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嬌認出她來,有些驚喜:“是你啊,你怎會來鹹陽?”


    黛碧一臉高興的說:“當日您給了奴婢自由身後,奴婢不想再留在京城那個傷心地,就跟人來了鹹陽落腳,後來為了謀生便在這成衣鋪裏找了一份活計,好在當初做針織女紅的手藝還算看的過去,就被掌櫃留下做了繡娘。”


    聽出二人是舊相識,女掌櫃在一旁笑道:“倒也真是巧了,你們竟是舊相識,你們先聊,我去前頭招唿客人。”


    女掌櫃走後,黛碧關切問道:“您怎麽會來鹹陽?眼下鹹陽可不太平。”


    餘嬌輕蹙眉頭,低聲道:“我來鹹陽並非是我所願,說起話長。”


    “您是遇到什麽為難的事了嗎?”黛碧方才便瞧出她麵上多了一縷薄愁,壓低聲音說,“當日奴婢便說過,您但凡有用得到的地方,奴婢死不足惜。眼下姑娘若是有需要幫忙的,隻管說。”


    餘嬌搖了搖頭,“沒什麽,當日我幫你,也不過是為了對付楊寄燕,你無需感激我。”


    黛碧卻道:“若非您,我如何能替阿姐報仇?您不在意無妨,但我始終記著這份恩情。”


    她頓了頓,又小聲問道:“您是不是想出城?”


    城裏眼下看著雖然平靜,但外麵的形勢可早就傳開了,程掌印帶著明正帝躲在鹹陽城,新皇帝遲早是要打進來的,前幾日不就攻了一次城,聽說還是餘大人和肖將軍帶兵,餘大人既然不在城內,那餘女醫必然是被困在鹹陽城裏了,所以黛碧便鬥膽猜測餘嬌是想要出城。


    見她猜了出來,餘嬌沒有否認。


    黛碧脫口而出:“我能幫您出去。”


    “什麽?”餘嬌看了眼四周,輕聲說,“真的假的?你如何能送我出城?”


    黛碧亦看了眼四周,紅著臉小聲道:“我有個相好,便是守城的士兵,我去求他幫忙,叫他放您出城。”


    餘嬌捏緊手指又鬆開:“我不瞞你,程英就在鋪子裏等我,你們若是幫我出城,怕是會惹大麻煩上身。”


    黛碧略驚訝了下:“原來困住您的是程掌印,這便說得通了。”緊接著她又道,“我先與我那口子商量,您等我消息,等我們想出妥帖的法子,我便去給您送信。”


    “我住的地方你們怕是進不去,等過兩日我再來鋪子裏一趟。”餘嬌握了握黛碧的手,“你若送我出城,是要擔極大的風險的,你要想好了再決定要不要幫這個忙。”她怕程英屆時會遷怒到黛碧頭上,不想害了她,可這偌大的鹹陽城,餘嬌實在找不出還有什麽人能幫她脫困。


    黛碧迴握了她的手,笑了笑,“餘姑娘,幫您我心甘情願。”


    餘嬌不好與她再多說,她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害怕程英起疑,便與黛碧約定好後日再來鋪子。


    迴到前廳,見程英倚在櫃台前,餘嬌出聲道:“是不是等急了?”


    程英眸光溫和的看著她,勾唇含笑摸了摸她的頭,這一瞬餘嬌恍惚間看到了從前的那個傅川。


    她不想師哥死,也不想師哥的後半生都要東躲西藏的活著,所以她必須得悄悄出城,去說服劉子期放過他。


    隻希望日後師哥能原諒她。


    程英命夥計將衣物都送去車上,牽著餘嬌的手出了鋪子。


    見餘嬌有些心不在焉,他問道:“累了?”


    餘嬌:“是有些累了。”


    “那便迴去。”


    坐在馬車上,程英朝她問道:“今晚開心嗎?”


    餘嬌點頭。


    “開心便好,以後我會讓你日日這般開心。”程英捉住她的手,往唇邊送了送,微低下顎,“餘啟蟄能給你的,我也全都能給,嬌嬌,離開他,和我在一起,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難。”


    餘嬌嚇了一跳,用力抽迴自己的手,聲量略大的喊了一聲:“師哥……”


    程英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自嘲一笑:“你是在介意我是個閹人?”


    餘嬌猛搖了搖頭:“自然不是。”


    程英強硬地再次握住她的手,俯身湊近她,溫熱的氣息撲灑在她的麵頰上:“那為何不願同我親近?”


    車廂本就逼仄,餘嬌往後縮了縮身子,用手抵住他的胸口:“師哥,你……非要逼我嗎?”


    程英逼得更近,鼻尖幾乎要碰上餘嬌的鼻尖,他笑容苦澀:“嬌嬌,我也不願做閹人,可我已經是這副模樣,根本沒得選擇,你如果是怕我給不了你男歡女愛,大可放心,我一樣可以讓你快樂的……”


    清脆的巴掌聲在車廂裏響起,程英被打得臉微微側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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