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裙烈烈,似一朵燃燒的火焰,白皙的皮膚被紅裙襯得更加晶瑩如玉,宛如在發著溫潤的光。烏黑的頭發梳成淩雲髻,紅色流蘇在發間垂落。一點火焰花鈿點在額間,雖然帶著麵紗,但精致的容貌怎麽也掩不住,此時豔麗得讓人不敢直視,仿佛盯著一團熱烈燃燒的火焰。


    素肌不汙天真,曉來玉立瑤池裏。亭亭翠蓋,盈盈素靨,時妝淨洗。太液波翻,霓裳舞罷,斷魂流水。甚依然、舊日濃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欲喚淩波仙子。泛扁舟、浩波千裏。隻愁迴首,冰簾半掩,明璫亂墜。月影淒迷,露華零落,小闌誰倚。共芳盟,猶有雙棲雪鷺,夜寒驚起。


    眾人忘情地看著台中那團舞動的火焰,宛如絕代妖姬,仿佛傾盡生命的舞蹈讓人感覺連一聲讚歎都是玷汙。


    流照君其實不會跳舞,一切舞蹈都是全靠感覺來,但現在既然跳了,那就盡自己所能,舞得更好。


    足尖一點,就在眾人目眩神迷之際,流照君趁此時機施展輕功一躍而上,身影飛躍間,讓人連反應都慢了半拍。連香夫人都忘記了喊人攔住他。


    徑直跳上三樓,隨便從一個觀望的窗口躍入雅閣,輕巧地落在了桌子上。


    紅裙蹁躚,裙擺翻飛,紅色精致的繡鞋落在桌案上,整個人如一團火焰精靈,連發絲都散發著光芒。


    流照君與此間的客人麵對麵相視一眼,沒想到在這間雅閣的客人居然是自己救過的那名公子哥兒,居然這麽巧,會在這裏再遇。


    此時那公子極為淡定,流照君突然落在他地麵前也不見驚訝,倒是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眼神深邃,仿佛隱藏著深淵,像是認出了眼前的舞姬就是曾經救過自己的道長。


    流照君也不想打招唿暴露自己,在裙擺還未完全落下時,就直接翻窗逃走,在這雅閣中停留也隻一瞬,想必那公子應該認不出自己吧。


    翻身出了畫舫時,流照君還在心中嗤笑,可笑那香夫人真以為自己會任憑拿捏了,以為自己會乖乖待在這裏嗎?香夫人不要太天真!還有,劍子仙跡,你徹底完了!


    甩著輕功扶搖而上,虛空借力,橫渡長空,轉瞬就消失在天際。騷亂的人群一個個眺望窗外,卻再不見那抹火紅身影。


    不管身後香夫人怎樣捶胸頓足,流照君心中高興地飛起,隨便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脫下那身礙事的衣裙和釵環,隨手丟棄,一鍵換裝又變迴了仙風道骨的鶴夢道子一枚。


    撩了一把額前發絲,看了一眼堆在地上的衣裙,流照君輕哼一聲,打了個響指,燒了這堆衣物,轉身就跑了。這南武林是不能呆了,東武林也去過了,沒什麽好玩的了,西武林風之痕還在等著,也不能去,那就去北武林吧,看看瀚海原始森林現在有沒有聖水,有的話就裝幾瓶帶走以備後用。再順便找劍子算個賬,之後就返迴宗門吧,這次曆練也算結束了。


    心中想著,點開小地圖,查看了一下方向,流照君很快又化光飛走,這南武林他是一刻都不想呆了,簡直黑曆史遍地。


    飛快離開南武林地界,絕不停留片刻,流照君到了中原地界才停下喘了口氣,迴複了一下氣力值好繼續趕路。


    在繁華的城鎮中,坐在路邊的茶攤上喝茶,抬眼間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突然閃過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愣了一下,隻感到十分眼熟,放下幾枚銅板,起身追了過去,正好與那人正麵相遇。看樣子也是看到茶攤中的自己,跑來確認的。


    兩人麵麵相覷,看清對方的穿著,心中都已經肯定了,但卻難以開口說出第一句話。


    “蠢咩?”


    “瘋雞?”


    兩聲猶猶豫豫的問句,卻是打開了兩人之間的禁聲開關,在這諾然的苦境,兩個陌生卻同源的靈魂頓時熟悉了起來,相互慰藉,溫暖彼此。


    流照君激動不已,這十年雖說自己是宅,但是是真的沒想到在這個世界還能遇上同鄉故人,前世的記憶在苦境的歲月中已經開始慢慢淡忘,此時卻又鮮活了起來,當年的青蔥歲月也是意氣風發,生活總是熱熱鬧鬧。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去我家。”一身明黃的藏劍弟子,衣飾當真將藏劍風格發揮得淋漓盡致,耀眼奪目,珠玉纏身,輕重雙劍背在身後,此時激動地拉住流照君的手臂,向前引路。


    腳步不停,兩人不一會兒就來到一處圍湖而建的山莊,四周種滿了粗壯的銀杏樹,也不知是何品種,在此季節居然全是黃色樹葉,金燦燦的一片。


    山莊大門前的石碑上刻著“藏劍山莊”四個大字,劍意內斂,用心探查,隻覺劍氣縱橫。


    準備了一些好酒好菜,兩人終於在庭院中坐下,互相望了對方一眼,雖然強自淡定,但眉眼間的興奮快樂是怎麽也掩藏不住的。四周無人,隻有他們兩個人,整個山莊又包圍在陣法之中,再安全不過,他們終於可以好好聊天了。


    庭院中的銀杏樹沙沙作響,金色的樹葉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兩人之間倒是一時靜了下來,不知該說些什麽。


    流照君轉了轉手中的茶盞,目光亮晶晶的,沉吟了許久終於最先開口:“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從前的名字不必再提,我現在叫願逐月華流照君,道境玄宗弟子,道號玄。”雖然麵上淡定,但握住茶盞的手卻顯然表明了心中的不平靜,“我來到苦境有十年了,你呢?”


    放下筷子,雖然舉止文雅,但毫無疑問,這名藏劍弟子也是心中不平靜:“葉滄瀾,散人一個,來到苦境已有五百年。”葉滄瀾的目光悠遠,似在追憶迴味五百年的歲月。獨自一人身在異鄉,雖也混得風生水起,,但舉目親朋皆無,也是寂寞非常。此時遇見了同鄉之人,怎麽能不激動?


    仿佛打開了一個開關,話匣子也一下打開,流照君驚歎了一聲:“五百年!”沒想到同鄉之人來的這麽早,舉目無親地獨自度過,幸好自己才十年就遇見了他。


    “是啊,我一來就降落在苦境,閑著無聊就到處閑逛,慢慢的倒也置了份產業,悠閑度日。”葉滄瀾手中出現一把折扇,“刷”地一下展開,扇了扇風,鬢角的發絲隨風飄搖,“你呢?”


    一提到這兒,流照君就有些沮喪:“別提了,我一來就是個小孩子,還不到一個時辰就被殺了,被師尊撿了迴去,成了玄宗道子,在山上修煉,一年前才被放出曆練。”流照君一臉鬱悶,忍不住吐槽,“苦境的人也太瘋了,那時我還是個十歲的孩子啊,而且我還救了他一命,結果他卻在殺了我後自殺了,搞不懂怎麽想的。”


    “噗嗤!”葉滄瀾一聽流照君這奇葩遭遇,忍不住笑了一下,但隨即又有些疑惑,不由問道:“你死過一次?還能複活?”


    流照君點點頭迴憶道:“是啊,我當時才一級,正太體型。當時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殺了,眼前一黑就死了。聽你的意思,你和我好像有些不一樣?那你有係統嗎?”


    “係統是有的,我這一身先天功力就是靠著係統,沒費什麽力就掌握了。但我一過來就是成男體型,等級也是滿級95級。”葉滄瀾想了想,還好心提醒了一句,“我沒死過,但你也要注意,係統的複活肯定是有代價的,別到最後透支了自己。”


    一聽葉滄瀾一來就是滿級95級,流照君那個羨慕啊,自己現在才65級,真是不能比。


    “對了,我穿越那會兒劍三已經100級了。你的告誡我會注意的,畢竟誰想死啊?”流照君歎了口氣,“你的係統有情話係統和推演技能嗎?這兩個技能可以說坑我非常了。”


    “這兩個我沒有,但是我卻有讀心和鑄造。”葉滄瀾也不隱瞞,盡數告知,“這也算係統的隨機技能吧,若你不想要這技能,簡單封印了就是。”


    流照君一聽到有辦法解決這兩個煩人的技能,有些開心,連忙問道:“還能封印?長見識了。怎麽封印?”


    “若是不影響生活就不要封印了,畢竟封印起來時自身的功力也會封印三成,滿級時就可以封印了,會自動出現提示的。”葉滄瀾又詳細介紹了自己這些年對係統的摸索和了解,同時講解了一下需要注意的地方。


    流照君又問了一個困擾他一段時間的問題:“你有二內嗎?我現在明明是純陽,卻出現了一個長歌的技能平沙落雁,這是怎麽迴事?我並沒有看到長歌的功法界麵啊。”


    倒了杯茶,葉滄瀾也給流照君續了一杯:“我的二內是萬花,你的情況我不了解,但不用擔心,應該是正常情況,以後你就可以分出一個二內化身了。不過我不常用,所以就沒分化出來,畢竟要耗費我一半的內力,在苦境沒實力,你很有可能中道崩殂。”葉滄瀾開了個玩笑,但這倒是苦境的生存法則。


    流照君和葉滄瀾足足聊了有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天際乍明,兩人才一解初初見麵的興奮,相視而笑,終於停下交談。


    藏劍山莊占地極廣,建造的房屋也很多個兒個兒都是獨棟小苑,仿照劍三中的藏劍山莊而建。


    “這些年也就靠建造藏劍山莊來懷念過去了。這個小苑靠近我住的天澤樓,你先在這裏休息吧,我們還有很多時間。”葉滄瀾將流照君領到客房,“對了,你的武器是什麽?需要我幫忙修理一下嗎?”


    流照君也不客氣,在這個世界,葉滄瀾可以說是自己的親人了。取出周流星位,隨手遞給葉滄瀾:“周流星位,麻煩你了。”這些年周流星位的修理程度早就跌倒50以下,自己也想找人修理一下了。


    “說什麽麻煩,都是自家人。”葉滄瀾接過劍,抽劍出鞘,仔細打量了一下劍身,雖然沒有裂紋之類的,但在他們眼中,修理度已經變成了橙色。


    “這把劍一直跟著你?”葉滄瀾目光深邃,盯著周流星位有些出神,突然問了一句,倒是把葉滄瀾問懵了:“自然啊,在這個世界,還有誰會有這把劍?獨一無二好不好?”


    葉滄瀾意味深長地一笑:“也是,沒什麽,休息吧,明天我把劍修好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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