奪目,讓人承受不住。這般純粹的靈魂總是很能吸引人,很容易讓人沉迷。他也就看到過兩個人有如此純粹的靈魂,一個是葉滄瀾,一個是流照君,他們一族的人都是如此嗎?但相比較而言,還是流照君更能引起他的注意和興趣。


    一陣風吹過,飛花亂序,寄雲舟稍稍眯了一下眼睛,竟分不出到底是花更美還是人更美些,可能是人更美吧,否則自己的目光為什麽會放在他身上這麽久不願意移開。


    “走吧,前麵還有藍花楹,和這紅花楹一樣,就是顏色不同。”流照君為寄雲舟擋了一下飛來的花瓣,就寄雲舟這身子骨,真是擔心稍一陣風就會將他吹病。


    “你更喜歡藍花楹?”


    “確切的說,相比較而言,我喜歡紫色比紅色更多一些。”


    “但我看你平時穿的一般是黑白相間的道袍。”


    “喜歡是一迴事,穿衣服又是另一迴事了啊。紫色穿在我身上不太合適,還是黑白更好一些。”流照君笑了一下,“沒道理喜歡自然就要把綠色穿滿全身吧。”


    寄雲舟仿佛被這舉例哽了一下,不再說這個話題,但心裏還是說了一聲:其實你更適合紅色。


    流照君可不知道寄雲舟心中在想什麽,要是知道就不會像現在這般淡定了,因為這明顯就是寄雲舟認出了當初逃離的舞姬就是他裝扮的了。


    看到了前方的藍楹花樹,雖然不及藏劍山莊的那棵大,但勝在多,前方一片藍紫色的花海,有如夢幻。


    流照君一時心血來潮,大輕功飛起,躍上一棵花樹,折下一枝花枝,然後又迴到寄雲舟身邊,將手上的花枝遞給他:“你看,好不好看?給你了。”


    寄雲舟看了流照君一眼,默默接過花枝,這次倒是沒有再扔掉,一直拿在手上。


    太陽漸漸西移,流照君也不打算迴藏劍山莊了,路太遠,來不及趕迴去。轉了整個洛神郡,最後隻找到了最後一家有房間的客棧,還是因為剛剛有人有急事退了房才騰出來的。


    “什麽?隻有一間了。”流照君皺了一下眉頭,真是失算,沒有早早訂下房間,此時早已經客滿了,就連藏劍的產業也騰不出一間房間來。


    “是啊,真是抱歉,這段時間正好是洛神郡最熱鬧的時候,一般要早一兩個月訂才有。”掌櫃的一臉歉意,“要不,你們一間房?湊合一下?”


    流照君有些為難,自己倒是無所謂,就是擔心寄雲舟不習慣。


    “無妨,我們一間房。”寄雲舟直接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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