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思量之際,突然臉上“啪”地一聲火辣辣地痛,登時就迴過神來,卻看見麵前站著個濕淋淋的龔千擔,正看著自己。(.棉、花‘糖’小‘說’)


    “鬼仔譚”一時間都未反應過來,倒是麵前的龔千擔有些著急,喝道:“鬼仔譚,你是中了什麽邪呀?”說完又是一巴掌扇了過來。“鬼仔譚”這下是徹底清醒過來,舉起手來遮擋著,道:“千擔哥,你不是被那烏龍太歲扯出珠江了嗎?”這個時候他卻發現龔千擔渾身上下並不是濕透的樣子,先前明明親眼所見他被水中的不明之物扯入水去,不由得大為吃驚。


    龔千擔道:“這個說來話長呀,小心那兩個日本戲子。那個大花麵身上穿著的就是當年李文茂的蟒袍!”


    “鬼仔譚”還有些不明白,忍不住道:“那‘文王茂’和‘靚公保’呢?”龔千擔有些吃驚,道:“什麽文王茂’和‘靚公保’,你在說什麽呀?”“鬼仔譚”這才發覺方才還站在花艇船頭處的“文王茂”和“靚公保”已經消失不見,依舊還是那個“水雲仙”和二花麵站在他二人麵前,但是這兩個家夥此刻聚精會神地看著那麵“瓊花會館”的帥旗,而且萬般緊張,絲毫沒有理會“鬼仔譚”和龔千擔就站在身後。


    “鬼仔譚”看著這“水雲仙”詭異的表情,一時間也不肯定自己剛才究竟是看到了什麽幻象,但是心裏猜到十有八九又是這“水雲仙”在裝神弄鬼,險些讓自己在這裏糊裏糊塗地發懵。龔千擔指著那“二花麵”道“看清楚這家夥身上的蟒袍了嗎?”“鬼仔譚”點點頭,道:“你說那件就是平靖王李文茂當日所穿的帥袍?”


    龔千擔道:“正是這件,這家夥不知道從哪裏偷來了這件帥袍,所以這些藏在陳塘南學堂的大戲袍才會跑出來的。”


    “鬼仔譚”有些難以置信,道:“你是說這些大戲袍是來朝見‘李文茂’的?它們不過就是些戲袍呀,怎麽會動的起來?”


    但是他自己也是親眼所見,這些戲袍不單隻會動,而且宛如行軍打仗一般,井然有序,說什麽也不到他不相信。龔千擔道:“這些戲袍上都有請神咒訣,又是當年洪勝弟子陣亡時所著,有這‘瓊花會館’帥旗招引,必定能夠找到泮溏之源那巨龍舟的掩埋之地。(.)”


    “鬼仔譚”看了看龔千擔,道:“這個二花麵是想用這些戲袍領路?”龔千擔道:“正是,請神咒就是從巨龍舟上而來,這些大戲袍當日都是掩埋在龍舟淤泥之下,被當年‘洪勝’前輩挖出來的,現在自然要迴到原位了。”


    “鬼仔譚”聽了有些恍然大悟,但隨即就滿臉狐疑:“你怎麽就知道這麽多的?是什麽人告訴你的?”龔千擔臉色有些變了變,道:“先別管那麽多了,快點把這兩個家夥搞正再說吧!”“鬼仔譚”雖還是有些疑心,但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那幾個厲害無比連“打仔洪”都幾乎地當不了的“虎神打”很有可能也是同這麵“瓊花會館”帥旗有關,正所謂擒賊先擒王,“鬼仔譚”不再猶豫,對著那個“二花麵”就要開槍。


    但是他舉起手槍那一刹那,轉瞬間看見在花艇右邊的邊上爬上來一人,渾身血汙,神情狼狽,樣子正是先前的“靚公保”。


    “鬼仔譚”打了個哆嗦,拉著龔千擔道:“你看看那邊,那個是誰?”


    龔千擔順著他手指看去,並沒有出聲。“鬼仔譚”以為又是他自己的幻象,急道:“你什麽也沒看到嗎?”龔千擔臉色凝重,半天才道:“我也看見了,這個人是什麽人?”“鬼仔譚”高興道:“原來你看到了,他就是‘靚公保’太公呀!”說完又叫道:“壞了,你看他像是受了重傷,趕快去救!”


    卻被龔千擔一手拉住,道:“且慢,他怎麽可能是‘靚公保’?他死了都有六七十年了!”


    “鬼仔譚”一向都是聰明機警過人,但是一上了這條花艇卻是方寸大亂,現在被龔千擔提醒下才猛然打了個冷顫:據“豬油順”所言‘靚公保’早就在七十年前在珠光街遇難,怎可能又在這個時候出現呢?


    但是迴想方才龔千擔出現之前自己所見情景,卻是萬分真實,仿佛那“文王茂”和“靚公保”與一眾紅船弟子就站在剛才的位置一樣,一時間“鬼仔譚”頭都感到有些眩暈。


    那個從船邊爬上來的“靚公保”抬頭看見了龔千擔和“鬼仔譚”,似乎是看到親人一般,用嘶啞的聲音叫道:“快去傳報!瓊花街已被燒光了,是那怪做的!”


    龔千擔和“鬼仔譚”都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是產生了幻覺,但是真真切切地聽見眼前此人正在對著他們說話,絕非什麽幻象。


    “鬼仔譚”顫抖著聲音道:“你,你,你真的就是‘靚公保’嗎?”


    那人雙手撐在船邊,似乎已經力有不繼,對著“鬼仔譚”看了一會兒,突然叫道:“小心你背後!”


    “鬼仔譚”聽他這樣一說,連忙掉轉頭來,卻是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鼻子中聞到是一陣強烈的野獸騷味。“鬼仔譚”知道“虎神打”的利害,瞬間就能取自己的性命,當場低頭一滾,反手就連開兩槍。


    他先前早有兩次見識過“虎神打”兇暴,待看到身後那隻毛茸茸的爪子時候,真是嚇得冷汗直流。雖然手中的德國槍威力強大,但是當晚在珠光街尚且不能重創那個怪人,驚懼之下這一滾就有些力量過大,“撲通”一聲整個人就掉入了水中,連帶那把手槍都跌落在了花艇之上,至於那兩槍有沒有轟中身後的目標就顧不了那麽多了。


    “鬼仔譚”一掉入水中,雖然有些驚慌,但很快就平靜下來立即睜開眼睛,卻很吃了一驚,因為在水底下原來是另有一番景象:此時的泮塘泥畔之地因為豪雨的關係,江水泛濫倒灌,已成一片澤國,但是水其實並不是很深,僅是大約一個多人高,恐怕也隻有蛟龍舟這種不大的船才能通行而不致擱淺。雖然水中很是汙濁,混雜著那些泥塘水窪中的泥沙,但是“鬼仔譚”還是能看見水底下原先的塘泥之中隱隱約約露出約摸是水渠建築之物,大約有七八米的寬闊,顯然是人工所做。這地下水渠的兩邊都用碼砌得十分整齊的青石所做,而再往兩邊看去就能看見用較為細小的磚石所做的路麵,看那路麵的設計和做工似乎有些年歲。


    須知20年代的省城在長堤一帶已經修成了現代的大馬路,“鬼仔譚”更加是從香港而來,見慣的都是現代馬路,所以一看到水下這片路麵如此窄小立即就意識到必定不是當時之物。


    水渠和這路麵上滿是汙泥,應該就是被今晚這場豪雨所導致的江水倒灌而衝刷開來而現出廬山麵目。


    更令“鬼仔譚”驚訝的是在這條水渠之中還流淌著一條十分清澈的水流,和上麵倒灌的泥沙雨水界限分明,絲毫不混雜在一起,若非親眼所見,完全令人難以置信。順著這條水渠的走向而看,蜿蜒開去,似乎是看不到盡頭。


    而在前麵離他不遠處的地方,已經有數十件那些大戲戲袍順著那條水渠的走向在水下漂浮而去,領頭的是一件看樣子十分威武的戰袍,很是詭異。這些戲袍仿似是有靈魂般一樣,看起來飄搖浮沉,但都是不約而同地向著水渠的走向而去。“鬼仔譚”心裏隻是有把聲音不停地說:“底下這條一定就是傳說中湮沒多年的古西關湧了!”隻不過想不到竟然就這樣被他發現。隨即又想到,這條西關湧渠既然在這裏出現,一定最終是流去那泮塘之源。這裏的塘泥汙濁,更加說明相距也肯定不遠,說不定跟著這些戲服就真的能找到那巨龍舟的所在。


    “鬼仔譚”這時想起花艇上的情形,連忙浮出水麵,向著花艇那邊看去,頓時差點氣暈過去。花艇上還是站著那個穿著蟒袍的“大花麵”,旁邊的“水雲仙”依偎在一旁,頗有點西楚霸王和虞姬的味道。而船上根本就沒有什麽“靚公保”、龔千擔,也沒有什麽毛茸茸爪子的怪物,空空蕩蕩。他們二人身後隻是站著個樂師,低著頭在無精打采地撥拉著曲樂。


    那“大花麵”依舊在揮動著那麵帥旗,威風凜凜,倒真有點當年李文茂的氣勢,而一旁的“水雲仙”卻是臉含微笑,麵露春色,正在看著水中狼狽萬分的“鬼仔譚”。


    “鬼仔譚”心中真是又惱又後悔,自己方才必定是中了花艇上這“狸貓”變士的障眼奸計,一時間搞到方寸大亂,不但沒有傷了對方分毫,還失去了武器掉進了水裏。也難怪以“朱仔炮”如此厲害的身手今晚也搞得個焦頭爛額,對這幾個東瀛法士談虎色變,這“神道變術”果然是變化莫測,讓人難辨真假、招架不從。


    那“大花麵”隻不停地看著在水中浮沉前進的那些大戲戲服,顯得很是緊張異常。而一旁的“水雲仙”笑著看住“鬼仔譚”,笑容中還帶著幾分輕蔑和調弄,好像是在說“夠膽就再上來呀”。看來她必定就是這“大花麵”的身邊護法。“鬼仔譚”雖然憤怒萬分,但是卻不敢妄動,心想若然貿然再衝上花艇去,說不定又會中了這家夥的莫名變術。但那邊“打仔洪”等人情勢危急,也不容他再猶疑,真是進退兩難,如熱鍋上的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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