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紋虎連中數槍卻是混若無事,胸口衣衫處還能看見被子彈打出的破洞和幾縷硝煙冒出。<strong>.</strong>他盯著鬼仔譚,獰笑道:“你手上的快槍還有多少響?不妨全部打出來吧。”那聲音聽起來又細又尖,實在難以相信是由人而發出。


    鬼仔譚先前在泮塘荔灣早就見識過那幾個“虎神打”的兇猛,普通手槍根本毫無作用,何況眼前這白紋虎顯然比那幾個“虎神打”厲害百倍。那幾個“虎神打”雖然勇悍,卻是毫無常性,似野獸而多過人。白紋虎除了樣貌、聲音變得古怪之外,神智與常人無異,而且機警異常,饒是黃威水此等人物也在轉瞬間重傷在其手下,不省人事,憑他自己手上區區十二發快響手槍在白紋虎麵前簡直就是自尋死路,當場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打光手槍內的子彈。


    一旁的龔千擔就沒有理會那麽多,大喝一聲道:“好你個白紋虎,老子和你搏命!”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條像是水火棍摸樣的“架生”兜頭就掃落白紋虎。白紋虎隻一伸手就接住那水火棍,有些驚訝道:“‘細路’,‘老聯’的‘紅花山旗’怎麽會在你手上?是黃威水比過你的?”


    原來龔千擔手中就是那杆由黃威水掌管、上繡紅花的“聯興順”山旗,先前在珠江麵上的“生死片”黃威水就是揮動這麵山旗指揮三欄、沙基弟子與“十三行”相鬥,所謂“旗進人進”,這“掌旗爺”身份在三點水內尊崇無比,山旗更被視為本山之表,就算性命不保也不能將山旗失落,龔千擔也不知道是如何拿到這紅花山旗的。


    龔千擔道:“唔錯,正是威水爺交與我的!關你甚事?”白紋虎道:“細路哥不知輕重,山旗係山堂重物,豈能夠輕易讓他人所掌?何況是你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孩?既然連威水爺和洪執事都保管不了這紅花山旗,不如就由我白應星代興順山看護吧。”說完就要奪將過去。


    打仔洪、縮骨全等人聽到此話都臉色劇變,若真由白紋虎奪去紅花山旗,直如取了他們的性命一般。但此時三欄、沙基幾位大老都身負重傷,隻能眼白白地看著白紋虎奪旗而無能為力。打仔洪身為“老聯”武執事,向來縱橫省城,想不到畢生威名就要折在今晚,心中萬念俱灰,突然聽到有人用微弱的聲音叫道:“千擔仔,還不動手!”


    龔千擔聽到此話打了個激靈,也不知哪裏來的的勇氣,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就噴落那麵紅花山旗上,然後就兜頭蓋向白紋虎頭上。<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白紋虎見狀居然有了幾分驚慌,連忙側身去避,但這麵山旗足有幾尺寬闊哪裏躲避得及?頓時他半邊身子就被山旗所蓋,冒起陣陣青煙,甚是嚇人。龔千擔何曾看過這般情形,呆在當場不知所措。


    打仔洪已經醒悟過來,大聲喝道:“他的白虎神咒已經破法了!”鬼仔譚被打仔洪這樣一說心裏暗忖:難道龔千擔噴了口血在山旗上就能製服這白虎將?他又為何能在危急之下想出此招?這紅花山旗究竟有何特別魔力?


    隻見到龔千擔慌張失措地轉頭對著躺在地上重傷昏迷的黃威水叫道:“威水哥,現下應該怎辦?”鬼仔譚見狀這才醒悟,方才必定是黃威水臨昏迷之際出言提點龔千擔,黃威水是“老聯”掌旗爺,他定必知道關於這曆代相傳下來的開山山旗的隱秘,或者能克製“白虎神打”。但此時的黃威水已經傷重昏迷,不省人事,無法迴答龔千擔。縮骨全叫道:“千擔仔快快躲開!”


    但聽得白紋虎暴喝一聲,已經將身上山旗掀開,渾身上下還在冒著陣陣青煙,像是燒著了一樣,臉上表情痛苦不堪,忙不迭地將那山旗出盡力甩了開去,仿似係天底下最害怕的物事一般.。鬼仔譚看見如此厲害的白虎將居然都會懼怕“老聯”的紅花山旗,心下大喜,正想上前相救龔千擔。白紋虎已經雙眼盯住龔千擔,低吼道:“你的血究竟有什麽古怪?你究竟是什麽人?”龔千擔被他一問反倒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雲,一時間不知如何迴答。打仔洪強打精神,道:“白大人,我不是說過千擔仔他喝過三欄酒嗎?自然就是烏龍太歲的精血。”


    白紋虎冷笑道:“這一定是細眼昌教你做的好事!就算是那條泥鰍來到這裏我都尚且不怕,何況是‘三欄酒’?”說完身子一晃就伸手抓住龔千擔的衣領,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道:“你這細路居然能看穿我的法體真相,難不成你也懂大戲請神咒?”


    龔千擔心知此次在白紋虎手下再難以幸免,反而豁了出去,把心一橫當頭就吐了白紋虎一口口沫,道:“你這白虎妖物,真可惜當年靚宮保沒有將你埋單。”白紋虎笑道:“就算今日靚宮保翻生也不是我的手腳,我手下喪生的紅船中人不計其數,無一千也有百十。”轉頭對金山發道:“金山爺,你將洪執事和威水爺請迴去,就不怕細眼皇帝不來找你啦。”


    金山發道:“應星兄出手不凡,連打仔洪和黃威水都要被你所擒,簡直是威震省城,大顯我十三行威風。此次生死片還是我興義山技高一籌!”打仔洪昂然道:“我老聯弟子向來有前無後、打死罷就。此事著落在我洪某身上,應星大人和金山爺無須牽涉其他人。”


    白紋虎剛想出聲,突然從東邊巷口那邊吹來一陣風。這風雖然不大,但是那白虎將竟然也打了個寒戰,立時鬆手將龔千擔放了下來。龔千擔反倒有些意外,很有些莫名其妙,再看見白紋虎神情緊張、如臨大敵般看著這陣風吹來的方向,仿佛有什麽厲害的東西在那邊一樣。


    打仔洪看到白紋虎臉上表情居然有了兩三分懼意,也是大惑不解,和鬼仔譚不約而同向巷口那邊看去。就聽到一陣斷斷續續的歌聲傳了過來。打仔洪屏息靜聽,聽出又是古遠南音!但這陣南音比之先前黃威水在珠江上所唱更加悠揚跌宕、餘音渺渺,雖是從巷口遠處傳來,但是又好似是從眾人腦子深處傳出來一般。鬼仔譚和龔千擔隻聽了一陣就頭暈腦脹、搖搖欲墜,身子發軟、不由自已。


    金山發一直鎮定自若,此時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對白紋虎道:“應星兄,這、這、這段南音好似係龍舟吟之調!”白紋虎尚未迴答,縮骨全道:“金山爺果然好見識,這正是數百年來荔灣泮塘先民留傳下來,出龍舟請神時所吟唱的龍舟南音。”


    白紋虎全神貫注,隔了一陣才道:“永全兄所言不錯,這龍舟南音既奏,潛藏泮塘深處那神物必定召禦現身,金山兄你可準備好了?”金山發聲音都有些微微發顫,道:“你,你是,是是說那烏龍。。。。。”他都還未講完,猛然一陣狂風刮到,飛沙走石,雖然天色將近天光,但眾人頓時眼前漆黑一片,莫能視物,那幫綠衣巡警更是嚇得大叫起來。


    龔千擔本就昏昏沉沉,被這陣狂風所刮立即就被吹倒在地,這陣狂風迅疾無比如雷霆萬鈞,直吹得眾人抬不起頭來。龔千擔卻隻聞到風中有很大的水汽,撲到自己臉上時還有幾滴水星,他正在疑惑之際,就聽到身旁傳來兩股低吟咆哮之聲,像是龍吟虎嘯一般,再仔細聽真一點這兩股哮嘯聲似乎是還在互相對峙、各不相讓。龔千擔打了個激靈,迴想起那晚在陳塘南所曆情景:莫非又是烏龍太歲真身已到?顯然正是衝著白虎將而來,這當真是一場龍爭虎鬥!他拚命睜大眼睛想看個究竟,但風勢之大眼前不能視物,不由得很是著急,覺得身邊有樣東西悄沒聲息地飛速擦過,約莫人樣般高。半空中突然就下起了滂沱大雨,豆大的雨點直打到臉上生生作痛。雨聲中傳來似是一陣陣虎嘯夾雜似是什麽龐然巨物的吼聲,還傳來陣陣巨大的撞擊之聲,饒是打仔洪、縮骨全這等久經江湖的洪門大老都聽得膽戰心驚。


    龔千擔又驚又疑,完全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大聲唿喊鬼仔譚和打仔洪,但周圍勁風加疾雨,他的叫喊聲幾不可聞,就隻能伏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約莫過了不到半個鍾的時分,突然聽到似是金山發大叫一聲:“應星兄!不對路,散水啦!”四周雖然是各種聲響嘈雜,但金山發的聲音還是十分嘹亮傳入眾人耳中。


    緊接著半空中劃過一道閃電,雖隻刹那倏忽間,但龔千擔終於能勉強看見周遭情形:白紋虎和金山發都已經不見了蹤影,隻剩下那十幾個綠衣巡警橫七豎八躺倒在地上,毫不動彈,似乎都已經被“埋單”。附近巷子牆上都是斷壁碎瓦,似乎是被什麽東西撞到深陷破碎,顯然是有過一番激烈爭鬥。而向著巷子東頭的方向的青石地麵上還有一條大約幾尺闊的水痕,一直蜿蜒而去,不知盡頭。


    此時的雨勢已經開始減弱,龔千擔掙紮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去打仔洪。鬼仔譚已經扶起打仔洪,打仔洪有氣無力地道:“不用理我,快去看看威水爺還有桐油程他們!”


    龔千擔連忙走去幫縮骨全扶起黃威水,見他雙眼緊閉,但所幸還有氣息。至於桐油程和花仔開二人先前被白紋虎擊倒昏迷過去,此時都已經被大雨淋醒過來。龔千擔連忙過去接應,二人都是筋骨堅硬,雖然受傷不輕但還能堅持。縮骨全道:“白虎將和金山發都已經退走了,看來方才一戰是烏龍太歲占了上風,莫非它追趕二人而去?”鬼仔譚道:“全叔,現下應該怎辦?”縮骨全道:“此地不宜久留,馬上迴沙基,這裏已經離十八甫南不遠。”


    打仔洪道:“怎麽不見了五仙爺?”鎖骨全看了看四周,果然不見了“鬥零樂”蹤影,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不見了。鬼仔譚道:“五仙爺本領高強,想來應該沒有大礙。”縮骨全點點頭,對打仔洪道:“洪執事,你還能撐迴沙基嗎?”打仔洪慘笑兩聲,道:“若不是細眼皇帝召那烏龍太歲前來,今晚我同威水爺恐怕都是把小命斷送在十八甫了。”龔千擔和鬼仔譚一起道:“剛才是細眼皇帝出手?”


    縮骨全道:“若果不是他,又有誰能敵得住白虎將?”龔千擔四處張望道:“那其昌先生現下在哪裏?”鎖骨全道:“不要說那麽多了,趕快護送洪執事和威水爺離開這裏吧。”


    說完眾人互相攙扶,龔千擔就背起重傷的黃威水一路向著十八甫南而去。(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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