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手重新勒住無心,他繼續說道:“等到爸媽不再鬧你了,你還得把寶寶還給我。剛才我心裏難過死了,都要吐血了。真舍不得把寶寶借給你,可是寶寶說得也對,做人應該知恩圖報。如果我現在對你不好,寶寶將來也許會跟著我學壞的。”


    史丹鳳聽得有些迷糊,沒有掌握他這話的中心思想。無心卻是有了主意。誌滿意得的向後一仰,他靠著史高飛的胸膛大聲問道:“姐,怎麽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結婚了呢?”


    史丹鳳看了白大千和佳琪一眼,發現這二人全是一臉懵懂。猶猶豫豫的開了口,問題來得太急了,她一時也沒有準主意:“那……得迴鎮裏辦婚禮吧?”


    話說到這裏,就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因為目前史丹鳳還沒有迴家鄉的計劃。史一彪是見過無心一麵的,不知道他的記憶力如何,如果當真還記得無心,那她就還得再做一番解釋。可是該怎麽解釋呢?她目前仍然沒有主意。


    無心掙開史高飛的雙臂,偷偷溜進了臥室裏。關上房門蹲到床邊,他攥了拳頭砸上大床,然後對著枕頭上的白琉璃張大嘴巴,開始無聲的大笑。


    白琉璃通過一雙黑豆似的鳥眼睛,看清了無心的後槽牙以及嗓子眼。他靜等著無心笑完說話,可是無心從嗓子眼裏往外出氣,持久的哈哈不止。白琉璃等得忍無可忍,拍著翅膀向前躍了一步,他在無心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無心果然立刻閉了嘴,然而依舊擠眉弄眼:“白琉璃,我要結婚了!”


    伸出雙手捧起白琉璃,他把聲音壓到了極低:“我又要有家了,家裏有姐有爸,他們兩個全都不會離開我。還有婚禮——我好像有好幾百年沒舉行過婚禮了。白琉璃,你想不想看我做新郎官?”


    白琉璃躲在大灰雀的身體裏,本來是個百無聊賴的狀態,可是見無心說得眉飛色舞,像是受了感染一般,他也跟著興奮了。


    無心很想和史丹鳳做一對小夫妻,可同時又生怕傷了史高飛的心。第二天他隨著白大千在公司裏坐了半天,下午他告了假,要帶史高飛去市區散心。


    這一趟倒是不白走,史高飛在市中心的電子大世界裏買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到家之後開了機,無心左手托著大灰雀,右手在鍵盤上試試探探的亂摁,又問:“爸,你的電影呢?我想看一看。”


    史高飛沒聽明白:“什麽電影?”


    無心的聲音瞬間低了:“就是男女在一起睡覺的……原來我看過一次,當時你不讓我看……”


    史高飛當即“哦”了一聲:“我沒有下載,你當然看不到了——還有,你小孩子不許看。”


    無心以為電腦和電視機是一類的貨,頻道列好了,可以讓人自由選擇。


    他很沮喪,小聲問道“爸,我能看什麽啊?”


    史高飛答道:“桌麵上不是有貓和老鼠嗎?自己看吧!”


    無心會用電視機,但是永遠不能理解電腦的工作原理。他不會打字,也用不好鼠標,隻能看貓和老鼠,以及玩連連看。玩連連看的時候白琉璃出了大灰雀的竅,坐在他的肩膀上大肆指揮,吵得無心心煩意亂。


    後來趁著史高飛不在家,無心把史丹鳳叫進了臥室。打開電腦擺在床上,他賴皮賴臉的笑道:“姐,你給我下個崽。”


    史丹鳳立刻給了他一巴掌:“放屁!胡說什麽呢?”


    無心把嘴唇撅到了她的耳邊,嘁嘁喳喳的作了解釋,然後又把史丹鳳的臉扳向自己,用力的親了一口。史丹鳳象征性的躲了一下:“煩人,別鬧。”


    在她操作電腦的時候,無心跪在了她的身邊,從頭到腳全不老實:“姐,摸一下。”


    史丹鳳讓他摸了一下,隨即打開了他的手,因為感覺自己又要被他摸成大灰狼了。


    兩人正是動手動腳之時,客廳房門一響,是史高飛從樓下的公司上了來。在門口換了拖鞋,他大聲說道:“姐,爸剛才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過幾天要來江口,順便看看我們。”


    史丹鳳聽聞此言,登時傻了眼——史一彪是富有智慧的,比趙秀芬更難對付。


    史丹鳳丟開電腦,開始絞盡腦汁的要為無心編個來曆。第一天過去了,她沒編出什麽;第二天又過去了,她給無心編出了若幹個漏洞百出的身世,沒有一個是合格的。到了第三天,史一彪來了。


    史一彪最近走出小鎮,立足縣城,放眼城市,事業有了大大的發展,座駕也從豐田霸道升級為保時捷卡宴。肉山一樣坐在副駕駛座上,他身邊是兼任保鏢的司機,身後滿滿登登的擠著一排美女,乃是他近幾年包養的二三四五奶。二三四五奶的年齡沒有過二十三的,全都生得苗條風騷,四把小腰掐一塊兒,也沒有他一個人的腰粗。此行從火星鎮開車到江口市,史一彪一是想為二三四五奶消費一番,二是聽家裏的黃臉老婆說女兒居然在外找了個小男朋友,他好奇得要死,幾乎夜不能寐,非要親自來看一眼不可。


    第244章 皆大歡喜


    史一彪在城郊寫字樓前下車之時,迎接他的隻有史丹鳳與史高飛——誰也沒料到他心寬體胖之餘還能來去如風,接到電話通知之時,他的汽車已經飛馳在江口市內的大街上了。


    二三四五奶全被史一彪卸到了市區內的賓館裏,所以他屬於輕裝上陣——也是對女兒太沒信心,生怕她找了個浪裏浪蕩的小痞子,再惹得二三四五奶們私下笑話。一隻大胖手推開車門,一隻大胖腳踏上地麵,史一彪找好著力點了,緊接著向外猛然一甩周身肥肉,算是使了個巧勁,硬把自己甩出了車。


    威武雄壯的站在一對兒女麵前,他仰起頭先看寫字樓的全貌,隨即笑眯眯的抬手一拍史高飛的肩膀:“小飛瘦了,小鳳也瘦了。”


    史丹鳳惶惶然的請父親進入樓內,一邊等電梯一邊又道:“不知道爸能來得這麽快,要是早知道的話,今天就不讓無心出門了。這一陣子客戶特別多,他早上五點鍾就起了床,和我們老板到郊縣給人看風水去了。”


    史一彪環顧著周遭環境,感覺雖然外麵是個大工地,但是樓內的裝潢還算有檔次:“無心?你那個小男朋友啊?他還會看風水?”


    電梯門開了,史丹鳳先讓史一彪進,再讓史高飛進:“他……不大會,看風水主要是我們老板的工作。”


    史一彪登時了然——女兒果然找了個一無所能的小混混。


    電梯上了九樓,三個人進入走廊。史丹鳳掏鑰匙開了房門,房內收拾得窗明幾淨,佳琪昨天去了金光寺沒迴來,所以此刻客廳裏的活物隻有一隻大灰雀。史高飛知道大灰雀是兒子的寵物,所以小心翼翼的捧起了它,一直將其送到了臥室窗台上。


    史丹鳳殷勤的招待著父親,端茶遞水噓寒問暖,不說強說不笑強笑。史一彪看了她這副心虛的做派,越發不由自主的要起疑。將一盤切開的橙子擺到茶幾上,史丹鳳以著去衛生間洗手的借口,偷偷的叫出史高飛,暗暗的對他做了一番囑咐。史高飛的思路素來異於常人,導致史丹鳳說話說得十分費勁,正是急得她滿頭冒汗之時,外麵房門忽然響了。


    她嚇得一哆嗦,當即做了個向後轉,兩條腿長得無邊,仿佛一個劈叉便邁迴了客廳。而早歸的無心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拎著個印了八卦陰陽魚的黃綢子口袋。麵對著沙發上的史一彪,他顯然也是愣了一瞬。不過一瞬過後,他立刻笑著開了口:“叔叔來了。”


    史一彪的頸椎骨在層層肥肉中一擰,身未動,頭已轉。上下將他打量了一陣,史一彪忽然抬手一拍膝蓋:“哎?你不是那個誰嗎?”


    不等無心迴答,他飛快的麵對了史丹鳳,瞠目結舌地問道:“他原來不是小飛的嗎?怎麽?小飛把他轉給你啦?”


    趕在史丹鳳開口之前,他很靈活的又轉向了無心:“我說小子,你又不搞同性戀了?”


    無心張開了嘴,想要解釋幾句,然而史一彪自有一顆肥而不膩的七竅玲瓏心,在沒問夠之前,根本無須答案。目光像網似的兜住了一兒一女,他自顧自的繼續發言:“怎麽迴事?弟弟用完姐姐用?平時也沒看出你倆有什麽共同點,怎麽在這事上麵審美觀這麽統一?”


    下一秒,他重新叨住了無心:“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說你——”


    話沒問完,史一彪忽然感覺自己的邏輯出了一點小問題,想了一想,他不由得困惑了:“你是兔子還是草?你們三個之間,是誰先勾搭的誰?去年小飛是不是被你拐走的?”


    最後他對史高飛招了招手:“小飛,你是好孩子,跟爸說實話。”


    史高飛剛受了史丹鳳的囑咐,所以現在能夠一言不發的保持沉默。無心的拖鞋被史一彪穿去了,光著兩隻腳站在地板上,他眼睜睜的望著史丹鳳,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反應。


    史丹鳳度過了最初一陣的慌亂,此刻倒是漸漸的鎮定下來了。她支使史高飛去廚房拿紙杯倒熱水,又從鞋櫃裏翻出拖鞋給無心穿了上。無心走迴臥室去放黃綢子口袋,一邊走一邊壓低聲音對史丹鳳說:“姐,這太突然了。”


    史丹鳳的頭腦正在高速運轉,簡直無暇理他。忙忙碌碌的又搬出了三隻塑料小板凳,她把史高飛和無心召喚到了客廳,隔著一張茶幾,三個人並肩坐在了史一彪麵前。史丹鳳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著史一彪說道:“爸,其實有些話,我一直沒和你說明白。無心和小飛的感情是很好,比親兄弟還要親,但並不是同性戀關係。而我和無心朝夕相處了幾個月,互相產生了好感,他也不嫌我年紀比他大,所以……”


    話沒說完,史高飛開了口:“哈?我剛聽明白,原來竟然還有人以為我和寶寶在搞同性戀?哎呀他們內心太陰暗了!”


    史一彪不敢和兒子爭風頭,等兒子閉嘴了,他才對著史丹鳳問道:“小鳳,你說的話,爸可以信。但現在爸最想知道的是——”他用胡蘿卜似的食指一指無心:“這小子究竟是個什麽身份?他老家在哪裏?父母都是幹什麽的?他跟你們在一起混了小一年了,你們不應該對他一無所知吧?說句老實話,我聽你說了這麽半天,現在就感覺他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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