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靖西定定的瞧了她好久,低低道:“我不想放開怎麽辦?”


    古月華的心神頓時亂了一下,她總覺得趙靖西這話意有所指,他到底是不想放開她的手,還是她的人?


    但自己。[]能迴應他這份柔情嗎?


    古月華想起來自己的身份,想起古家與皇家的那些恩恩怨怨,臉上的慌亂與心動漸漸變得平靜。她用力將自己的手抽迴來,淡聲道:“王爺,我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如今也沒什麽事情,我還是迴去自己的帳篷裏休息吧!”說著。便將身上的被子掀開,預備下床,她是和衣而臥的,此刻倒也沒什麽可避諱的。


    趙靖西看她態度如此冷淡,眼中的柔情與希冀慢慢變冷,他點點頭,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道:“我叫紫衣進來幫你。”說著,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片刻之後,紫衣便從外頭進來了,她見古月華已經穿好鞋子。忙將一個雪白的狐狸披風拿過去替古月華披上:“夜裏外頭涼,你又才中了毒,還是小心一些吧!明兒再得了傷寒,咱們王爺可就更不會去狩獵了!”


    “這披風是王爺的?”古月華開口問。


    紫衣點點頭,道:“這是用王爺去年狩獵時打的一隻銀狐皮毛做的披風,當時王爺說是準備送給自己未來的王妃穿的,沒想到,今日他竟叫了取了來……”


    她話還沒說完,古月華便忙伸手將要身上的披風脫下來,紫衣連忙攔住,低低問道:“藍衣!你可別不識好歹!”


    “我怎麽不識好歹了?”古月華的聲音也冷了幾分:“王爺他將披風送過來的時候,可問過我的意見沒有?誰說我就一定要穿這個了?”說著,將身上披風解下來,往紫衣手裏一丟。轉身大踏步往外走去。


    但是才走一步,她便看見帳篷門口佇立著一人,麵無表情。


    “王爺,奴婢勸不住藍衣……”紫衣上前來對著趙靖西福了福身,便將披風交給趙靖西,歎息一口氣退下去了。


    帳篷內就隻剩下兩個人互相對視。


    “為什麽不穿這披風?”良久之後,趙靖西開口問道。


    古月華嘲諷一笑,道:“紫衣說這狐皮披風是王爺您為未來王妃準備的,那就是張小姐的東西了,我怎麽能穿?明兒個傳出去,我豈不是得罪了張小姐?”


    “你怕得罪她,難道就不怕得罪我?”趙靖西的聲音猛的大了起來。


    古月華卻沒有絲毫害怕,她知道趙靖西的軟肋是什麽。當下淡淡道:“王爺。你到底想做什麽?將我捧的這麽高,然後成為別人的靶子,這樣很好玩是不是?”


    “我隻是想對你好,這也有錯?”趙靖西麵容裏帶了一絲痛苦。


    古月華卻顯得很是平靜:“那麽,王爺,你找錯人了,張小姐才是你應該疼愛之人。”說著,她便再不看趙靖西一眼,轉身往外走去。


    趙靖西伸手一撈,便將她撈進了自己懷裏,雙目緊緊的盯著她,咬牙切齒道:“你的心到底是雙什麽做的?為什麽會如此冷漠無情?”


    “我的心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王爺還是不要費心了。”古月華淡淡道,她沒有掙紮,那抱著她的鐵臂猶如鋼鐵一樣,她是掙不開的:“王爺,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趙靖西雙目一眨不眨的望著古月華,仿若要瞧進她的內心裏去似的,對她說的話也是充耳不聞。眼前的女子雖然易容了,不是記憶裏的模樣,可是她身上的氣味,她的眸子,都是那麽熟悉……


    鬼使神差的,趙靖西低頭朝著那兩片芳唇湊去,仿若著了魔一般……


    古月華想要掙紮,但是趙靖西一手托著她的後腦勺,她根本就動憚不得,她心中大駭,卻不知道此時應該說出怎樣的話才能阻止趙靖西,似乎,說什麽都會加重他的怒火……


    就在兩片嘴唇越湊越近之時,帳篷外頭忽然響起一個大嗓門來:“王爺!今晚上我按著藍衣說的方子做了叫花雞,可香了!”


    聲音落地,墨雲便從外頭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一瞧見屋子裏的情景,他嚇的差點倒退迴去,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忙打著哈哈道:“王爺,你們繼續,繼續……”說著,轉身像是一隻兔子似的飛也似的奔出去了。(.)


    繼續,怎麽繼續!氛圍都被打破了好不好?


    趙靖西嘴角直抽抽,不情不願的放開古月華,然後大踏步轉身走了出去。


    古月華鬆了一口氣,她站在那裏愣了半響,偏頭瞧了瞧剛剛被趙靖西扔在地上的那件狐皮披風,歎口氣也走了出去。


    外頭,果然已經入夜,冷風襲來,古月華頓時打了一個寒顫。


    她沒有遲疑,轉身朝著自己與紫衣所住的帳篷走去,進去一看,她發現紫衣並不在裏頭。


    脫鞋,上床,蓋被子,所有動作一氣嗬成,古月華將自己全身上下包裹的像是一隻刺蝟,渾身都是隱藏著的刺。


    她隻是來自這世界的一抹靈魂,保護家人,混吃等死是她的命運,至於這些皇子王爺什麽的,她還是能遠離就遠離吧!一個個都是人精似的,她如何能算計的過他們?別到時候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


    雖然,她要保護的家人,並不是所謂的‘家人’堅持到現在,古月華已經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麽做了,也許是習慣?


    她不知道。


    ……


    第二天趙靖西終於去參加了狩獵,原因是古月華已經恢複如初了,他沒有了不去參加狩獵的理由。


    當這個消息傳出去的時候,很多人都沸騰了。


    趙恕第一時間便去找了三皇子趙鈺,趾高氣揚道:“三弟,你昨日能得第一,那是因為七皇叔沒有參加的緣故!那是僥幸,今日七皇叔可是來了,你要小心一些哦!別輸的太慘就成……”


    “大哥多慮了。”三皇子齊鈺年方十五,比起趙靖西還小了一歲,但身量卻是頗高,生的劍眉星目,渾身氣宇軒昂,即便是與比他大上五歲的趙恕站在一起,他也絲毫不遜色。


    “你自己心裏有數就成。”趙恕冷冷一笑,打馬離開。


    趙鈺瞧都不瞧他一眼,嘴角緊緊的抿著。


    趙恕就是來挑撥離間的,要他與趙靖西拚死對弈,到時候得利的不還是他?他又怎麽會上當!每年趙靖西總是得第一,那趙恕便是千年不變的老二了……


    想到這裏,趙鈺不由的諷刺一笑,但與趙恕剛剛顯得有些猥瑣的笑容不同,他即使是冷笑,那也是透著一股玉樹臨風的姿態,一旁伺候的太監侍衛們都看傻眼了。


    世人都說趙鈺是皇子中間裏唯一能與靖王殿下的俊美相抗衡的人物,傳言不虛也!


    “三哥!原來你在這裏!”就在這時,一聲透著愉快的聲音響起,配合著噠噠的馬蹄聲,不一會兒,一個騎著一匹小紅馬的十三歲華服姑娘便從不遠處趕了過來。


    趙鈺一聽見這聲音,便知道是自己的同胞妹妹趙鈴來了,他唇畔溢出一絲笑容,等小姑娘疾駛到了跟前,他當即將臉上的表情收拾的幹幹淨淨,對著趙玲微微一笑,道:“玲兒,你不陪著母妃,跑這裏來做什麽?”


    “我過來瞧瞧三哥!給你打些氣兒,今日還能得第一!”趙玲笑嘻嘻道,她雖然年幼,在皇室裏排行第八,但是五官生的精巧,雙頰上兩個淺淺的梨渦,笑起來卻是十分好看。


    趙鈺點點頭,道:“你放心,我會努力的,隻是,今日七皇叔也參加了,三哥這次還能不能贏,這卻說不準,我盡力就是了。”來團歲弟。


    “啊?七皇叔也要參加啊?”趙玲頓時便不樂意了,她撇撇嘴道:“他不是一直陪著他那個婢女不參加的嗎?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


    “那婢女的病好了。”趙鈺淡淡道:“所以,七皇叔就沒有了不參加的理由。”


    “啊?竟然是因為這個啊?”趙玲皺眉道:“那婢女的病也好的太快了,她應該多病一些日子的!”


    趙鈺聽了她這孩子氣的話,卻是不由的笑了起來:“玲兒,你不要這說,哪有詛咒人一直生病的。七皇叔參加了,這場比賽才公平,不然,我要這個第一也是勝之不武,又有何意?”


    趙玲聽了這話,頓時沉默了,但是很快她便抬起頭來道:“三哥,可是你要是得了第一,父皇對你就會更加喜愛,咱們為的不就是這個嗎?你還在乎那麽多做什麽?”


    “玲兒,你不要再多說了,我心意已決。”趙鈺緩緩開口。


    趙玲看他似乎生氣了,這才閉嘴。


    “這裏是狩獵場入口,裏麵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有野物竄出來,不安全,你還是迴去吧!”趙鈺緩緩開口道,語氣裏難得的放柔。


    趙鈺本想說自己不怕獵物,她騎術不錯,身上還有弓箭,有獵物竄出來還不知道是誰逮誰!但是她一抬頭,便看見趙鈺的眉頭皺在一起,那想說的話便卡在了喉嚨口。


    “好吧,三哥,那我這就迴去了,你好好保重。”趙玲說著,朝著趙鈺微微一頷首,然後打著小紅馬轉身竄出了這片鬱鬱蔥蔥的林子。


    然而,她卻沒有迴自己母妃賢妃娘娘的帳篷,而是打馬朝著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嘴角還掛著一絲淺淺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的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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