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沚淓縣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臨街不少鋪子都已打烊,暖黃的燭光從紙窗裏淡淡透出餘暉。


    餘嬌從車廂裏探出頭來,指著前方不遠處仍敞開著兩扇木門的鋪子,出聲道:“那便是我開的糧鋪。”


    餘知舟抬眼看去,將馬車趕到鋪子門口,拽住轡繩,將車停穩,他先跳下車轅,迴身朝餘嬌伸出手,想扶她下馬車。


    餘嬌不經意的避開他的手,扶著車轅,下了馬車。


    鋪子裏的餘茯苓聽到動靜,抬頭往外一看,快步走出糧鋪,“三哥……你怎麽也來了?”


    餘知舟收迴手,聞聲轉過身看向餘茯苓,“我在家閑著無事,想找個活做,餘嬌妹妹讓我過來幫她做事,我便來了。”


    鋪子裏的夥計上前從餘知舟手中牽過馬,將馬車從東側的院門,趕進了宅子。


    進了糧鋪,餘茯苓趕緊給兩人斟了熱茶,餘知舟沒去喝茶,在糧鋪裏轉了一圈,好奇得四處打量了下。


    餘茯苓說道,“剛巧鋪子要打烊了,咱們迴宅子裏說話,我先去燒飯。”


    餘嬌站起身和餘茯苓一同關上門板,餘知舟上前幫忙。


    端著燈燭,三人穿著櫃台後的小門,去了後麵的宅院。


    餘知舟四處打量著燈火通明的宅院,沒想到這臨街的鋪子後麵還別有洞天,竟是打通了的。


    “東家迴來了!”前院的夥計瞧見餘嬌,都趕忙出聲問好。


    一人上前,從袖中拿出兩封厚厚的書信,“東家,這是周管事著人送來的迴信。”


    餘嬌接過信,瞥見上麵的顧字,將信收在了袖中,“辛苦了,勞煩收拾間屋子,這是我家兄長,他往後也在這裏做事。”


    夥計忙應了一聲,朝餘知舟問了聲好,下去收拾屋子去了。


    三人穿過隔牆,進了內宅,餘知舟很是守禮的收迴了目光,他雖沒住過大宅院,也知內外宅之分,理當避嫌,便沒再四處看。


    “你跟家裏人都說了?”進了廳堂,餘茯苓將堂內的燈燭都點亮,瞬間整個廳堂都明亮起來。


    餘嬌搖了搖頭,“隻跟宋嬸和夢山叔說了,三哥兒也知曉。”


    餘知舟拘謹的坐在椅子上,忙道,“我不會四處說的,保證守口如瓶,家裏人那邊我會好生瞞著。”


    餘茯苓笑了笑,“三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餘知舟點頭,“我知道。”


    祖父對餘嬌的態度,餘知舟又不是不知曉,哪裏能容得下餘嬌偷偷在外麵開糧鋪,換做是他,他也會瞞著。


    “你們先歇歇,我去燒飯。”餘茯苓知兩人趕路過來,還餓著肚子,顧不得多寒暄,便急急忙忙去了灶房做飯。


    餘知舟往廳堂外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恍惚,他方才數了數,前院的夥計就有七八人,餘嬌這是動真格的在做買賣,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小打小鬧。


    “三哥不用拘束。”餘嬌說道,“宅子小,前院住了些夥計,都是在鋪子裏幫忙做事的,安排你同他們住在一起不妨事吧?”


    餘知舟迴過神來,忙搖頭道,“不妨事,有個住處便成。”


    他舔了舔幹澀的唇角,喉嚨有些發緊的問道,“我原先忘了問,你在沚淓縣買了多少田?”


    餘嬌給他斟了杯茶,“不足四百畝肥田,一百多畝薄田。”


    餘知舟瞪大了眼睛,端起的茶水都忘了喝,“五……五百多畝田?”


    餘嬌笑了下,點了點頭,解釋道,“臨近沚淓渠的田地受災有些嚴重,田價要低上許多,便多買了一些。”


    餘知舟看著餘嬌,雙眼都有些放光,這一刻身量嬌小,尚未及笄的餘嬌,身姿變得偉岸起來,這可是坐擁五百畝田地的土財主啊!


    做夢都沒想到,家裏竟然出了個土財主!坐擁五百畝田地的土財主竟然是他家衝喜嫁來的五弟妹!


    震驚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消化的餘知舟出聲問道,“茯苓也知道你買了五百畝地?”


    餘嬌點頭,“知道呀。”


    餘知舟合上了嘴巴,好吧,是他少見多怪,沒見過世麵了。


    他還以為餘嬌說要種胡菜,至多買個幾十畝地,哪想到她一買就是五百畝,難怪她說找了人幫忙種!


    原先還有些忐忑的餘知舟,這會兒再無丁點兒後顧之憂,隻想踏踏實實在餘嬌手底下做事,跟著土財主,他堅信,自己也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見餘知舟臉上神情一會兒一個樣,餘嬌沒再出聲,從袖中拿出了夥計給的兩封書信。


    展開紙張,龍飛鳳舞的字跡躍然眼前,字如其人一般狂縱不羈。


    顧韞在迴信中不僅爽快的答應了借錢,賣糧的錢讓餘嬌隨便用,還又給她送了五千兩銀票。


    另一個鼓囊囊的信封裏,是一遝厚厚的銀票。


    捏著銀票,餘嬌輕輕皺了皺眉,顧韞這般大方,她心裏反倒有些怪怪的。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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