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夢司謠帶著手下新招的七名戰士趕迴鐵嶧城的時候, 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初白和尚溪早就接到了委任令,明白自己從今往後便要在夢司謠的手下做事, 所以再次見到他的時候, 便多了幾分熱切與親近。


    “將軍大人,您迴來了?!”


    “嗯。”夢司謠點了點頭, 也沒跟他們多聊, 立即問道:“我堂兄在何處?”


    “雲風兄弟在泉園呢。”


    夢司謠又指向身後的七名戰士, 吩咐初白和尚溪,“帶他們先安頓下來, 都是我新招的戰士。”


    初白和尚溪齊齊抱拳稱是:“遵令!”


    夢司謠第一時間奔向了泉園。


    太久沒見麵, 實在是有些想念他了。


    泉園門口設了禁製, 但對於夢司謠並不是什麽複雜難解的東西, 他輕而易舉地推開了那扇思念的園門。


    溫熱朦朧的霧氣鋪麵而來,他抬步踏入了充斥著馥鬱靈氣的空間。


    “阿挈?”


    夢司謠輕輕喚了一聲, 隨後便轉身關上園門, 打算重新設下禁製。


    不等他做完, 輕緩的腳步聲響起, 背後伸來一雙健壯有力的臂膀,輕輕摟住了他的腰間。


    有柔和的唿吸徘徊在他耳畔, 清越迷人的嗓音響起,宛如一根羽毛,輕輕地撓著他的心弦。


    “謠謠,你終於迴來了。”


    一句呢喃,穿越了整整兩年的時光, 帶著浸染過思念的喜悅,在兩人的心間來迴盤旋。


    夢司謠反身抓住了他的胳膊,望向麵前那張沾染著水珠的俊朗臉頰。


    可怖的咒印仍在,但落入夢司謠的眼中,卻再也折損不了那雙眼眸中的深情眷戀。


    藍色的火焰在腳下燃起,一路隨著兩人的步伐燒到了泉邊。


    泉水叮咚,似是一首悅耳的曲調,掩蓋住了情人之間的婉轉輕吟……


    ……


    夢司謠交給手下戰士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準備好兩個月後的宴席。請柬已經發散了出去,有三十二名戰將明確表示了自己願意參加,如何安排好人員與宴席酒菜,是一項艱巨的挑戰。


    一開始夢司謠並沒有選出領頭的主事者,而是讓手下的戰士們自己商量著來,並且每日聽取他們匯報情況並且進行商討,借此觀察他們每個人的個性與能力。


    在三天之後,夢司謠發現了,有一名叫做信春的戰士極為擅長統籌協調,不但能在眾人商量的時候迅速匯總記錄好每個人的分工,還能合理地提出建議。加上人緣不錯,就連悶聲不吭的琉英都能與之交流,顯然很適合擔任戰士們的隊長。


    當然,這也是風煙挈的意見,原本夢司謠是打算讓他做隊長的,但他覺得既然要低調,就幹脆低調到底,在上戰場之前,成為一個寂寂無名的普通戰士,恐怕是最適合他的生存方式。


    如今西界已經傳開了仙體魔軀的消息,若不是長勝洲有雷劭戰尊壓著,恐怕就要跟其他洲域那樣,下令大肆搜查批捕嫌疑人士了。


    而接下來的宴席,對風煙挈也是一個挑戰,萬一被哪個心思敏銳的戰將察覺到貓膩,那風煙挈在西界的日子可就要艱險萬分了。


    所以兩人商量下來,決定讓風煙挈躲藏在密室之中,謊稱身體不適,不要出麵。


    這種法子雖然有效,但對於風煙挈來說也很殘酷,至少在與風父相見之前,他一直都要這樣躲躲藏藏,不見天日。


    若是、若是他們能夠再強一點的話,那就不必再懼怕了……


    可惜,這也隻能想想而已。


    兩人都很清楚,為了避免風險,必須最大限度地低調行事。就算是躲藏在密室中,萬一有戰將好奇想見見夢司謠的堂兄,說不定也會再起波瀾。


    懷著這樣的擔憂,一直到宴席開始的那天,夢司謠都始終惴惴不安。


    最後還是風煙挈想了個法子,讓夢司謠拿出在尊者大會上獲得的寶物,作為彩頭,讓戰士們切磋表演,以此充實宴會的節目,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這還真是個好法子,當夢司謠拿出那些被雷劭戰尊稱之為雞肋的東西時,還引起了一眾戰將的轟動。


    “哇,雲夢,你也太大方了吧,竟然真的舍得把戰尊賞賜的寶物拿出來啊?”


    “你這瞧得我都眼熱……我也想上場了!”


    聽著其他戰將議論紛紛的話語,麵色微紅的落湘舉著酒杯,笑容滿麵道:“雲夢本就大量,你們想要的話,那也一起上場好了,大家都是同僚,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柏秦也道:“沒錯,錯過了之後,下次可沒這麽簡單的機會了。雲夢說了,等過段時間,他會把多餘的寶物送到長勝洲的公庫,到時候你們再想要什麽,可就要拿功勳去跟戰尊換了。這迴也是湊了巧,他正好開辦宴席,就把寶物拿出來了。”


    “竟然是這樣麽?!”


    “雲夢可真夠意思啊!”


    心動不如行動,還真有戰將上了場。


    “大家見笑,雲夢拿出來的那塊天珠木,我是真想要啊,那位同僚一起來切磋一下?給老弟我一個機會,畢竟無功不受祿,我沒什麽能給他的,不好白要啊!”


    喝彩聲登時響起,許多人醉醺醺的臉上展露出亢奮的笑容,在熱鬧人聲中,有另外一名戰將上了場。


    “我來!”


    歡聲笑語中,切磋開始。


    夢司謠坐在主位上,望著周遭的一張張笑臉,卻覺得杯中美酒無比地苦澀。


    他高坐於似錦繁華之中,美酒佳肴享用不盡,可風煙挈卻隻能孤獨地待在密室之中,對著冰冷的牆壁發呆。


    詛咒一日不解決,風煙挈一日沒迴到東界,夢司謠的心頭始終壓著一塊千斤巨石,無法消散……


    一場宴席,賓主盡歡,雖然雷劭戰尊並未參加,但靠著夢司謠手中的戰尊寶物,依然獲得了一眾戰將的交口稱讚,甚至讓一些沒有前來的戰將懊悔不已。


    不管如何,宴席之事總算是順風順水地過了,夢司謠也按照自己的承諾,在風煙挈挑選過後,將多餘的寶物送到了長勝洲的公庫之中。


    ……


    整整十年的時間,夢司謠都在和風煙挈訓練手下的戰士,為了上戰場而做準備。


    這段時間裏,夢司謠也把自己所知的消息全部告訴了風煙挈,兩人商議之下,都認為雷劭戰尊很有可能會聽取他們的意見,將下次戰場的地點選擇在伏魔高丘。


    “對於他來說,我也算是個潛藏的□□,若是有機會能讓我離開,我想,他應當很樂意。”


    風煙挈平淡的話語,卻讓夢司謠覺得心酸不已。


    “為什麽東西兩界不能好好相處呢?說到底兩方除了靈力不同,其他地方又有何差別?”


    風煙挈道:“無論是東界還是西界,都有好人壞人。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糾紛,加上存在著界河瓜分兩界大陸,將雙方遠遠隔開,所以矛盾產生之後,隻會愈發不可調和。自半神界創始之初到現在,便漸漸演變成了現在這種局麵。”


    “至於仙魔靈力之分……”


    風煙挈自嘲地笑了笑,神色極盡悲傷,“說到底都是一樣,不過是區別修士的一種最為簡單最為快捷的手段罷了。”


    夢司謠明白他不曾說出口的深意,同樣,這也是夢司謠自己的想法。


    ——因為靈力不同,而斷定對方有罪,實在是一件又可笑又悲傷的事情。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夢司謠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風煙挈,隻能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


    半年之後,雷劭戰尊的命令下發到了鐵嶧城,召喚麾下所有戰將,前往鎮烽城參加戰前準備會議。


    所有戰將都是獨身前往的,夢司謠也不例外。


    會議內容也正如夢司謠所料,雷劭戰尊集結了所有戰將,打算商議這一輪他們前往的戰場。


    給出的備選地點,也正是先前在尊者大會上,西界神使大人點出的那些地點。


    夢司謠注視著大廳牆壁上的靈力圖卷,目光鎖定了‘伏魔高丘’這個地點。牧駟早就說過,至少百年之內,風父都會待在那裏,等待風煙挈的到來。


    “雲夢、雲夢?”


    夢司謠正自出神,卻被身側的懷祿推了一把。


    “發什麽呆呢?戰尊大人喚你迴話。”


    夢司謠這才看到雷劭戰尊正站在圖卷前方,定定地看著自己,而其他戰將也是神情各異地向他投來了目光。


    夢司謠站起身來,“抱歉。”


    雷劭戰尊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再度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雲夢,你覺得,這一迴我們應該選擇哪裏作為戰場?”


    “這……”夢司謠掃了兩眼圖卷,語氣堅定道:“伏魔高丘。”


    伏魔高丘?


    雷劭戰尊揚唇一笑,目光中露出幾分促狹的意味。


    夢司謠明白,他懂了自己的意思。


    有些戰將顯然對這個地點很是厭惡,不等夢司謠說完,當下便道:“伏魔高丘不吉利啊,而且常年駐守著東界的精銳部隊,很是強勢,咱們人數稀少,過去之後,很有可能會落得下風。”


    之所以說伏魔高丘不吉利,也是因為遠古之時,在這片土地上發生過的事情。


    當時東西兩界還未有爭鬥,曾有一族以吸食人血,食用人骨為修煉方式,殘殺了兩方大陸上的無數生靈,最終惹得當時兩方神使大怒,下令討伐此族。


    而伏魔高丘,就是那個族群的葬身之地。因此,也得了‘伏魔’之名,哪怕是在修魔者所處的西界大陸,也都是稱之為伏魔高丘。


    據傳,當時那個族群的族人在死前對整個半神界下了詛咒,詛咒東西兩方爭鬥不休、永無寧日,還有……無人能夠打開界門,成功飛升。


    雖然不知這個傳說是真是假,但如今的半神界,確實如同詛咒所說的那般連年爭鬥,無人飛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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