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雲府的議事堂中,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上一次婉拒邀請,拂了玉鼎派第一魔門的麵子,月靈朧知道他們肯定有所不滿。


    但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如此介意,還將小事化大,不顧共同管轄淵蘿島的其他三大魔門,雷厲風行的采取了強硬手段。


    玉鼎派差使弟子,直奔水月雲府下屬的兩座凡人小城,將在那裏例行巡視的弟子抓走。對外宣稱,是水月雲府的弟子冒犯了他們,要帶人迴去分辯是非。


    實際上,就是逼迫月靈朧帶人過去。


    至於帶什麽人,大家都很清楚。


    見大家都沉默不語,月靈朧索性把心一橫,說道:“我去一趟玉鼎派,將弟子們帶迴來!”


    “靈朧,不要衝動!”


    “府主,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眾人連忙勸阻,生怕她義憤之下貿然前往。


    “從長計議……若是晚去了一天,真不知道那些弟子會發生什麽事情。”


    月靈朧揉著太陽穴,柳眉蹙擰在一起,思緒有些淩亂。


    玉鼎派現在就是做局等水月雲府跳入,如果他們得不到想要的迴應,恐怕下一次就是直接攻打上門了。


    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現在的情形當真是騎虎難下。


    “師弟,你的感覺是對的,玉鼎派絕對有問題。可是他們以前並未做出過出格行為,反倒是一直維持親善公正的姿態,這一迴不知為何……”月靈朧左思右想,都沒有想出為什麽他們會對夢司謠如此執著。


    倒是雲弛長老問道:“師叔,你在新秀弟子試煉的時候,可跟玉鼎派的弟子發生過摩擦?其實最有可能,是他們被師叔搶走第一名次所以才憤憤不平。”


    “沒有跟他們產生摩擦,甚至在廢墟中都沒有碰麵。至於第一名次……”夢司謠不太相信這個理由,他也很想知道玉鼎派在謀劃什麽,但似乎,他的特殊體質是唯一的答案。


    恐怕玉鼎派已經發現了他是純陰天體,所以那天他們的弟子才會那麽熱情的湊過來?他們又是什麽時候……


    夢司謠突然想起,進入廢墟之前驗測骨齡的時候,鐵尺泛起過青光,當場玉航真人的眼神就不對勁了。


    唿吸陡然一滯,他的手心出了薄汗,環視眾人,他語氣裏帶了一絲歉意,“可能是因為我的緣故,他們才報複雲府,都是我……”


    “師叔無需自責,這並不是您的錯。”月霖見他神色淒愴,隨即安慰,“花枝遭折,難道不怪折花的人,反而要怪花兒美麗?”


    其他人也連聲附和,“沒錯,正是如此。”


    安慰的話語並沒有讓夢司謠的臉色緩和幾分,他站起身來,語氣堅定:“我和師姐一起去玉鼎派。


    月靈朧柳眉豎起,堅決拒絕,“不行!如果他們真的盯上了你,那你過去就是正合了他們的心意……”


    “但我不過去,他們很可能不願放人。且不說與我相熟的水祁被他們抓住,其他被抓的普通弟子也是我的同門。”夢司謠眸光沉沉,手掌緩緩攥緊,“而且我有信心,可以安全脫身。”


    其他人想要勸阻,卻不知該從何勸起,誠如夢司謠所言,就算是普通弟子,也是水月雲府的一份子。如果將他們的性命視為草芥,豈不是與邪門歪道一樣殘忍?


    “既是如此,咱們就一起去。”月靈朧也跟著起身,對其他幾個長老吩咐道:


    “將第三卷功法出世的消息昭告全府,法訣分印下發,弟子們能記住多少,能練到什麽程度,看他們個人造化。”


    “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雲府還需幾位長老多多照拂。若是情況不對,及時開啟防禦大陣,我想幻幽殿與星隕聖宗應該不會坐視玉鼎派亂來。”


    她又思忖一會兒,將重要的細節考慮過後,一一囑咐完畢,才讓其他人散去。


    “師弟,你先迴去準備一下,我到府庫取些東西出來,咱們再前往玉鼎派。”


    *


    玉鼎派坐落於一處碧波燦然的湖泊中心,湖岸上種植了不少奇花異木,大多是仙門地界才有的品種。有光罩支撐在周圍,阻隔了內島的惡劣天氣,所以當夢司謠與月靈朧抵達之時,看到的是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一群年輕俊逸的弟子已在湖岸邊等候,為首者已達金丹境初期,看他衣衫花紋繁複,顯然地位頗高,“在下是玉舷真人座下弟子行昭,特來迎接兩位貴客。”


    麵容笑意盈盈,言辭懇切誠摯,他仿佛全然不知水月雲府此行的目的。


    簡單打過招唿,行昭便當先在前麵引路。


    玉鼎派的人並沒有飛行,而是姿態翩然的踏足於湖麵,並且沒有利用魔靈力淩空。


    就在月靈朧以為他們要墜水之時,卻見碧色湖麵下,有白色玉柱一根根推開水波冉冉升起,銜接成了一條玉橋,直通湖中心的瓊樓殿宇。


    湖麵上的白霧並不是水汽,而是從湖中心飄來的輕煙,氤氳成了一片茫茫白色。


    行昭好似在帶客參觀,自顧自伸手指點,興致勃勃的給月靈朧與夢司謠介紹此處的風景。


    掩在袖子裏的手微微顫抖,月靈朧把指甲都摳進了掌心,若不是為了接迴弟子,她早就按捺不住要往行昭那張假笑連連的臉上揍了。


    玉橋兩側不斷有濺水聲響起,夢司謠瞥了一眼,見無數飛魚甩動魚尾上下沉浮,睜著圓溜溜的白色魚目,拚命吞食那繚繞在水麵上的輕煙。


    魚……


    夢司謠總覺得那些魚目有些奇怪,像是先前的試煉物品禦仙珠。


    整個玉鼎派都由白玉砌成,金色石粉塗抹其上,勾勒出一個個鼎爐狀圖形。


    踏入山門,不少弟子正在廣場上操練,大多是開府境弟子,還有不少金丹境弟子,練氣境弟子寥寥無幾,實力遠高於水月雲府。


    他們目光呆滯,不聞外事,月靈朧和夢司謠從旁經過,他們恍如未覺,就像是被牽線的傀儡,沒有自我的意識。


    一路過去,地麵上有不少人工雕鑿的孔洞,時不時‘嗤嗤——’的噴出高高的白色氣柱,散發出怪異的香氣。


    等行至一處側殿,行昭轉身笑道:“貴客請進。”


    月靈朧與夢司謠一起往前走去,但殿外的守衛弟子直接亮出法寶將月靈朧攔了下來。


    “真人隻請雲謠道友!”


    夢司謠當然不會單獨進去,這是他跟月靈朧早就商議好的,來到此處,絕對要同進同出。


    雙方在殿外僵持許久,眼見著氣氛越來越緊張,殿內突然傳出一道陰柔笑聲:“都到了門口,還不進來麽?”


    守衛弟子這才退後,收迴了法寶。


    *


    殿內紫玉鋪地,紗帳飄飛,簾後隱約有一道人影,氣息為金丹境後期,應當就是玉舷真人。


    兩側弟子跪伏在地,低眉斂目,恭敬非常。


    見人進來,簾後有聲音傳出:“你便是雲謠?”


    他不問月靈朧,不管水月雲府的弟子,眼中隻盯著站在殿中的少年。


    凜然目光直穿紗帳,直投到夢司謠的身上,如刀刮骨。


    月靈朧已經忍耐許久,見玉鼎派還在磨磨蹭蹭,不禁動了薄怒,“玉舷道友,我二人已經依言來此,還請貴派交還我府弟子!”


    “嗬,真沒耐心。”冷笑聲響起,簾後的人影動了動,懶洋洋道:“帶他們過來吧。”


    不一時陣陣騷動從殿外響起,水祁等人被推搡進來。


    見到月靈朧和夢司謠,他們淒聲唿喊:


    “師祖!”


    “師叔祖!”


    “別怕。”夢司謠仔細打量他們,發現沒有什麽傷痕,才稍稍安心。


    望著弟子們的憔悴麵容,月靈朧心酸不已,“我們接你們迴家!”她想要過去,卻被玉鼎派的人齊齊攔下。


    玉舷真人笑起來,“貴府弟子實在膽大,明知我派管轄內島,有權收迴各大魔門下屬的凡人勢力,卻還要強行反抗,甚至打傷我派弟子。兩位說,這筆賬該怎麽算呢?”


    水月雲府的弟子大多還隻是練氣境,少部分是開府境,說他們打傷玉鼎派的弟子,實在是天大的笑話!


    顯然玉舷真人還要繼續刁難,不肯輕易放過他們。


    夢司謠踏前一步,“你到底想要如何?”


    “我絕對沒有惡意,隻是希望能多了解小友一些。不如這樣,我們來玩一個小遊戲,小友依我所言行事,每完成我一個要求,我便放弟子一名,怎麽樣?很劃算吧?”


    月靈朧立刻攔在夢司謠麵前,“玉舷真人,你不要太過分了!”


    簾後響起笑聲,“過分?我疼愛小友還來不及,哪裏敢過分?怎麽樣雲謠,試試嗎?或許不必使用暴力手段,就能將弟子安全帶走呢……”


    夢司謠開口:“你說。”


    那些弟子立刻驚叫起來:


    “師叔祖不可!”


    “別聽他的師叔祖!”


    月靈朧也拉他衣袖,“師弟,不要!”


    夢司謠用眼神示意她放心,“師姐冷靜,我也不是傻子。”


    “哈哈哈哈——”暢快笑聲響徹大殿,玉舷真人的聲音直灌入每個人的耳中。


    “雲謠,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摘下你的麵具!露出你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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