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淩厲的一巴掌就落在了餘謹書的臉上,緊接著他就被掐住了脖頸,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被餘啟蟄拖出了院門。眾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餘啟蟄身上的氣勢太過駭人,餘周氏想上前去攔,隻是觸到餘啟蟄冷冰冰幽不見底的目光,渾身一僵,手腳不由的發涼。一屋子人眼睜睜的看著餘謹書被餘啟蟄拖進了對門的院子,而後院門緊閉。餘周氏好半天才緩過來,方才餘啟蟄那涼薄的一瞥,就好似淬了毒一般,此子果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心狠異常。餘周氏知道而今求餘儒海也沒用,這個家已經不像從前是老爺子做主了,她看向宋春和餘夢山:“老二,謹書不懂事,那孩子有口無心,老三和李秀娥的事兒害的兩個孩子在村裏抬不起頭來,他也是你們夫妻兩個看著長大的,啟蟄正在氣頭上,你們去勸一勸,可別真出什麽事……”“老二你快去看看。”餘儒海也催促道。宋春雖然心裏膈應方才餘謹書那番話,但也怕真的會鬧出事來,眼看著就要跟劉家結親了。她跟餘夢山道:“還是我去吧。”宋春到了對麵,敲了敲院門:“蟄哥兒,你開開門。”院門裏傳來丫鬟的聲音:“夫人,您還是迴去吧,公子交代了不許開門。”宋春隻得道:“那你去勸勸蟄哥兒,讓他莫要失了分寸,做得太過火。”對門的院子關了大半日,餘周氏幾乎是坐立難安,她幾次看向餘謹言,期望他能出個主意,但一看到餘謹言那副是失魂落魄的模樣,就咽下了嘴裏的話,這兩個她疼寵著長大、寄予了厚望的孫子,如今沒有一個成器的。餘謹言也曾風光過,在餘啟蟄病懨懨的那些年,那些誇耀讚譽和溢美之詞都落在過他的頭上,他被捧得清高孤傲,自以為會有不凡的未來。就在今天,他突然無比清晰的意識到從此以後,餘家已經是餘啟蟄的一言堂,除非有朝一日他也能進朝堂,否則這個家裏他們三房的子女永無出頭之日。那些曾經屬於他的矚目,如今都屬於餘啟蟄了。他和餘謹書若想留在京城,就得夾著尾巴做人,就得有寄人籬下,老實本分做人的覺悟。餘啟蟄或許根本就不在意他們留不留在京城,他如今的地位根本不會將他和謹書這樣的跳梁小醜放在眼裏,今日突然發作,不過是在立威和警告他們罷了。餘謹言想到這裏,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容裏盡帶嘲諷。薄涼冷血到連血脈親情都根本不在意的人,竟在乎一個女人到這個地步,可不就是好笑嘛,那女人還沒進門呢,餘啟蟄就開始為她立威清掃障礙了,這份情深還真是難得,隻是一個男人如此兒女情長,能成大事嗎?餘謹書不無嘲諷的在心裏想。見餘謹言無端發笑,餘周氏心裏一寒,以為他受了刺激,試探著問道:“四哥兒,你……你笑什麽?你可別嚇祖母,你爹娘都遠在長奎,你和謹書要出什麽事,讓我老婆子怎麽跟他們交待?”餘周氏這話還意有所指,也是說給宋春聽得。餘謹言聞言道:“祖母,我沒事,二哥也不會有事。”他看向宋春,“二伯母,方才是我二哥不懂事,說了那些個混賬話,您和二伯別往心裏去。五弟在京城立足不易,我和二哥實在不該添亂,五弟不日就要成親,這院子哪裏能住得下這麽多人?我此番來京是為了求學,能有個落腳之處便可,還請二伯母跟五弟說一聲,待我尋到書院就跟二哥搬走。”餘周氏聽後臉色都變了,不等宋春說話就道:“你能搬到哪裏去?依我看,我和你祖父先搬到五哥兒這院子裏,你和謹書就住對門的院子,也好安心讀書。”餘謹言搖了搖頭,暗歎祖母精明一世,如今倒是看不清了。他反勸道:“對麵的院子是五弟賃來給祖父和您住的,丫鬟廚娘樣樣齊全,五弟這院子往後少不了同僚進出,倒不如對門的院子清淨,您二老還是住在對麵院子裏舒坦。”餘儒海方才一直默不作聲,聽到餘謹言這話倒是睜大了眼,精神氣十足的道:“我和你祖母住過來是想幫襯五哥兒,你少瞎出主意,你若想跟謹書搬出去隻管搬出去就是了。”餘謹言無奈一笑,不再多費口舌。他知道餘儒海想要搬進這院子,以老祖宗的輩分作威作福,但也不看看而今的餘啟蟄還是不是當年任人拿捏揉搓的病秧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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