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無歸,是個姑娘,一個現代社會普普通通的姑娘。


    我的父母都是大學教師,思想比較開明,將我放養式養大,所以,我的性格十分開朗,樂觀獨立已經成了本能。


    校園內長大的我從小和男孩子們一起爬樹打架翻牆,一般孩子堆中總能找到我的身影,像個皮猴子一般。每迴受傷打輸也從不哭泣,母親每次看到我受了傷還笑嘻嘻的,就說我本來該是個男孩子。


    從小,我的生活十分溫馨。雖然家裏算不上十分富裕,但比一些其他的孩子而言,生活卻也十分優越,一般沒有什麽煩心事兒,想要的東西都會有,得不到的我也從不強求。一家人雖有小吵小鬧,但也算溫馨和睦。


    我從小到大最煩惱的事,可能就是因為和男孩子玩得太嗨,被班主任以為是早戀,被找了一次家長。其他的,我從來不過心,因為我很懂得知足常樂,特別容易滿足,日子過得十分舒心快樂。


    我以為,我會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直到嫁人生子,甚至生命的結束。但一切的美好生活在一個消息的麵前輕易破碎。


    獨生子女的家庭可以生二胎了。


    當這個傳言出現時,家中開始出現爭吵和冷戰,一開始隻是偶爾,到後來就已經是每周一次。原本和睦的家庭開始破碎,父母間的矛盾也開始全麵爆發。


    母親當年因為工作辛苦,父親又不長年在家,全家的重擔連同當時還是繈褓中的我,都壓在了母親單薄的肩上。


    母親十分好強,為了讓父親在外奔波能有穩定的後方,能讓家裏過得更好,什麽也不說,默默地扛著一切。


    所有人都說母親傻,單獨扛著一切。可母親不在乎,她認為一家人就應該同心,所以我從小也很乖,不煩母親,自己照顧好自己,不讓母親本就辛苦的日子更辛苦。母親每次見到我的笑臉,都會說我最省心,從不像其他孩子一般不懂事,我也是她能堅持下去的動力。而我,也信了。


    在我上小學時,母親終於不堪重負,患了腫瘤,需要做手術切除子宮,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當年父親認為家鄉的人能很好的照顧母親,就將母親帶迴到鄉下做手術和修養,結果卻是不盡人意。母親不僅沒得到好的照料,還因為醫療條件的不好,還有鄉下人的嫉妒嘲諷,再次得了病症。這次吸取教訓,迴到了大城市做手術,但身體到底是不行了,更不用說是生孩子了。


    所以,我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唯一的孩子,還是個女兒。


    鄉下的人到底更重視男孩子,認為男孩子才是後嗣。聽說當年我剛出生那會兒,就因為我是個女兒,爺爺奶奶曾一度讓父親離婚再娶,因為一家一戶隻能有一個孩子,如果父親不休了母親,他就隻能一輩子隻有我一個女兒了,那就是絕了後。但鄉下像我母親那樣跳出農門的簡直稀少,還是個本科大學生,父親舍不得,也就沒有離成,但心結到底是在那個時候種下了。


    雖然這些年家裏一直過得很和睦,但父親其實心裏一直想要一個兒子,一個傳宗接代的兒子。


    後來,我才開始懷疑,當初的放養式教育,父親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思。當年明明是個大學教師,工作穩定,又怎麽會放下家人在外奔波,一年都不迴家幾次。


    可能一切早有預兆,而我卻從來沒有在意過。一切可能真的是命中注定。


    當政、策真正改變時,父親開始蠢蠢欲動了;當父親的許多同事都生了二胎,有了兒子後,父親不滿足隻有我一個女兒了。


    在一個寒假,除夕前夕,父親摔門而出,從那天後,再也沒有迴過家。


    我曾經在茶館見到了父親,那時候他意氣風發,堅決不迴家,一定要離婚,說是因為母親不孝順他的父母。聽了他的話,我心中冷笑,子虛烏有的事情誰都會講。


    後來我聽到他在打電話,和一個離了婚,生了兒子的人說話,十分高興地說:“我也要離婚了。”語氣十分得意。我不明白,拋棄妻女有什麽好得意的,值得到處炫耀?但心中卻也已經清楚明了,父母是沒有任何可能了。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父親。離開前,我最後問了一句:“說真心話,你為什麽要拋棄媽媽,和我?”


    父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讓我不敢再去迴憶:“你媽媽不配我。”


    母親到處找父親,還有能幫忙讓父親迴心轉意的人,但得到的隻是親戚們的嘲諷:“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難怪不要你。”


    父親離婚了,在出走三年後強行離婚了。並在離婚後不足一個月新娶了嬌妻,兒子也剛好出生,上了戶口本,他們是幸福的一家了,父親的人生圓滿了。


    母親很恨,恨父親的薄情,恨鄉下的家人親戚在她找不到父親時沒一個幫她,更恨我是個女兒。


    “你為什麽不是個男孩兒!”


    這麽簡單的話語,卻將我戳得千瘡百孔,心痛到不敢唿吸。


    高級知識分子組合的家庭是所有人羨慕的,從前的生活有多美好,如今的生活就有多難熬。


    母親丟不起這個人,每次上班都覺得每一個同事看著自己的目光都充斥著嘲諷和可憐:看,她多看重家人和事業啊,為了家庭搞壞了自己的身體,但老公卻另娶新人生了兒子,真是可笑。


    可能別人並沒有這麽想,但母親卻是這麽想了。


    身為一個大學老師,母親是多麽的愛麵子啊。平時表麵上是多麽的風輕雲淡,但一有人談到家庭,她就會像一隻觸了逆鱗的兇獸,暴躁地殺\\人。


    “你為什麽不是個男孩兒!都是因為你,我才被離婚!”


    我不敢反駁,因為這是事實。


    “當年我就不該落了第一個孩子,那是個男孩啊,就不該生下你!廢物,沒用!第三個也是個男嬰啊,我怎麽就生下了你!”


    我漸漸失了笑容,開始沉默寡言,性格也逐漸更像男孩子靠攏,獨立自強,努力讓自己更堅強,現在母親隻有我了,我不能拋棄她,母親是我的責任。


    就算父親拋棄了母親,但母親心裏其實還是愛他的,雖然不說,但總是常常夢到父親,還將我的名字喊成父親的。但也同樣,她心裏對我的不滿也日益濃厚。


    “你和你父親一樣,都是白眼狼,養不熟的白眼狼!一樣惡劣的血脈!”


    隻要一不聽話,母親就會暴躁,就算和她講道理,也拒不合作。我開始覺得心累,從前的母親並不是這樣的。那時候的母親溫和,有時候還會有小女兒的嬌憨。身為家中幼女,母親從來都是嬌寵著長大,一路順風順水,從未遇到過坎坷。


    我能理解,但不能接受母親將我當成仇人的目光。


    我開始叛逆,在十八歲的時候迎來了自己的叛逆期。


    我的叛逆不同尋常。我拋開了女孩子喜歡的化妝品和洋娃娃,再也不觸碰那些胭脂水粉,開始像一個真正的男孩子一樣。


    女孩的文靜我沒有,女孩喜歡的活動我也不喜歡,我開始頻繁的和男生湊在一起,一起打架,一起上網,一起翻牆。所有男孩子會玩的,且女孩子適應不良的,我都做得比男孩子還好。


    打籃球我投籃最準;賽跑,我和男孩子一起跑,還贏了;熬夜上網玩遊戲,指揮團戰我也從來不曾輸過。除了還是一頭長發,我已經和男孩子沒什麽兩樣了。我開始淡化我的性別觀念。


    男孩子將我當哥們兒,有好玩的一定會叫上我,從沒把我當成一個女孩子,也很少會有人追求我。


    女孩子把我當依靠,覺得我強大,有些話不能對別人說卻可以對我說,因為我從來都會保護好他們的秘密,並且值得信賴。


    就這樣,我也忘了自己是個女孩子,我不覺得我比其他的男孩子差到哪裏去。


    在每次麵對母親毫無由來的怒火後,我學會了冷靜;當麵對一切惡意的冷嘲熱諷,我都能坦然麵對;甚至麵對許多事件,我都能頭腦冷靜地分析一下,很少出現意氣用事。這樣子,其實有時候可以說得上是冷漠。


    我開始不能再體會別人的一些情感了。簡單來說,就是情商變得低了。


    每次在遇到事情後,我一點也不著急地處理的時候,母親總會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想不到我會如此冷靜,連驚訝的情緒都好像沒有了。


    “毒婦,你根本就沒有心!和你父親一樣,一樣的冷血!不愧是一脈相承!”


    就算我能夠冷靜麵對所有的謾罵,但隻有一個人的話能真正傷到我。


    我以為我已經能坦然麵對母親有時候心情不好衝自己發泄的憤怒了,但真正麵對時,我才發現自己真的不堪一擊。


    “你這種人就該單身,惡劣的基因就不該被遺傳!禍害別人!就算結婚了也是被別人休棄的命!怪胎!”


    遍體鱗傷的我不敢談戀愛,因為我怕,怕母親的話會實現,怕自己真的有不好的基因,禍害子孫,更害怕自己以後會變得和母親現在一樣,毫無理智地傷害自己親近的人。


    我開始迴避感情,曾經有過男生表白過我,但被我拒絕了。在心裏,我開始害怕結婚,甚至害怕生孩子,害怕重蹈覆轍。


    我用堅強開朗的外表掩飾我其實脆弱不堪的心。所有認識我的人都說我堅強,並沒有因為被父親拋棄而自卑,其實不是的。


    我真誠待人,因為這是我從小受到的教育;我從不惡意算計他人,因為我覺得這不道德;我珍惜一切珍惜我的人,因為我再也承受不起失去;我不敢將真心錯付,因為那會讓我遍體鱗傷;我也不敢再接受別人的好意,因為我會覺得自己不配。


    我玩劍三建了數十個號,全是清一色的成男,但我最喜歡的還是純陽。純陽是道長,仙風道骨,還不用被逼婚,真好。


    現實中,我在母親麵前是一副淑女形象,處事不驚,淡定從容;遊戲中,我是浪得飛起,卻又高冷寡言的“道長”,打本團戰,哪裏都有我道長的身影。


    漫展cos上,我也是最帥的馳冥純陽道長,風騷全場。隻有這樣,我才會忘記自己的一切不快樂。


    直到那天,排了一天的jjc,卻因為隊友不給力,我連跪十數局,掉了戰階。我操縱著我最心愛的純陽道長跳了華山後山的論劍台,然後,一切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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