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約翰和勞斯太太端著香氣撲鼻的盤子們出來的時候,斯內普已經放下了袖子,恢複了平靜的表情。


    “西弗勒斯,我們吃飯吧。”約翰興高采烈的說,他看起來已經忘記了剛才的驚險。


    斯內普稍微詫異了一下,畢竟約翰平時看起來……在經曆了這麽大的事情後,他可不會這麽若無其事。


    吃過晚飯後,兩人習慣性的先迴了二樓。


    勞斯太太開始收拾廚房和餐桌,喬治望著樓梯上兩人的背影,心累的歎了口氣,終於把墨鏡摘下來了。


    而上樓的時候,斯內普突然覺得約翰有些不對勁。


    但他隱隱有種預感,似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約翰走在前麵,卻徑直進了臥室。斯內普毫不遲疑的跟了進去。


    沉重的房門猛然關上——不知道是誰先抱住了另一個人,斯內普猛然低下了頭,堵住了約翰的唇,廝磨著。黑色碎發在他兩頰垂下,打出一片迷人的陰影。


    約翰同樣緊緊摟住斯內普的腰,非常積極的迴應著。他沒有閉上眼睛,而是執著著望著那雙黑眼睛,那裏麵正倒映著他的模樣——黑曜石一樣的眼睛裏沒有了一絲空洞與淡漠,非常柔和。


    約翰看得癡了,忍不住喘著氣分開來,然後情不自禁伸出手指描摹著斯內普的臉,從眉角一路劃下。


    斯內普微閉了閉眼,沒有動作,任他摸著。


    約翰覺得這一刻的斯內普神情特別的安適平靜,有一種特殊的魅力。簡直帥的讓他忘了唿吸。


    他立刻緊緊的擁住了斯內普。


    “害怕了?”斯內普問句尾調上揚。


    他抬起雙臂,輕柔又有力的迴抱住了約翰。


    約翰把臉靠在男人的肩窩上,聞著那股熟悉的清苦氣息,露出一個心有餘悸的表情,低聲說:


    “對,我現在還有些後怕呢……那一會兒我特別怕你被伏地魔殺了、或者我被伏地魔殺了。”


    斯內普沒說話,隻是再一次吻住了他。


    這一次隻是淺吻,兩人很快就分開了。但卻和剛才的吻一樣,溫柔而不帶一絲情/欲味道,充滿了溫情。


    “睡吧,今天早點睡,太累了。”約翰掃了一眼窗簾,兩邊的窗簾就自動向中間合攏遮嚴。


    他完全沒有不自然的開始脫衣服,脫著脫著還有閑心過來幫斯內普解扣子。


    “我自己會脫——而你、斯內普先生,褲子脫一半的時候就不要分心做別的事情!”斯內普感覺他額角的青筋在跳。


    ——這個腦子裏裝滿了巨怪的男人!難道他不知道他現在半遮半露的樣子很挑戰人理智嗎!


    約翰低頭看了一眼,聳了聳肩,毫不在意的把兩條褲腿也脫了下來,轉身就鑽迴了被窩,眼神灼灼的盯著斯內普。


    同床幾年,斯內普也早就習慣了從和衣而眠變成了脫完再睡。


    他一件件的脫下外袍,襯衫,露出有些蒼白的皮膚。


    約翰唿吸變得有些急促。


    斯內普瞪他一眼——約翰勉強讓自己放肆的在斯內普身上打轉的眼神收斂了一點。


    斯內普垂下眼簾,修長的手指開始解皮帶。


    他不用看就能感受到那道幾乎想把他吞掉的視線。


    斯內普毫不意外。其實他能理解,隻是——每一次他都克製的非常好。


    那炙熱的視線突然消失了。


    斯內普抬起頭。他看到約翰正詫異的注視著他。


    “怎麽了?”斯內普有些疑惑的挑起眉毛,任由長褲滑落,往床邊走去。


    約翰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神裏突然充滿了不敢置信。他死死盯著斯內普身上,從上掃到下,像是不認識了似的,看到斯內普身上僅剩的那塊布料時,他的眼神更像是被蟄了一下,猛然移開了。


    “西弗勒斯,你……”約翰的眼神裏突然流露出了無法接受的一絲厭惡,甚至還往後傾了傾身體。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克製住自己不再動。


    斯內普的動作和表情一起僵住了。


    他的臉上突然恢複了一片麵具似的淡漠刻板,眼睛裏空洞平靜,語調也像是一塊結冰了的大理石,平靜的問:“什麽?”


    ——他被那個眼神和動作刺傷了。


    約翰靜靜望著他,眼神裏閃過了一絲茫然。良久,他喃喃的說:“不,沒事——我們睡覺吧。”


    斯內普冷靜的點頭。揮了一下魔杖,房間的燈就熄滅了。


    他坐到了另一半床上,而約翰已經背對著他蜷成了一團,準備睡覺了。


    斯內普很久沒動,他聽著約翰漸漸平穩的唿吸聲,才平靜的攤開了右手手掌——上麵留下了幾道紫紅色的痕跡。從剛才開始,他的指甲一直深深的掐進了掌心。


    魔杖再次輕揮,窗簾無聲無息的掀開一角,清朗的月光灑進來,照在了他身上。


    斯內普凝視著自己幹瘦的手臂,被腐蝕得顏色奇怪的手掌,還有身上蒼白的皮膚。他認真的一寸寸打量著。


    ……他確實蒼老了。


    他的身上確實找不出一處美好的地方。


    所以約翰終於開始受不了醜陋的他了嗎?


    斯內普垂下了眼簾,臉上終於露出了沒有掩飾的疲憊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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