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女士是第二天早上九點的飛機,韓辰遠早晨起床,沒去公司,八點從家裏出發,直接去了機場。


    帶著白助理和小李在出口等了一會兒,便看到一行人從vip通道出來。


    打頭的劉女士,一身米色的套裝,頭上一頂同色係的禮帽,整個人氣質優雅。


    滿綠的翡翠項鏈,耳環,胸針,更是增添了幾分大氣高貴。


    麵色恬然,步履不急不緩,緩緩的帶著一眾人走出來。


    看到站在出口等候的兒子,臉上也隻是淡淡的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再多的表情就沒有了。


    韓辰遠對於母親淡淡的疏離,習以為常,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多少變化,也並不親近,走上前自然的問了一聲好,便沒了其他話。


    劉女士不著痕跡的打量了自己兒子一眼,看他氣色如常,便沒有表示過多的關心,語氣淡然的開口道:“出去吧。”


    韓辰遠自然應了一聲,轉身走出去。


    母子上了同一輛車,打頭往醫院駛去,劉女士身邊的人上了其他車,跟在後麵。


    母子並排坐在後座上,也沒有過多的交流。


    過了一會兒,劉女士率先打破沉默,擰著眉問道:“怎麽迴事?”


    韓辰遠嗤笑一聲,迴道:“劉女士確定要再聽一遍?”


    他不信迴來之前,她沒讓人仔細的調查一遍。


    劉女士聽到他如此陰陽怪氣,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看了他一眼,斥責道:“好好說話!”


    不過也沒繼續追問,車裏又陷入沉默。


    待到了醫院,臨下車之前,劉女士淡淡的說了一句:“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的父親。”


    做的再不對,你這個做兒子的也要做到起碼的尊重。


    韓辰遠沒有開口反駁,但卻不屑的挑了挑眉,一臉的不以為然。


    劉女士皺了皺眉,想說什麽,但最終沒說出口,抿著唇,推開車門走出去。


    一路沉默的進到病房,當看到吊著一條腿的老公,劉女士臉上的表情才有了大的波動。


    一臉心疼的走上前,坐到韓父的床邊,細聲細語關心的問道:“怎麽這麽嚴重?”


    韓仲車看到劉女士,眼神一亮,出口卻不自覺帶上委屈的喊了一聲:“荷娘~”


    劉女士眼含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那條傷腿,隨後坐正,臉色一肅,戳了戳韓父的額頭,責備道:“出息,什麽寶貝,值得你這麽拚命?”


    韓仲車被責備,心裏十分委屈的辯解道:“我不是看那雕件上的荷花好看,想買來送給你嘛。”


    劉女士大名劉芙蕖,小名荷娘,與荷花最配。


    她又酷愛翡翠,他當時看到那尊雕件的時候,就覺得和自己老婆最般配。


    劉芙蕖一聽,頓時心花怒放,自然便消了氣,眉眼含笑的嗔怪道:“我不要,你好好的才最好。”


    韓辰遠站在他們三米開外的地方,看著他們老夫老妻的如此膩歪,麵色冷了冷。


    沒有上前打攪,也不想再繼續留在這裏,看他們你儂我儂。


    轉腳走出去,站在走廊上,看著窗外,臉上無喜無悲。


    過了一會兒,劉女士安撫好了自己老公,走出來,交待等在外麵的,跟過來的身邊人,去準備一些東西。


    轉頭看到站在窗邊的兒子,走上前,出聲責備道:“你爸那人嬌生慣養的,這次受了這麽大的苦,你還拘著他幹什麽?”


    韓辰遠一聽,眯了眯眼,沒想到老頭子這麽快就告狀了。


    麵色依然平淡的迴了一句:“不拘著,讓他上天嘛?”


    劉女士麵色不愉的皺了皺眉,十分不滿他的態度,低聲嗬斥了一句:“那是你爸!”


    做兒子的怎麽能這樣說自己爸爸。


    韓辰遠聽到斥責,也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韓母皺眉看了他一眼,看他不為所動,最終也隻能無奈的歎息一聲,迴了病房。


    韓辰遠站在那裏,看著進進出出的人,把老頭子慣常用的東西都搬來,雖然依然麵色淡然,但心情卻突然不好了起來,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窗外,沒打招唿,便離開了醫院。


    ……


    四五月的天氣變暖的很快,好像一轉眼便從冬天過渡到了夏天。


    小鎮的中午陽光熾烈,讓人感受到一絲初夏的火熱。


    人們也都脫去厚重的毛衫,換上了單衣。


    小店裏,顧晉陽也換上了薄衫,圍著圍裙,坐在陰涼的小店裏,不冷不熱剛剛好。


    手上把玩著顧爸帶迴來的梅山墨玉,眉眼清冷。


    這時,從門外傳來金生的說話聲:“晉陽,忙啥呢?”


    話語剛落,人便從門口的屏風後麵轉進來。


    顧晉陽聽到他的動靜,便放下手中的東西,看過去。


    看清他的狀況,不禁微微彎了彎唇角,清冷的嗓音了帶上一絲笑意:“你是去了一趟非洲?”


    幾天不見,這黑的也太明顯了。


    金生聽到他話裏的調侃,忍不住站住腳,幽怨的看過來:“我都這麽慘了,你還嘲笑我,兄弟愛呢?被大黑吃了嗎?”


    說完走到櫃台旁的高凳子上坐下,沒什麽生氣的趴在櫃台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顧晉陽笑過之後,也覺得太不夠意思,收斂了笑意,關心的問道:“怎麽?”


    說完也不怎麽在意他的迴答,低頭繼續觀察手中的玉石。


    金生聽到他問,也一下子來了勁,坐直身子,聲討道:“還不是我媽,非要我去給姥姥家幫忙,十幾畝地,可把我累慘了,你看看我的胳膊,脖子,臉,還有一點好地方嘛。”


    顧晉陽轉頭看了看他指的地方,確實曬得有些厲害,“怎麽沒注意防曬?抹藥了嗎?”


    金生放下手,點點頭,隨後又趴倒櫃台上:“沒想到會曬得這麽厲害。我媽這次看到,也心疼了,吵著讓我姥姥把地都包出去,不然雇短工也行,不想讓我給他們當苦力了。”


    說完,忍不住撇撇嘴:“我姥還不願意,舍不得錢,我看就是想不開,有福不會享,像大姥他們多好。”


    顧晉陽聽了之後,隻是笑了笑,沒有接話。


    金生說道大姥指的是他姥姥,兩人的外家是同村,有些親戚。


    他外公確實很有成算,單靠種地便能養活自己,不用指著兒女孝敬過日子。


    金生抱怨過便也不再放在心上,抬頭看到顧晉陽手裏的東西,好奇的問道:“晉陽,你又開始雕玉了?”


    顧晉陽低著頭,注意力全放在手中的玉石上,隨口應道:“隨意玩玩。”


    金生很興奮的說道:“這下好了,等雕好一定讓我好好看看。”


    他爸以前還起過心思,想讓他拜晉陽師父為師,學手藝,可惜他自己不是吃這碗飯的。


    雖然沒能學成手藝,但對這些東西卻上了心,特別是玉雕,尤其喜歡。


    顧晉陽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表示雕出來就是給他看的,誰看不是看。


    金生坐著那裏看了一會兒顧晉陽的動作,便又想起一件事,開口問道:“明天的奠基儀式,你去不去?”


    這幾天各村大喇叭都在廣播這事,就算他在姥姥家,也聽說了。


    顧晉陽在鎮上,就算天天窩在小店,自然也能聽到動靜,不過他本人對這些不感興趣,也沒打算參加。


    聽到金生問,便搖了搖頭。


    金生知道他不是喜歡湊熱鬧的性子,看他搖頭,也沒有勸說,不過還是感慨了一番:“聽說這次有電視台的人,動靜可大了。”


    說著又興奮起來,十分期待的說著:“說不定我也能跟著上迴電視。”


    顧晉陽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第二天一大早,小鎮便熱鬧了起來。


    七點多,小店門前的岔路上便不停的聽到車子聲,唿嘯著往東而去。


    等過了八點,小鎮上和周圍聽到動靜,來湊熱鬧的村民也吃過早餐,三五結伴的往東山這邊來。


    家近的溜達著便去了,家遠的便騎著車,再遠一些的外村人便一夥一夥的結伴坐著車。


    雖然不至於全鎮的人都出動,但也有大七八千人了。


    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小鎮上已經十幾年沒這麽熱鬧了。


    今天這事算是寧靜的小鎮上,少有的大事。


    春種也都基本忙完了,閑著沒事的,便都來湊熱鬧了。


    廣播上說,會在電視上同步直播,到時候,他們說不定都能在電視上露個臉呢。


    鎮長老王坐在車裏,從車窗伸出半個腦袋,拿著一個喇叭,喊道:“大家自覺排隊,文明觀看,讓全國人民看看我們石牛鎮的精神風貌。”


    人群中的一個人聽到老王的話,忍不住打趣的迴道:“領導放心,我們是最文明的,一定不丟我們鎮上的臉。”


    其他人也哈哈的起哄。


    老王這人雖然有些油滑,但也是少有的幹實事的幹部,沒事就喜歡溜達到各村各莊,找人聊天了解民情。


    上任這三年來,倒是給人們解決來不少困難。


    小鎮上的人也挺喜歡這個接地氣的領導,平時見了也都會和他開個玩笑什麽的。


    老王見眾人起哄,哼了一聲,指著最先開口的那人,罵道:“就是你,李老毛,看你穿的是什麽?”


    其他人也趕緊起哄道:“李老毛,你是把二十年前娶媳婦的衣服穿出來了吧。”


    旁邊的人,聽到這話,再看李老毛一身裝扮,頓時都哈哈笑了起來。


    李老毛見大家笑話他,不以為意,反而得意的說道:“你們別笑,我這可是年輕時最流行的款式,咱這叫複古,你們不懂。”


    一件軍綠色的老舊軍裝褂子,一件藍色的褲子,一雙黑色布鞋,確實夠複古的。


    其他人見他這樣,都忍不住打趣道:“你怎麽不把你爹結婚的時候的衣服穿出來,那才是真複古。”


    老王坐在車上,見大家哈哈的沒個正形,忍不住開口道:“好了,好了,李老毛這身也沒什麽不好,大家快走吧,到了地方別擁擠,注意安全。”


    說完便讓司機加快一些,繼續往前喊口號,維持秩序。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篆刻師也會蒸“包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翹袖折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翹袖折腰並收藏篆刻師也會蒸“包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