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月聽了這話,雖然驚訝,但卻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畢竟剛剛她在撤下糕點的時候,太後是給她遞了眼色的。[]


    “是,太後。”靜月當即應道。


    太後閉上眼睛靠在了貴妃榻上。


    一刻鍾之後。靜月便端著剛剛的糕點上來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先檢驗過有沒有毒,才端給太後。


    太後像剛剛那般,拿了勺子嚐了幾口,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來。


    靜月在一旁瞧著,並不打攪。


    沒過一會兒,太後便將盤子裏的兩樣點心都吃了個底朝天,這才放下手裏的筷子,轉頭瞧了靜月一眼道:“你吩咐下去,今兒個哀家的午膳就不用端上來了。”


    “是,娘娘。”靜月連忙應道。


    太後想了想又道:“你挑幾樣好一些的菜色。給古二小姐端過去吧!她這幾天要辛苦了,理應吃一些好的。”


    “還是娘娘體恤人。”靜月笑著應了。


    太後聞言,當即眨眨眼,要不是看在這兩道糕點如此對她胃口的份上,她才不會對古月華如此照顧!


    “行了,你快退下吧!別這麽多話。”太後當即道。


    靜月笑著應了,端著已被太後吃空的盤子與碗退下了。這兩道糕點她是親自瞧著古家那位二小姐做的,對於這位姑娘的聰明智慧,她也很是佩服。


    太後吃飽了飯。坐在貴妃榻上歇息了片刻,便由靜月姑姑陪著往後麵的佛室走去。她要親自去看看,古家這位二小姐抄寫的怎麽樣。


    等到了佛室門口,宮人們跪下請安,唱喏聲還未曾出口,便被靜月姑姑給製止了。太後並不想驚動旁人。


    宮人們都在門口候著,靜月攙扶著太後,兩個人慢慢的走進內室,卻見熏香暖暖的佛室內。供桌底下的矮幾前跪坐了一個小姑娘,背朝這邊,坐的端端正正,正在奮筆疾書。


    太後一瞧見這副情景,臉上登時露出了一個滿意的表情來。她最討厭一個不做事不認真的人,這古二小姐這一點倒是沒有碰觸她的逆鱗。


    靜月輕輕咳嗽一聲,這才驚動了內裏的古月華。她渾身一顫,忙放下手中毛筆,站起身來快走幾步,在門口跪下來道:“不知太後娘娘大駕光臨,臣女有失遠迎,還請娘娘贖罪。”


    “不礙事,你起來吧!”太後淡淡的道,說著,她便越過古月華往室內走去。


    古月華這才站起身來,跟隨在兩人身後。走到了她剛剛抄寫佛經的地方。


    隻見太後在矮幾前停下,示意靜月姑姑拿起桌上古月華已經抄寫好的十幾張經文遞給自己,仔細的看了起來。


    屋內屋外,都沒有人吭聲。


    良久之後,太後臉上這才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來:“不錯,你抄寫的很好,字跡工整,也無錯誤,很好。”


    “這是臣女應當做的。”古月華低眉順眼道。


    太後放下手中的經文,轉身瞧了古月華一眼,點點頭道:“你抄寫了這麽半天,也該歇息歇息了,哀家等會會讓人送來飯菜來,古小姐保重身體。(.無彈窗廣告)”說著,她便轉過身往外走去。


    古月華連忙跟上一直將她們送到門口。


    等這一行人消失,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又坐在矮幾前抄寫了一會兒,靜月姑姑才指揮者兩個小丫頭送來了飯菜,隻是卻不是在佛室裏,太後擔心大魚大肉的會惹佛祖生氣,特地交代古月華在偏殿裏用膳。


    古月華對此並無意見,她起身隨著靜月姑姑一起去了偏殿用膳自不必提。


    隻是在伺候完古月華用膳之後,靜月姑姑卻走到太後麵前悄聲道:“娘娘,奴婢看到,古二小姐將她剛剛抄寫的經書又抄寫了一遍。”


    太後聞言,登時挑眉:“她嫌棄自己剛才抄寫的不好?可是哀家覺得還不錯。”


    “娘娘,奴婢問過了,古二小姐說,梁小姐明日才進宮,想必一定跟不上進度,所以,她就先抄寫兩份,等明日梁小姐進宮來了,也不至於根本不上進度。”


    “她倒是細心!”太後聽了這話,登時笑了起來。


    “不過一個世家小姐,沒有攀比的心思,隻一門心思的想要完成哀家教給她的任務,這卻是難得。”太後感歎道:“要不是當初護國寺裏發生的那件事情,哀家說不得會喜歡這古家的二小姐,她比她的姐姐聰明多了!”


    靜月姑姑聽了這話,當即開口道:“太後娘娘,奴婢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說,這有什麽不當講的?哀家不會怪罪與你。”太後擺擺手道。


    靜月聽了,當即點點頭道:“是,太後娘娘。”緊跟著她瞧了太後一眼道:“那日在護國寺裏的情形,奴婢也知道一些,好像是禮部尚書徐大人的女兒徐紫嫣在寺裏麵看見了靖王殿下,然後就上前搭訕,結果被遊玩的古家兄妹三人給看見了,等王爺掉頭走了以後,那古家的大小姐就上前用語言侮辱徐小姐,徐小姐惱羞成怒,一把將其推下橋,古二小姐立即跳下水去救自己姐姐,之後,才有了後麵的事情。”


    太後其實對於當初的事情早已經記得不多了,她隻記得是古月華故意下水誘惑的她的兒子,目的就是想做敏王妃,所以才會對古月華如此厭惡,此刻聽了靜月的話,她不由的也開始沉思起來。


    “你是說,當年其實真正要勾引靖兒的人是徐家的那個小姐?”太後問。


    靜月當即道:“是的,太後娘娘,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您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古家小姐的身上,一直都忽略了那位徐小姐,她,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啊!”


    “可古家的那位大小姐難道是個好的?”太後聽了這話,登時冷笑出聲道:“當初要不是她出言嘲諷徐小姐,她又怎麽會落水?又怎麽會連累古二小姐下水去救她?”


    事關未來的太子妃,靜月姑姑便不敢多言,也不敢答話,隻低低道:“奴婢說這些,也隻是希望娘娘記得,這件事情,其實古二小姐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strong>.</strong>”


    太後聽了這話,眸色頓時沉了沉。


    她仔細的想了半天,才道:“是啊,被嫡姐連累,親哥哥又是個不成器的,也隻有她膽子那麽大,敢跳下水去救人,不想自己卻差點被淹死了,還好靖兒救了她。也是個苦命的人。”說著,太後抬眸瞧了靜月一眼道:“本宮進來聽到一些傳言,說是這古二小姐近一年來在府中受了諸多委屈?好像隻有錦安候對她疼愛無比,這是不是空穴來風?”


    靜月聽了這話,當即答道:“迴娘娘話,那些傳言奴婢也是聽見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應該不假。”


    太後聽了這話,登時沉吟起來:“想必,她落了水,又被哀家所嫌棄,最後定下了這麽件婚事來,惹的侯府裏那些人不開心了,覺得她是拖後腿的了。天家無親情,沒想到,這侯府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娘娘說的是,這古二小姐也的確是需要自求多福了。”靜月答道。


    太後聽了這話,點點頭道:“罷了,哀家也不多為難她了,倒也是個可憐之人。”說著,她卻瞧了靜月一眼道:“你剛剛說,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那個什麽尚書府的小姐來著?”


    “迴娘娘話,是禮部尚書徐大人家的千金,徐紫嫣。”靜月答道。


    太後聽了這話,登時眯了眯眼,眼中露出一絲厭惡來:“這女子舉止輕佻,敢當眾勾引靖兒,也是個水性楊花之人,你傳令下去,明日叫她進宮來吧!哀家倒要看看,她是個什麽東西!”


    “是,娘娘。”靜月當即應了一聲。


    太後這才微微的閉上眼睛。


    靜月悄悄的退了下去。


    她一路出了慈寧宮正殿,來到後邊一個偏僻的角落裏,將正在灑掃院子的太監喊了過去,低聲的對他囑咐道:“你去告訴靖王殿下,就說我已經按著他的吩咐,將那番話在太後娘娘的麵前說過了,現如今,娘娘的目標已經轉移到徐小姐的身上,請王爺放心。”


    那侍衛聽了這話,登時點點頭道:“姑姑快迴去吧!小的這就出宮,將這些消息傳遞給王爺。”


    靜月點點頭,轉身警惕的瞧了瞧四周,就在這時,那小太監低聲道:“姑姑放心迴去吧!附近都丄自己的人,不會被太後娘娘發現的。”上大見巴。


    靜月應了一聲,這才轉身返迴了大殿上。


    ……


    古家眾人在家中憂心如焚的等待了一日,沒想到最終卻得了這樣一個結果來,皇帝親自下旨賜婚,將忠勇侯府的小姐許配給了敏親王!


    眾人都還在呆呆的細想這一道聖旨到底是何意之時,錦安候夫人卻一把抓住那傳話的婆子道:“那二小姐呢!她有什麽聖旨沒有?”


    “迴夫人話!暫且沒有!”那婆子連忙應道:“不過二小姐好像被留在宮裏麵了,這幾日都不會迴來。”


    “留在宮裏,這是為何?”錦安候夫人幾乎想抓狂了。


    古月華怎麽會在宮裏麵?難道皇上是想讓她與太子培養感情麽?


    “這個,奴婢不知。”那婆子答道:“不過好像二小姐是在慈寧宮裏呆著的。這是侯爺多方打聽之後才知道的。”


    “慈寧宮?那不就是太後娘娘的宮殿?”錦安候夫人聽見這話,登時吃了一驚。


    那婆子點點頭,道:“奴婢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你退下吧!”錦安候夫人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她退下了。


    等屋子裏隻剩下錦安候夫人自己,與古月彤兄妹之時,她不由的開口問道:“蕭兒,彤兒,你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古瀟安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道:“娘,您應該知道的,太後娘娘因為當初小妹落水一事十分的討厭小妹,她請了小妹去慈寧宮裏,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再加上退婚一事,娘娘她肯定已經十分痛恨小妹了,盡管皇上又下旨意為敏親王重新挑選了配陰婚的女子,可她終究是不滿,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說小妹呆在慈寧宮內,能討得了什麽好?”


    “太好了!一定是這樣!”古瀟安話音剛落,古月彤便興致勃勃道:“這幾日有她受罪的了!”說著,她轉過身去,望著錦安候夫人道:“娘,趁著小妹不在,您應該抓緊時間想法子在落梅居裏安插上咱們自己的人!這樣對咱們可是好處多多的啊!”


    錦安候夫人聽了兒子的那番話,心中也是喜悅的,她也是希望那個並不是自己所生的女子能夠多遭受一點折磨的,如今太後出手,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就連侯爺,也說不了半個字!


    她聽了古月彤的話,臉上的喜悅當即減少了一半,歎息著道:“彤兒,你又不是不知道娘的處境現如今娘手中什麽權利都沒有,如何能在落梅居裏安插咱們的人,你想多了。”


    古月彤其實話一說完便想到了此事,但她心中仍然抱有一線希望,此時聽了錦安候夫人的話,她心中難免失望,但就在此時,一旁的古瀟安忽然開口道:“我有法子!”


    “哥,你有什麽法子,說來聽聽?”古月彤聽了這話,麵上登時出現一絲欣喜若狂的表情來。


    古瀟安瞧了她一眼,淡淡道:“天機不可泄露,你就等著看好了,不出三日,我一定會在古月華相信的幾個丫頭中,成功的策反一個。”


    古月彤一時還沒想到秋蘭,她忘記了自己的那個大丫頭就是被她哥這麽策反的,聞言笑著道:“哥,別神神秘秘的了,到底有什麽招兒,你就說出來吧!”


    “彤兒!你哥不願意說,你就別逼他了。”錦安候夫人忽然插嘴道:“這件事情,咱們隻要結果,不是麽?”


    古月彤聽了這話,迴頭看了看她娘,見她臉上的表情那麽的鄭重其事,她終於歎息一口氣道:“好吧!我不問了。”


    錦安候夫人瞧了瞧外頭的天色,當即對著兄妹二人道:“你們迴去吧!已經很晚了。”說著,給古瀟安遞了個眼色。


    古瀟安當即站起身來,伸手拉過古月彤,道:“走,大哥送你迴去。”


    古月彤點點頭,卻又迴過頭來瞧了錦安候夫人一眼道:“娘,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錦安候夫人點點頭,目送著自己最愛的這一對兒女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


    神情莫辯。


    古瀟安將古月彤送到海棠苑裏,也沒往院子裏去,隻眼瞧著她房間的燈光暗了,這才又一路返迴到了驚鴻院裏。


    錦安候夫人果然還沒有睡覺,正在燈下等他。


    母子相見,俱都沉默不語,良久之後,錦安候夫人才歎息一口氣道:“你真的,決定那麽做了?”


    古瀟安知道母親問的是什麽,他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當即抬眸瞧了兒子一眼,不忍道:“為了你妹妹,這樣的犧牲值得麽?”


    古瀟安聞言,笑著搖搖頭道:“娘,其實你不知道,錦瑟那丫頭,其實我是喜歡的。”


    錦安候夫人原本準備了一籮筐的話要說,猛然聽見這句話她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不由的抬眸瞧了瞧兒子,卻見他一臉的認真,並無玩笑話,她登時怔住了。


    “你真的看上了那丫頭?”錦安候夫人最終還是追問了一句。


    古瀟安當即點點頭。


    “罷了罷了!你要怎樣做,就怎樣做好了,娘不說什麽了。隻是一切要小心。”錦安候夫人歎息一口氣道。


    “我知道。”古瀟安應道。


    ……


    翠竹軒內,蘇姨娘聽到丫鬟稟報說,二小姐進了宮便再也沒有迴來,八成是被留在慈寧宮裏頭了,她的臉上登時露出一個淺笑來:“未必就有那麽糟糕,以二小姐圓滑且懂得審時度勢的態度,她在宮裏麵未必會吃什麽苦頭。”


    “姨娘說的是。”錦環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了蘇姨娘的手裏,緊跟著問道:“姨娘,現如今,咱們已經在府中各方管事當中安插上了自己的人手,即便過些日子夫人想要收迴手中的權利也不是那麽輕易的,咱們現在要怎麽做?”


    蘇姨娘聽了這話,沉思半響道:“現在距離大小姐的婚期是越來越近了,咱們不宜有太多的動作,這樣即便是夫人犯了錯,大小姐跑到侯爺麵前求上幾句,夫人也不會受到什麽實質上的懲罰的,再說咱們頻繁動作,反而會引起侯爺的警惕,這得不償失。”


    錦環聽了這話,當即點點頭道:“姨娘考慮的不錯,正是這樣。”她很聰慧,終於沒有再提什麽。


    蘇姨娘卻忽然抬眸道:“這幾日你派了人將落梅居裏盯著,以防夫人趁著二小姐不在有什麽動作,這個人現在與夫人她們鬧翻,正是咱們可以利用的對象,一定要將她保護好了,以後會派上大用場的,知道麽?”


    “姨娘,你就確定二小姐以後會幫助咱們?”錦環詫異道:“不管她們怎麽鬧僵,夫人都是她的母親……”


    “不試試怎麽知道?”蘇姨娘聽了這話,登時輕輕一笑,道:“我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你相信我吧!她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好的了。”


    “這是為何?”錦環詫異的問。


    蘇姨娘卻猛的抬頭望了她一眼道:“你好像對這個很是關心?”


    錦環不由的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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