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申府書房,鶴首黃銅燈足足燃了六盞,照的房內四處通明。


    管家匆匆進來,向著坐在書案前緊皺眉頭的申添道:“老爺,送信的人迴來了,姬無道在官驛住下了,言說大理寺催得厲害,就先不來府中拜訪您了。”


    申添手中紫毫筆一頓,墨跡亂開,汙了紙張,他輕歎一聲,將手中筆放在了筆架上。


    “倒也不出所料。”申添用帕子擦了擦手,“他這人一向唯利是圖,可惜了,申容在宣府幾年,腦子還是這般糊塗。”


    管家歎道:“姬無道敢悄悄帶兵赴京,恐是來者不善,少爺便是與您置氣,也不該瞞下這般要緊的消息。”


    提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申添更覺心累,當年他雖有懲戒申容的意思,但將他安排去宣府軍中,實則是為了在姬無道身邊安插自己人,奈何申容不成器,能瞧見的隻有自家眼前的一畝三分地,爭一時意氣,這幾年在宣府並無任何建樹不說,還被姬無道籠絡了去,與他嫌隙更深。


    “我已寫好了書信,安排人秘密送去宣府,務必叫申容迴京。”申添拿起桌上的一封信,遞與管家。


    姬無道一旦發難,申容再留在宣府,隻怕性命不保。


    管家明白他的意思,將信掖在袖中,“老爺用心良苦,隻願少爺這迴能乖乖聽您的話。”


    申添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的道:“鹹陽那邊的消息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傳揚開,三皇子自以為籠絡了姬無道就能一朝翻身,卻瞧不透姬無道狼子野心,所圖甚大。”


    管家道:“老爺還是要早做準備,不然老奴去請那餘少卿過府一敘,三大營的兵權既在他手上,總能保得京城安穩。”


    申添搖了搖頭,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鬆了架,越發顯得蒼老起來,他歎道:“官哥兒,我累了,這些年爭來爭去,有時候也想不通究竟是為了什麽,閉上眼最想的還是咱們在鄉下的時候,娘給人漿洗完衣裳迴家,從鋪子裏給我買了豌豆糕帶迴來,揣在懷裏,拿出來的時候還是熱氣騰騰的……”


    管家紅了眼,“那會兒家裏窮,隻覺得豌豆糕香得很,饞得我總盼著老夫人也是我娘就好了,日日去你家纏磨著不肯走,老爺每迴都將吃剩的紙包塞給我,還騙我說那是您吃剩的渣,偏老奴憨傻,信了好些年。”


    申添聽了這話,笑了笑。


    老管家跟申添是同村,他爹娘走的早,家裏沒剩下什麽人,野孩子似的在村裏長大,東家嫌西家厭的,也就是申家母子倆心善,不忍趕他走,叫他蹭上一碗飯,不至於餓死。


    後來申添考中了,有了出息,偏生申母不在了,申添叫人去村裏將他接了出來,留在身邊,這一留便是許多年。


    說是主仆,情分卻非同一般。


    “庫房的鑰匙在你手上,若有不測,你便開了庫房,把府裏上上下下打點好,將賣身契發還給他們,叫他們各自謀生去吧。”申添道。


    “老爺……”聽他這般說,像是料到了形勢不好,管家心揪的厲害,他應道,“好,老奴會將府裏人都安置好,不論如何,老奴都陪著您。”


    申添擺了擺手:“你也是有家小的人,不像我孑然一身,陪我作甚?”他又笑了笑,語氣輕鬆,“你若也去了,日後怕是無人與我收屍,也無人給我燒香火紙錢,你家老爺我嚐夠了苦日子,去了底下可不想還窮巴巴的。”


    管家抹了抹眼角,也跟著笑了,含淚說:“成,老奴記下了。”


    外頭有小丫鬟道:“老爺,昌樂縣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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