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鍾仿佛聽到我的話,睜開眼對我一笑:“那個人吸進了墓室黴菌,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沒幾天好活了,幾乎是無藥可醫,還是讓他老(死)到家裏吧!”他在說這個事情的時候仿佛在說一件不相幹的事情,神情平淡得讓人可恨。那所長也沒想到老鍾的答案會是這樣,一下子緊張起來。我突然替那些審訊的幹警擔心起來。


    這時候已經到了醫院,老鍾邊下車邊說:“不用擔心,其他的人不會有事,隻要離開那個墓室,黴菌的作用就消退了,隻是那小子倒黴而已!”雖然說得含混不清,但是那個所長的神情是明顯地輕鬆了下來。


    第21節:第五章 古墓初探(1)


    第五章古墓初探


    我們到醫院的時候,老苗早已經來到了重症監護室。從銜蛇頭上取出的黃色小角被放進了一個白色的搪瓷盤子裏,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黃燦燦的光芒。


    老鍾先帶我去看了看那隻死去的墓獾,它嘴角邊的九笑菇已經盛開得愈發詭異起來,菇麵上的人臉笑得讓人直冒寒氣。


    老鍾看了看手表,一言不發,又帶著我來到了小聶的病室。許多專家都圍在桌子前看那個黃色的小角。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大夫不住眼地看那顆黃色的小石頭,神情頗為激動。而另外幾個戴著眼鏡明顯要年輕很多的大夫則帶著不屑的神情看著那個老大夫。過了一會兒,他們又爭論了起來,我這才聽明白。原來老大夫是一個知名的中醫專家,而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大夫是海歸的留學博士,他們對於小聶的診斷是“外創口發炎引發無名熱燒”,而對老大夫和老鍾他們所堅持的中毒理論斥為糟粕,稱為迷信,並拒絕使用老大夫的診療方案。老大夫也是火暴脾氣,幾乎要勃然大怒。


    老鍾拉著幾乎要暴走的老大夫離開了診室,麵對這幫省城的專家老鍾也很為難。都是專家,他們爭論的屬於各自的學術領域,老鍾沒有辦法去判斷所謂對錯。


    很快在一個專家組長的幹預下,一個妥協方案形成了:先由年輕專家用西醫診斷,隨後采用中醫大夫的診斷方案。雖然說得很隱晦,但是對老大夫的不信任已經昭然。


    老大夫氣哼哼地從病室裏出來了,老鍾陪著老大夫坐在休息室裏喝茶。


    趁著這個間歇我開始釋放心中的疑問,而老大夫和老鍾也開始情緒平複下來,就這樣在他倆你一言我一語中,我了解了這個神秘的銜蛇。


    銜蛇最早見於記錄奇花異草的筆記《異苑》,傳說昔有百姓耕地,看到一條傷蛇在邊上,另一條蛇銜一草覆於傷處,隔日傷蛇愈。後用其草治瘡,皆靈。由於它能銜來解毒治傷的藥草,所以別名又叫銜蛇。又因為銜蛇多以藥草為食,雄生怪角,所以多被人認為是異類而遭人屠殺,因其雌雄同穴,雄死雌即亡,而且多寄生於劇毒之地,所以極為罕見。


    老鍾接著說,這次能找到這一窩銜蛇也是造化使然。但是銜蛇解毒的最優處應該是其蛇膽,但是這次蛇膽卻被墓獾給吃掉了,不能不說是一個失誤。


    老大夫說:“還好,有雄蛇的頭角在,小同誌還有一救!”


    我好奇地問:“怎麽救啊?”老大夫正準備說話,老鍾卻按住老大夫,神秘地一笑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我捧著一個玻璃器皿,裏麵蕩漾著乳白色的液體,臉紅得像燃燒的鐵塊,頭也沒抬跟著一個年輕的小護士出了三號樓。迴到專家樓迎著老鍾揶揄的目光,我直想把手裏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倒在他腦袋上。


    就在三十分鍾前,那三個年輕的留洋博士折騰了三個小時後還是一無所獲,金絲眼鏡下麵也是焦急的眼神,看著小聶赤紅的臉龐上細汗淋漓,老大夫終於看不下去了,怒吼著把三人攆出了診療室,拿出來一包細細的銀針,在小聶頭部、頸部、胸前和被墓獾咬傷的部位密密麻麻地插滿,然後不斷地撚動各個部位的銀針,隨著他手法的不斷加快,可以看到在皮膚下麵有一股股若有若無的黑氣正隨著老大夫的按摩聚攏在傷口附近,遠遠看去就像傷口的皮膚下麵遊動著好多黑色的蝌蚪。老大夫擦了把汗,招手叫過來老鍾拿來那塊蛇角石後又衝老鍾耳語了幾句。老鍾聽了之後曖昧地笑了起來,然後不懷好意地看我了一眼。


    緊接著我就被派給一個小護士去取一罐東西。小護士長得挺漂亮,皮膚白嫩,眼睛挺大,鼻子微微上翹,略顯高傲。我跟著她出了小樓,穿過草坪,來到另外一個病房。一路隻顧看背影了,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差點撞在她身上。她瞪我一眼,命令我待在原地。大概有二十幾分鍾的樣子捧了一個玻璃器皿出來,裏麵大概有兩三百毫升的乳白色液體。我好奇地問了一句:“這是什麽啊?”誰知道小丫頭一下子就紅了臉,嘴裏囁嚅了兩句把瓶子遞給我後轉身就走了。我有點莫名其妙,捧了就往迴走,出病房樓的時候迴頭看了一下:嗯,婦產樓?還是不明白,不過當老大夫看見我拿迴來這瓶東西說了一句話差點沒讓我背過氣去。他說:“哦,有人乳是最好了,沒有人乳的話還要去用牛奶去代替!”


    第22節:第五章 古墓初探(2)


    我當時的臉刷一下就紅了,我他媽剛才還腆著臉問人家小女孩這是什麽東西來著,感情人家女孩子嘴裏囁嚅那兩句肯定是罵我呢,我再偷偷看那個小護士,她也聽到了老大夫的話,狠狠地瞪我了一眼,然後轉身出去了。這時候隻見老鍾看著我滿是揶揄的眼神,真是哭笑不得,這算什麽長輩啊,這樣捉弄人。


    緊接著老大夫充分展示了中華醫學的奧妙,連那三個喝洋墨水的家夥也跟進來看熱鬧。隻見老大夫把杯子裏的白色人乳傾倒進一個淺口的器皿裏,然後把那塊蛇角石擱置在被墓獾咬傷的創口處,這時候雙手有節奏地撚動著創口附近的銀針。就隻見剛剛被銀針聚攏過來的黑氣仿佛真的是有生命的蝌蚪一般圍聚在傷口附近,那傷口被頂得越來越高,就像一個即將迸發的火山口。突然,就像洪水泄開閘門一樣,一隻黑色的蝌蚪仿佛一頭紮進了蛇角石裏一般,隻見那塊蛇角石就像被放進水裏的海綿一樣,迅速吸引著這些黑色的蝌蚪。僅僅幾十秒,原來黃燦燦的蛇角石就變得像一塊剛挖出來的黑色墨炭。老大夫用鑷子把蛇角石夾起來放進剛剛準備好的淺底玻璃器皿裏,隻見蛇角石上的黑色液體迅速溶解進人乳裏,拿出來以後又恢複了黃燦燦的樣子。而潔白的乳液已經略微呈現了褐色。就這樣反複幾十次以後,終於把那幾十條“黑蝌蚪”成功地引出了傷口,經過這一番折騰以後,小聶的唿吸也漸漸平穩下來,而體溫慢慢地恢複了正常,但是整個身體還是比較虛弱。


    老大夫由護士擦了把汗,長出了一口氣說:“現在基本上已經控製得差不多了,目前,那種奇怪的毒素已經被抽出來了,如果要有銜蛇的膽或者卵,我就能保證他馬上醒過來,但是他畢竟中毒了好長時間,現在這個樣子隻能靠他自身的體質了,不過,已經不受毒發時間的限製了!”


    聽完老大夫的這番話,老鍾鬆了口氣但是依然不輕鬆。雖然小聶已經不受九笑菇九個時辰的限製了,但是依然無法醒來這個現實依然沉甸甸地壓在老鍾的心頭。


    我實在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大著膽子說:“要不,咱們去刨刨那窩蛇,興許有蛇卵呢?”老苗也覺得有道理,說:“現在這個季節正是蛇產卵的季節!”老鍾看了我們一眼,仿佛牙疼一樣沉吟不語,轉過頭問老大夫:“大夫,您覺得有多大把握讓他自然醒過來?”老大夫緩緩地伸出來三個手指頭:“三成。”


    我一聽趕緊趁熱打鐵:“去吧,老頭,為了同誌的命啊!刨了蛇窩!”老苗倒是很審慎地表示了讚同。老鍾還在猶豫,我又激他,“你要是怕被蛇咬,大不了我去!”


    “你渾蛋,”老鍾被激怒了,“你知道為什麽這種蛇能解戰國金屍的毒嗎?毒草三步之內必有解藥,隻要是毒物,身邊肯定有解毒物,這是相生相克的必然規律。”


    聽了這話,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銜蛇的窩是做在戰國金屍的墓穴裏的?”


    老鍾陰慘慘地看我一眼仿佛看到一個白癡。我繼續吃驚:“也就是說要救小聶我們就要……”我實在沒勇氣說出來下麵的話,但是老苗絲毫沒有理會我的謹慎,一字一句地說:“沒錯,就要挖—開—韓—王—的—墓!”


    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帶給我的震撼絕對是地震級的,雖然我也曾有過這個念頭,但也隻是閃電一樣在心頭一閃而過,因為我明白要掘開一座被確定保存完好具有極大考古和文化意義的王陵後果是什麽,就算我們偷偷地進去,可是隻要事情一敗露,那些遠在北京的各界大佬,會像神仙一樣突然出現在我們身邊,並擺出一副拚命的姿態,那就遠遠不是這個小小的縣級市能擺平的,想當年小小的新鄭出土的蓮鶴方壺讓世界考古界都打了個哆嗦,誰知道這些戰國陵墓下麵還會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驚世國寶呢?我偷偷拿眼瞟了老鍾一下,隻見他緊鎖眉頭,定定地盯著地麵。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是我知道我此刻在想些什麽。


    說句老實話,拋開要救小聶的崇高心思不談,我除了有點架秧子起哄開眼界的好奇心理以外,還有點同命相憐的感覺,雖然沒有答應老鍾要接替小聶的位置,但是心裏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隊伍裏的一員,看著小聶躺在床上心裏稍稍不爽,萬一要是哪天我自己躺在那裏,別人會不會這樣也挖空心思來救我呢?一方麵想攛掇老鍾偷偷進去探探銜蛇窩來救醒小聶,另一方麵又不想違反有關規定讓老鍾難做,最怕的是萬一要是破壞了裏麵的東西自己成為千古罪人,總之心裏麵就是翻江倒海。


    第23節:第五章 古墓初探(3)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老鍾突然抬起頭對我說:“你和老苗先迴去吧,我再想想辦法,你先迴去上課,等有消息再通知你!”我詫異地看了一眼老鍾,張張嘴還想說話,老苗卻異常利索地抓住我,一把把我拖出去。


    驚詫地看著今天略為反常的老苗,發現他的神情和平時很不一樣。發動陸地巡洋艦以後,他沒有把我送迴學校卻帶我來到了新鄭渭水路的一家夜市小吃。啤酒剛剛打開,老苗就說了一句讓我熱血沸騰的話:“想不想進墓?”看著他篤定的神情,我知道,這個平常不哼不哈的老苗心裏已經有了打算。兩瓶啤酒下肚,他的眼睛開始發紅,很顯然今天晚上帶了情緒,要不不會這麽快進入狀態,他緊接著一連串的話也把我打暈了,直到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時,眼前還浮現著他一張皺巴巴的老臉,紅著眼睛問我:“想不想知道為什麽你是雙瞳?想不想學湘西趕屍?有沒有種跟我一起進墓?”


    原來爺爺說的沒錯,老苗的確是湘西老田家的後人,他的父親就是當年湘西趕屍王田佩山最小的徒弟。當年在黃河邊與日本人周旋的時候他的父親也是其中的一員。與老鍾相似,他講起那段往事的時候眼中也是精光四射,但是與老鍾不同,他的講述更多的是一種悲涼在裏麵,補充了好多老鍾沒有講到的東西,但是似乎又在故意忽略或者說叫刻意迴避一些東西。


    當年誓死守衛英雄祖陵的盜墓英雄們並沒有完全阻滯住日寇的鐵蹄,在號稱中國通的中井健郎的衛兵被扒光了皮血淋淋地扔在墓道口的時候,倭人被激起了獸性,兩天的工夫裏那些曾經在大墓周圍出沒的所有可疑人員被掃捕一空,初冬的曠野裏,幹枯棗樹枝上一下子多出上百顆頭顱,這些頭顱仍然雙目睚然死不瞑目,那種迸射出的憤恨可以穿透一切。晨曦的薄霧中,一個年輕人朝樹上的頭顱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頭也不迴地離開了。那個人就是老苗的父親,這場劫難中生存下來的少數幾個人之一。


    解放以後,老苗的父親做了一名墓地管理員,但是最後還是在一種莫名其妙的怪病折磨下去世了,那年老苗十六歲,剛剛繼承父親的衣缽。但是同年,他便失去生活來源,因為十年浩劫開始了,鑒於老苗的父親在解放前趕過屍,屬於封建迷信,就這樣老苗受到了牽連,過起了四處流浪的生活,直到有一天碰上了老鍾。


    那時候老鍾正值年輕氣盛,剛剛因為出色地破解了南陽漢墓彩畫之謎受到了老人家的親自接見,並有幸給老人家介紹了發掘過程,老人家親自指示要保證他的工作不受幹擾。正是有了這張王牌,他才能率領著一支考古隊不受幹擾加班加點地清理著一個大型古墓,在那個年代能不受幹擾地進行工作該是多大的幸福啊。而就在他們熱火朝天工作的時候,一個詭異的事情出現了。他們發掘的古墓與附近老百姓的新墳相重疊,就在剛剛商量好起墳遷棺的那天晚上,那新墳裏的棺木自己開了,剛剛埋進去因為癆病而死的中年婦女自己“爬”出了墳!


    這麽詭異的事情一出,立刻謠言四起,當天晚上就有人說看見那個中年婦女在田野裏遊蕩,手裏還抓著一隻貓,邊撕邊吃,還有人說看見那個死人跳進了旁邊的一條河裏,變成了一個渾身長毛的老僵屍,更玄乎的是有人傳說很多小孩子夜不歸宿是被這個死人偷偷抱走吃掉了。很多傳言愈演愈烈,似乎真的有一個晃蕩的幽靈在四處尋找活人做自己的食物。許多剛剛受過教育的農民也開始將信將疑起來,畢竟是受過去的思想毒害太深,很多人開始對一些說法相信起來,已經有人開始把髒水潑到考古隊駐地的帳篷上,他們相信是這些人破壞了風水,驚動了死屍,使死人變成了僵屍。


    麵對這種情況,老鍾是又急又氣,恨不得拿把槍斃了那個傳說中的白毛老僵屍,可是,沒用!因為從棺木被打開、死屍爬出來當晚有人見過以外,就再也沒了那個死人的蹤影。找不到屍體,那些謠言就無法破解,甚至一些無知的村民開始躲避考古隊的工作人員,連日常供應都不再繼續了。老鍾隻好開著一輛北京吉普到幾十裏外的縣城裏去買一些柴米油鹽等必需品,就在這時他碰見了被幾個社會閑人欺負的老苗,那時候應該說是小苗。在老鍾趕跑了那些個流氓管了老苗一頓飽飯後,老苗就死活要跟著這個開著車的“大官”混飯吃,無奈之下,老鍾就把老苗當勞力雇迴考古現場當清土工。


    第24節:第五章 古墓初探(4)


    可是等老苗弄清楚目前考古隊的困境之後,他的一句話就讓老鍾瞪大了眼睛。他說:“那不是死屍自己跑了,是有人把屍體趕跑了!”老鍾這才知道這是正牌趕屍匠的嫡傳後人。老苗仔細看了看那個死屍爬出來的現場,在棺木上發現了幾束草繩的零碎以後就笑了,說:“這是有人在裝神弄鬼!”老鍾急忙說你能找到屍體嗎?老苗拍著胸脯說沒問題,但是嘿嘿,你得先管我一頓好飯。


    老苗在一連吃了兩碗條子肉以後說:“三天後就讓那個死人自己出來!”老鍾半信半疑,按照他的說法把所有在新墳四周的警戒全撤了,並一連幾天不在考古工地上出現。終於在三天後陰曆十四的夜晚,老苗悄悄拉住了老鍾的手說:“今天晚上咱們一起逮死人去。”


    原來,新墳被開挖以後並沒有迴填,棺材也是就地搭了帳篷,準備擇日遷棺,可就是當天晚上出了事。而考古工地與新墳緊挨著。老苗就扯著老鍾和其他人一起躲在事先挖好的坑裏靜等著。終於在後半夜,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靠近了敞開的棺木,老鍾正準備出去,老苗拉住他搖搖頭。那個黑影一頭鑽進棺材下麵,不大會兒工夫一個搖搖晃晃的黑影便出現了,比平常人要高出五公分。大略看,正是那丟失的死人。


    老苗隨手從懷裏抓了一把東西揚手拋過去,隻見“砰”的一團藍火砸在那人身上,隻聽見嗷嗷一嗓子,那“死人”就倒在了地上。


    這時候埋伏的人一下子都擁了上來,手電一照,隻見一個又瘦又小的人背上用茅草繩紮著一個死屍,正是丟失多日的女死屍。那個人實在太過瘦小,而手腳又和死屍重疊地捆紮在一起,遠遠看起來就像死屍能動一樣。老苗一看就笑了,說小子,就你這兩手趕屍的活太不地道,三兩下就露了底,真給趕屍匠丟臉。說完還得意地說:“也就你們這些野路子相信離棺七日,十四離煞這些說法,要不我還真逮不著你。”原來,他早就看出來有人動了手腳,把屍體反釘在棺材底上,卻故意不說透,卻按照陰曆十四魂出煞這樣的規矩設套抓人。


    經過審訊得知,這小子解放前是個神棍,解放後丟了活路,日子難熬,這次考古隊起新墳的時候有人謠言說動了風水會生妖孽,便偷偷趕走了女死屍,妄圖用此來趕走考古隊,重新樹立自己在村裏的神棍地位,此前的謠言也都是他放出來的。


    就這樣,老苗被老鍾收羅到帳下跟隨他南征北戰,直到他成家也有了自己的兒子。兒子也學了他的全套本事,就在老苗滿心希望他兒子能夠考個著名大學的考古專業,把自己家的名聲由野路子轉向朝堂理論的時候,最令他一生慘痛的事情發生了,他十四歲的兒子在隨他一起巡陵的時候被“活悶屍”咬傷了!


    已經是淩晨三點了,我睜著眼躺在床上,眼前還晃動著老苗那張悲苦的臉。就在他喝下最後一瓶啤酒的那一刻,這個仿佛石雕的漢子就在深夜的街頭小攤失聲痛哭,他用嘶啞的聲音幾乎不成調的語言向我哭訴著失子之痛。我目瞪口呆地盯著這個似乎永遠不會失態的男人,從沒想到在他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下掩蓋著這麽一段痛苦的往事,一時間也無言去安慰,就任這個平常不苟言笑的漢子痛快地哭了一場。


    老苗的兒子比我整整大了十歲,那是他一生最鍾愛的作品。得到這個兒子的時候,老苗已經正式加入了老鍾的考古隊,在發現中原古墓群後移居新鄭,配合老鍾一起做古墓的保護和研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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