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商量好後,劉瑤玉的下人也將行李收拾好了,院子裏的丫鬟進進出出往馬車上搬東西。顧韞帶人騎馬趕迴來,身上背著一個簡單的行囊,他前些時候就搬去涼州大營住了,帶來的那支護送的隊伍也在軍營裏被操練了一段日子,隊形整肅的停在劉府門外等著。魏敏跟著劉家人走到影壁旁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馬上的顧韞,腰身勁瘦,身姿挺拔,陽光灑落在他俊朗的眉眼上,劍眉星目依舊張揚奪目。她心跳忽地就亂了節奏,垂下眼,不敢再多看,刻意慢下腳步,落在劉家人身後。劉娥這段時日常帶著瑤玉和餘嬌去外麵玩,這會兒知道她們要走,十分不舍,拉著餘嬌和瑤玉的手說悄悄話,要她們空閑了再迴平涼府,瑤玉和餘嬌自然一口答應,但她們心底其實都知道平涼府與京城相距甚遠,來這一趟實在不易,下次還不知要到什麽時候呢。劉夫人跟霍桂芝和劉述說完話,告了別後,就帶著餘嬌幾個上了馬車,依舊是劉家三姐妹坐一輛馬車,劉夫人帶著韜哥兒乘坐另一輛馬車,車軲轆的咯吱聲響起,一行人真正動身離開了平涼府。劉瑤玉心虛,崔瓊的信最先到的是她的手裏,故而上了馬車後,雖然心裏擔憂,但也不敢作聲,隻偷偷打量劉瑤珍。劉瑤珍自上了馬車就在發呆,也不怎麽說話。與來時的說笑熱鬧不同,迴程的路上,氣氛沉悶得叫人輕鬆不起來。餘嬌在平涼府買了幾本醫書帶在路上打發時間,她也有些擔心劉瑤珍,可人生的很多坎都是必經之路,不是幾句問候和安慰就能熬過去的。“三妹妹……”劉瑤珍不知什麽時候迴過神來,目光落在了餘嬌身上,聲音有些艱澀的道,“慕白的身子究竟是怎麽迴事?他明明很康健,為何母親說他病入膏肓了?”餘嬌正要翻頁的手指微微一頓,修剪整齊的指甲在書頁上掐出一個月牙,雖然早料到劉瑤珍會問起崔慕白的身子,但迴答起來,仍舊難免覺得對劉瑤珍來說有些殘忍。見餘嬌沉默,劉瑤珍苦笑道:“三妹妹不必再瞞著我了,他畢竟是我相公,不管怎樣,我不想活的稀裏糊塗的,總要弄個明白。”餘嬌將手裏的醫書放下,看向劉瑤珍道,“我並非是要瞞大姐姐,隻是在想該如何說。”她頓了頓,聲音緩慢道,“原先大姐讓我給姐夫看身子的時候,我的確沒診出異樣來,隻以為他身有寒症,隻隱約覺得脈象有些不對。後來大伯父進京,大姐你帶姐夫又來家裏看過一次診,那時候我診出姐夫脈象枯槁,命數不足三月之期……”說到這裏,餘嬌有些歉疚的道,“大姐對不起,當時瞞著沒告訴你,我發現大姐夫在服食五石散,將這事告訴了父親,大姐夫那時的身子,便已是無藥可救。”劉瑤珍聽完後,臉色慘淡,她抿了抿唇,“當真沒的治了嗎?三妹妹你醫術那般好,你能不能想想法子。”她拽住了餘嬌的袖口,幾乎是哀求的語氣,眼裏泛著淚光。餘嬌看得於心不忍,可還是道:“大姐,我真的無藥可醫,大姐夫興許是中了毒,我瞧著他對自己的身子應當是清楚的。”“中毒?”劉瑤珍神色迷茫,“怎麽會是中毒,我們夫妻同吃同住,他怎麽會中毒呢?好端端的是誰要害他?”餘嬌搖了搖頭,怕劉瑤珍到了京城神經崩潰,餘嬌想了想道,“大姐,你可知五石散有壯陽的功效?”她意有所指,“你肚子裏的孩子來之不易,姐夫也盼了許久,不管迴京後是什麽情形,你若是難受得很了,便想想肚子裏的孩子,咬牙撐一撐。”劉瑤珍將她的話聽進了心裏,她不是蠢笨之人,在餘嬌點出五石散有壯陽的功效後,混亂的腦子清明了一瞬,猜想到崔慕白可能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才服用五石散想讓她懷上孩子,以後的餘生,沒了崔慕白,但還有個孩子跟她作伴……想到這裏,劉瑤珍幾乎是潸然淚下,她側過臉去,用帕子捂住眼睛,哭聲哽咽。她是不信崔慕白跟那青樓妓子的事情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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