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拂過,墜落的桃花瓣恍若飛雪隨著樂曲輕舞。


    一曲終了,餘嬌收弦,她放下琵琶,抬眸看向程英。


    程英似乎仍沉浸在方才的曲子中,久不言語,昏暗的夜色中,餘嬌看不清他的神情,隻那雙狹長的丹鳳眸似染上了薄紅,莫名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意。


    餘嬌識趣的沒有出聲,碰了碰因為掃弦劈了的指甲,有些微微的刺痛。


    她心裏想著些有的沒的,也不知馬車裏那人到底是不是大姐夫,大姐姐和大姐夫看上去那般恩愛,大姐夫不應會是那種人。


    一會兒又想到衛黎初,也不知他到底犯了什麽事,竟惹得程英親自捉拿他,東廠會不會追查到劉府。


    想到這些,餘嬌不免有些心事重重。


    “彈的不錯。”程英眸光晦暗,他聲音低沉,好似從久遠的迴憶中剛剛迴過神來,“技巧嫻熟,隻是疏於練習,指法有些生疏了。”


    “義父說的是。”餘嬌也收迴思緒。


    程英瞥了眼被放在石桌上的琵琶,“不是叫夏寧給你送了一把琵琶,往後勤加演練,得空便來給我奏上一曲。”


    餘嬌微微抿唇,有些不大情願,教坊司有三千樂師,程英若是喜歡聽琵琶,自有比她彈得更好的樂師登門為他奏曲,如非必要,她實在不願彈奏師哥親手教會她的那些曲子。


    “先前還說要孝敬本公,如今不過是叫你奏曲便不願了?”程英慵懶的倚在欄杆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看來你並非真心奉我為義父。”


    他撥弄了下左腕上的佛珠,語調散漫,“你待你那五哥都比待我要真心些!隻是本公這心裏若是不痛快,他在翰林院的清貴差事怕是辦不長久。”


    “別……”餘嬌有些著急,程英話音剛落,她便忙說道,“義父想聽曲隻管喚我便是,我五哥他出身寒門,苦讀數年,從前因身子不好,還錯過了鄉試,義父莫要因我惹了您生氣,就發作在他頭上,他為官不易。”


    程英原不過是隨口一提,假意威脅,這會兒聽了她這些個話,反倒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人跟人就怕有比較,他自問待小丫頭還算不錯,可這個小沒良心的,滿心滿眼都是她那五哥,對餘啟蟄十分的心,待他卻半分也無。


    他忍不住站起身來,湊到餘嬌跟前,居上臨下的逼視著她,“你當真不記得我是誰了?你可知你的醫術你的琵琶都是何……”


    話尚未說完,亭外突然傳來動靜,“稟告督公,屬下無能,沒能找到那小賊的蹤跡。”


    夏寧飛身落在亭外,拱手恭敬的道,“屬下帶人又排查了一遍永安巷……”他看了眼餘嬌,“那人應是從妤寧小姐買下的那處宅子後門逃走的,前門的血跡是有人在故布迷障,引走咱們,好叫那人趁機逃脫。”


    程英聞言,轉過頭來,對著餘嬌露出了一個詭譎的笑容,他拍了拍餘嬌的臉頰,語氣陰柔卻危險,“是你助那人逃脫的?”


    他五指冰冷,觸在餘嬌臉上,就好像冰冷的蛇爬過。


    餘嬌臉色微變,強自鎮定的道,“妤寧聽不懂義父在說什麽,我去到那宅子的時候,並未碰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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