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將軍!”


    “雲風兄弟!”


    初白和尚溪穿過重重連廊, 走到了地下的演武大廳。


    大廳內,夢司謠正在與風煙挈切磋, 兩人打得昏天暗地, 陣陣靈力衝擊來迴激蕩,威力甚是駭人。


    初白和尚溪根本就不敢踏入隔絕光罩之內, 隻能站在外麵靜靜等候。


    這一等就是一整天的時間, 直到兩人靈力消耗大半, 才帶著些許疲憊走出了光罩。


    夢司謠看到他們眉眼隱含喜意,便問道:“怎麽過來了, 有什麽事情嗎?”


    “是好消息!今天我們二人去募兵所領取資源的時候, 聽說柏秦大人說, 戰尊提前離開戰場了!”


    “嗯, 大概一年之後就能迴到咱們長勝洲啦!”


    兩名戰士心情激動並不隻是因為能夠見到雷劭戰尊,也是為了夢司謠這麽久以來的等待。


    等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 才等到戰尊歸來, 真是太不容易了。


    夢司謠也有些期待, “這麽快嗎?”


    “嗯!”初白點了點頭, 又道:“這迴柏秦大人也命我們告知將軍一聲,這一年莫要再閉關了, 等到戰尊歸來,便要將軍您和雲風兄弟一起去拜見呢。”


    尚溪喜氣洋洋,說:“將軍您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得到戰尊的認可了,到時候咱們還要開宴席,宴請其他將軍大人呢!”


    “還要這樣嗎?”夢司謠聽到要跟陌生人交際, 不由得有些抵觸。


    “這是咱們長勝洲的慣例,將軍您放心,咱們戰尊手底下的戰將並不多,也就五六十個吧,要知道其他戰尊手底下,少的都有將近千名戰將呢!”尚溪笑著摸了摸頭,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要購買哪些物資了。


    初白也安慰道:“將軍,等您成了正式的戰將,戰尊會指派兩百名戰士給您,到時候宴席的事情交給我們就行了。”


    這兩名戰士雖然跟夢司謠、風煙挈接觸得不多,但好歹也是一起生活了將近二十年,多多少少也對他們的習性有些了解。


    若說以前,他們還是抱著監督檢視的態度,如今滿心便隻剩尊敬佩服了。


    連續二十年的苦修,這兩個人沒有離開過房子一步,不是閉關就是切磋,幾乎把自己的潛能壓迫到了極致。


    說出去,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的。


    但初白和尚溪確實真真切切地看在了眼裏。


    其實他們都不明白,為什麽夢司謠和風煙挈要這麽拚命,甚至還私底下請教過。


    不過當時夢司謠沒有開口,反倒是風煙挈主動解釋了。


    “對於半神界來說,每一年、每一天、哪怕是我們站在這裏的時候,都在發生東西兩界大戰,死傷無數不可計算,在這裏,人命根本算不得什麽。但對於自己至親至信之人,我們的生命就比什麽都要可貴了。”


    “許多半神界的修士並不在意這一點,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出生在半神界的孩子,從哭喊發聲的那一刻,就擁有了天人境初期的修為,擁有幾千上萬年的壽命,如此漫長的時間,大家都習以為常,自然不明白生命的可貴。”


    彼時,初白和尚溪並沒有聽懂這番話語的深意,隻是覺得他們兩個的思維方式與自己並不一樣。


    而現在,看到他們的修為,兩名戰士才明白,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應該有天法境大圓滿了吧,若是能夠再進一步,就是戰尊了呢……”


    兩名戰士看著麵前的夢司謠,隱隱覺得跟對了人,說不定自己今後也能成為戰尊的心腹,榮升戰將階位呢!


    隻是……


    初白和尚溪又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望向了旁邊的風煙挈。


    好可惜啊,明明也能擔任戰將的,可惜戰尊現在不招收普通的戰將了呢。


    夢司謠和風煙挈自然沒有注意到兩名戰士眼神之中的期待,兩人並肩走出地下的演練大廳,迴到泉園打算浸泡靈藥泉了。


    這是他們這些年來養成的習慣,西界的藥浴極為有效,能夠在修煉或是受傷之後快速補充靈力,增強修為。


    初白和尚溪忙不迭屁顛顛跟上了他們,殷勤地在泉邊藥台上調試藥汁。


    當藥汁融入靈泉的泉水中,濃鬱的藥香登時隨著霧氣逸散而出,彌漫在了整片泉園之中。


    “麻煩你們了,你們也去忙吧。”夢司謠揮手讓他們退了下去。


    泉園大門閉合,阻止進入的禁製光罩也被激活,兩名戰士老老實實地守衛在門口,並沒有離開。


    因為有禁製光罩的存在,他們聽不到裏麵的聲音,安靜的氣氛中,似乎有什麽在緩緩發酵。


    或許是因為今天得知了雷劭戰尊歸來的好消息,兩名戰士的心思和情緒遠比先前活絡不少。


    寂靜之中,初白先一步開口了,“尚溪,你有沒有覺得,將軍和雲風之間……”


    尚溪感覺他語氣中隱含曖昧,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道:“你要說什麽?我怎麽不太明白……”


    初白迴頭望了一眼緊閉的大門,附耳過去,低聲道:“你不覺得他們太親密了嗎?咱們也不是沒見到過兄弟姐妹一起來效力戰尊的,可關係這麽親密的一對,還是第一次見到呢……你記不記得一百年前,戰尊手底下那個……”


    尚溪猛然瞪大眼睛,差點兒驚唿了一聲,他慌忙用手捂嘴,深唿吸幾口氣後,才道:“你是說,將軍和雲風是那種……道侶關係?”


    “很有可能!”初白十分肯定地點頭,“我觀察很久了,將軍看雲風的眼神,跟看你的眼神完全是兩種樣子,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尚溪不喜歡他扯到自己頭上,又道:“可他們不是堂兄弟嗎,你這樣懷疑不好吧?!”


    “額,這倒也是……”初白口中喃喃,眼神迷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晌後,他輕輕“嘶”了一聲,似乎是被自己的想法震驚到了,忙不迭搖搖頭,道:“不想了,我不能想了,要真是堂兄弟的話,那就太刺激了。”


    “別想了,以後咱們還是注意一下分寸。萬一被將軍嫌棄了,調離咱們,那咱們去哪裏找這樣又有前途,脾氣又好的戰將啊。”尚溪嫌棄地瞪了初白一眼。


    初白挺直脊背,閉上嘴巴再不說話了。


    ……


    一年後,雷劭戰尊歸來了。


    整個長勝洲開啟了歡慶儀式,在消息傳到鐵嶧城的第二日,柏秦親自上門,邀請夢司謠前往鎮烽城與雷劭戰尊相見。


    “咱們明日辰時出發,坐金甲獸過去,大約十天時間,就能抵達鎮烽城了。”


    這迴跟柏秦一起上路的,不僅僅是夢司謠,還有另外一名純靈根的預備戰將。


    隻是這樣一來,風煙挈就不能一起過去了,畢竟雷劭戰尊隻召見了夢司謠。


    柏秦走後,兩人迴到屋中,夢司謠的情緒有些低落。


    風煙挈安慰道:“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先前在五流域追擊我們的人也該迴到東界大陸了,指不定後麵會有什麽招數。目前局麵未明,我們也不曾見過雷劭戰尊,先低調行事吧。況且鐵嶧城和鎮烽城之間一來一迴也不過是二十天的路程,若你有事情絆住了,我便趕過去與你見麵就好了。”


    相比於情感細膩的夢司謠,風煙挈總是更加冷靜理智的。


    他身份特殊,若是跟了過去,被那雷劭戰尊察覺到異樣之處,隻會徒增麻煩。


    想了想,夢司謠也覺得有道理,便收起了低落的情緒,點頭應道:“行,那你留在這裏等我的消息吧。”


    風煙挈微笑起來,“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


    第二天,夢司謠準時到達了募兵所,柏秦已經帶著自己的小隊在等待他了,眾人一起坐上了體型龐大的金甲獸,即刻出發前往鎮烽城。


    同行的時候,夢司謠也見到了另外一名純靈根修魔者,是這十幾年間招募到的另外一名預備戰將,他是孤身一人,穿著遮掩形貌的鬥篷,似乎也不喜歡與人多作交流。


    正合夢司謠的心意。


    柏秦隻得在中間擔任溝通的橋梁,還幫忙互相介紹,夢司謠也知道此人的名字,展醇。


    好在路程短暫,在第十天的早晨,他們抵達了鎮烽城。


    鎮烽城內外已經張燈結彩,四處洋溢著修士們的笑聲,有一一隊隊兵將在街道上分發物資,聽人說是雷劭戰尊的意思,因為打了勝仗,所以拿出來一部分資源獎勵給本洲的修士。


    鎮烽城是第一批,晚些時候命令傳到其他城池,也會這般施行。


    說來也是有緣,接應他們的人是夢司謠見過的懷祿,兩人一見麵,懷祿就立刻走上前來,給了夢司謠一個撞肘禮,表情僵硬地微笑,“雲夢,我們又見麵了!”


    有熟麵孔總是讓人更有安全感的,哪怕夢司謠並不了解他的真正性格,但見麵的時候,心裏也是歡喜的,“懷祿兄弟,你怎麽在這裏?”


    這也不是秘密,懷祿解釋道:“我是十年前被戰尊調去身邊的,秋蒼暗港的魔鴻舟那兒已經不是我負責了。”


    柏秦與懷祿之間的關係並不親近,僅限於簡單聊聊的程度,所以很快懷祿就引著夢司謠和展醇離開了,“走吧,我帶你們去見戰尊。”


    夢司謠情不自禁地好奇,也不知道那名雷劭戰尊到底是什麽模樣,什麽性格。


    懷祿帶他們去的地方並不在鎮烽城內,反而是離開了城池,去往了城外。


    鎮烽城之所以得到此名,就是因為城外有一處熔岩湖泊,常年高溫,將周圍地表燒得寸草不生,石土焦炭化後,反而成了一種特殊的礦石。


    走過冒著滾滾熱氣的黑土,夢司謠見到熔岩湖泊前方站了一大批人,看他們甲胄的花紋,大部分都是戰將。


    “戰尊大人,雲夢與展醇已經帶到了。”


    懷祿走上前,恭敬地向著其中一名修士俯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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